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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小说《基督山伯爵》有感优秀20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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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文:青春不是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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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青春不是小说。的确青春不是你想象的小说,不喜欢华丽的语言,只喜欢淡淡的问候。

一些人一些事,往往不值得你为之付出,哪怕是一丝丝的问候;反之,一些人一些事,往往值得你为之付出一切,包括你最宝贵的生命。

青春就像一根蜡烛,在你亮丽的同时更伴有眼泪流出;青春就像一瓶开了盖的水,你只要不往里加,永远都是只有减少,没有增加;青春就像燃烧着的太阳,即使在辉煌,也会有毁灭的时候。

渐渐的,看着你成了我的一种习惯,我怕,怕有一天你突然消失,然后我看着这几熟悉又陌生的人群,有无尽的畏惧,你永远不会知道我会在某一个角落关注你,因为青春不是小说;不会有那帅帅的男孩和漂亮的公主,更不会有灰姑娘与王子,有的只是在平凡不过的你我,因为青春不是小说;天黑又会天亮,风依然会刮,雨依然会下,时间不会因为你而停滞不前,因为青春不是小说。

起床上学,放学回家,每天两点一线式的生活,记得丘吉尔说过一句话“我常想,如果今天不比昨天多做一点什么,那么明天又有什么意义”可这样平淡的生活,我们又能多做出什么呢?也许吧,青春就是这样,在你还没来得及做什么时候已悄悄的逃跑了。

青春就是一个矛盾的时期,明明不喜欢孤孤单单的,却又讨厌那喧闹的人群,我们有着这个年纪所不该有的忧伤,郭敬明,一个忧伤的80后,他有他的《天亮说晚安》更有《爱与痛的边缘》沉浸于他的《悲伤逆流成河》之中,他是一个用青春闯出来的一切,他就像荷花一样,出淤泥而不染,他所处的环境复杂。

铃铃铃,一串讨厌的铃声把我从思维空间中拉了回来,看着这班级了打闹的同学,看着老师那厌恶的眼光看了一眼后面的某某,说下课。

不要说我太忧伤,我只是不喜欢和那些讨厌的人打交道,不要说我太清高,我只是看不惯这里的人和事,其实我只想做我自己。

青春就是这样一个时代,它会让你充满好奇,却又让你无法探究,它会束缚着你,但只知道青春不是小说。

[作文:青春不是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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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1:励志小说排名Top4、《我不是马加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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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中国式成长(原名我不是马加爵)

主要内容:诅咒的出生,不安的生长,误入歧途的青春不归路,人生理想的破灭与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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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2:小说战长沙结局是什么

全文共 865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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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长沙结局是什么?下面就由小编给大家介绍介绍吧,希望对大家有帮助。

小说战长沙结局:

顾清明不顾湘湘劝阻执意去军部报到,结果与周师长和荣师长一起被软禁,顾父急忙赶往军部斡旋,结果被气致晕厥。姐姐推测顾清明被软禁无非是有人怕他说出第十军的实情。

湘湘带着《大公报》的王记者去探望清明,在王记者的采访中顾清明详细讲述了衡阳沦落的实情,和第十军遭受的误解。文章经《大公报》刊登后,方军长被释,蒋还要为第十军举办授勋大会。顾清明拒绝出席。顾清明为自己过去的任性,给家人带了麻烦道歉。湘湘请求顾父派人打听自己父亲的下落,顾父收到消息,湘湘的父亲已不在世,与顾姐商量后决定先对湘湘隐瞒事情。日本人在到处搜集粮食,游击队准备埋伏在鬼子进村的必经之处,与鬼子展开恶战,双方伤亡惨重,小满壮烈牺牲。顾家人收到消息后思索再三,最后顾清明婉转告诉湘湘,除了她的表兄妹和毛毛,其他家人皆已遇难,湘湘悲痛欲绝。

顾清明与湘湘回到长沙胡家,秀秀和表哥还在那里生活。秀秀告诉湘湘,孩子名字叫光华,乳名小满,湘湘想起往日调皮叛逆的小满如今已为人父,目含泪水倍感伤怀。脱下军装的顾清明决定与家人搬到国外生活,清明劝表哥一起出国。表哥认为长沙百废待新,他和秀秀与毛毛要留下,忘记战争的阴影,努力活下去。

湘湘和顾清明回到湘潭为家人祭祀,湘平闻讯赶来,胡家枝叶凋零,看到湘平安然归来,大家对生活也燃起了新的希望。

小说简介:

1938年10月,日军攻陷武汉,长沙危在旦夕。城中茶园巷的胡家人,在孙女婿薛君山的支持下,千方百计为胡家最宠爱的一对龙凤胎湘湘和小满安排退路。薛君山先将湘湘介绍给留洋归来保卫长沙的顾清明,可惜生性泼辣的湘湘和心高气傲的顾清明一见面便势同水火,薛君山只好另选人家。在薛的努力下湘湘终于订婚了,订婚当日,蒋密令火烧长沙,由于指挥失当,长沙大火酿成巨大灾难,繁华的古城毁于一旦,很多睡梦里来不及跑的人被活活烧死,包括湘湘的未婚夫一家。就在这样一片焦土上,各地英雄儿女齐聚长沙,和湖南人民一起艰难地阻挡敌人的铁蹄,胡家人也在这场劫难中讲述了一幕幕悲欢离合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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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3:小说体作文:望乡战士

全文共 712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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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圣诞节,你想收到什么礼物呢?”“哦,这样啊,我想……最好是能回故乡吧,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去过了。”“在哪里呢?”“在……”

看来又到圣诞节了呢,这是2099年的圣诞,也就是21世纪最后一个圣诞,圣诞应该是白色纯洁的,而现在的天不再因圣诞的到来而落下洁白的雪花,降下的是那黑色的酸雨,走在潮湿阴冷的街道上,不时吹过腥气的冷风,路墙上管道中的水珠不时溅落在我的大衣和鞋面上,裹紧了大衣,看着街道边破败却仍旧在闪烁着的彩虹,想起了2069年的那个圣诞,那是我作为一个人一个纯粹的人,度过的最后一个圣诞,也是我最后一次看到她那让我永远也忘记不了的笑容。

因为战斗中受了重伤,我于2071年的年初,接受了再造人的改装,除了大脑和心脏属于我,身上,已经没有任何一块人类的肌肤和骨骼,取而代之的,是核子能量灶和那冷冰冰的金属复合线路。再造人的时间管理机构通知我,我的运动周期时,还有360多个,换言之,我的生命还剩下6个小时不到的时间,也许不能说是生命快要结束,应该说是回到再生结构:永久关闭能量灶及系统,将我的身体放入回收炉融化,让我和这个世界说永别,让组成我身体的零件“再生”到别人的身体中。

回到我那只有几平米大的集成公寓里,电子保姆告诉我,有我的几封新邮件。坐到了屏幕前,保姆代我逐个打开了邮件,其实内容很简单,无非是告诉我在“融化”之前,付清各个机构和系统的欠款。一封封的开启,一封封的“清欠信”看的我昏昏欲睡。最后一封是“香谢花园”给我寄来的圣诞卡,呵呵,看来,这个世界上,至少还有人给我发贺卡。突然间,我才忆起,之所以给我发贺卡,是因为我是他们咖啡屋的会员,虽然只去过一次,而去那里的原因,则是因为她。

[小说体作文:望乡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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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4:小说一句顶一万句的结局

全文共 19798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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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语:《一句顶一万句》是河南作家刘震云重要作品,分为两部: 《出延津记》与《回延津记》。出版于2009年,描述了一种刘震云中国式的孤独感和友情观。《一句顶一万句》被称中国版《百年孤独》,是刘震云的一个成熟、大气之作。以下是小编整理小说一句顶一万句的结局,以供参考。

因出门找人是假找,牛爱国就得想出一个可去的地方,在那里待上半个月到二十天,再回到沁源,说自己去了山西长治、临汾、太原、运城、大同,也去了河北石家庄、保定,去了陕西渭南、铜川,也去了河南洛阳、三门峡等,甚至去了广州;人跑了不找是牛爱国的事,找又没有找到,就不是牛爱国的事而是庞丽娜和老尚的事了;对庞丽琴、对姐牛爱香、对姐夫宋解放、对女儿百慧、对整个沁源县都有个交代。但坐上长途汽车往霍州去,他还没想出自己该去的地方。世上哪里都能去,就是不能去长治、临汾、太原、运城、大同、石家庄、保定、渭南、铜川、洛阳、三门峡这些地方。也不能去广州,生怕无意之中碰到庞丽娜和老尚;还得避开这些地方,投靠一个朋友,找一个自己能待下来的去处。也可以不投靠朋友,在霍州等近处找一个小旅馆住下来,住上半月二十天,返回沁源,说自己满天下找了个遍。但老婆一次次跟人跑了,说是不在乎,心里还是在乎;想起来心里还是烦;不上路不烦,一上路越来越烦了;一个人憋在旅馆里,一憋半个月或二十天,非把自己憋疯不可;还是想找一个朋友,诉说一番;就是不诉说这事,说些别的,也能解一下自己的烦闷。待到投靠朋友,牛爱国又为了难,前几年还有几个可投奔的地方,如今可去的地方越来越少了。近处认识临汾卖鱼的李克智,但在曹青娥丧礼上,李克智劝过牛爱国离婚,牛爱国没给他面子,两人还说戗了,何况这事和那事也有牵连,临汾不能去。远处认识的有河北沧州做豆腐的崔立凡,但沧州边上就是泊头,泊头有章楚红在那里;几个月前,牛爱国刚从沧州逃出来,也不能去。另外还有河北平山县杜家店的战友杜青海可以投奔,但上次庞丽娜出事后,牛爱国曾去平山县杜家店找过杜青海;到了村头,心还是乱的,也没见杜青海,就在滹沱河畔坐了一夜;上次心乱,这次保不齐心还乱,也不想去。剩下可投奔的人,就是上次说去找没去找的山东乐陵卖大枣的战友曾志远。上次说去没去成,半路上落在沧州,也算牛爱国食言;在沧州待了一年,本想等在沧州立住脚,抽时间去乐陵看曾志远一趟,后来被他和章楚红的事绊住了脚,也没有去。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对不住人。按说已经对不住人,不该再找人家,也是实在无处可去,牛爱国坐长途汽车到霍州之后,又给曾志远打了个电话,想试探一下曾志远的口气。如曾志远仍邀牛爱国去乐陵,牛爱国就去乐陵待上一段;如曾志远心已冷了,牛爱国再做别的打算。但电话打通,接电话的不是曾志远,是曾志远的老婆,说曾志远不在乐陵,去外地卖枣去了。问何时回来,曾志远的老婆说或三天,或五天,或半个月,或一个月,一个人出门做生意,就说不准他的归期。牛爱国又给曾志远的手机打电话,找着了曾志远;原来曾志远在黑龙江的齐齐哈尔。曾志远接到牛爱国的电话,倒没冷淡,仍像上次一样热情,说他本来是去唐山卖枣,但生意连着生意,人连着人,又跟人到了黑龙江的齐齐哈尔;接着问牛爱国:“你在哪儿呢?”

牛爱国:

“还在山西老家呢。”

曾志远便认为自上次邀请牛爱国去乐陵到如今,牛爱国一直在山西老家待着,没有动窝。既然一直没有动窝,曾志远倒不像上次在电话那样,急于见到牛爱国:“上次想跟你商量个事,急着见你,但这事现在过去了。等我回到山东,再给你打电话,你何时有空。也来乐陵转转。”

听这口气,曾志远一时三刻回不到山东。就是近些天能回到山东,也没有邀他马上见面的意思。似乎这面可见可不见。明显山东乐陵也去不成了。牛爱国放下电话还疑惑,也不知上次曾志远急着让牛爱国去山东,要跟牛爱国商量个啥事。牛爱国再一次到了左右为难和走投无路的地步。这时他突然想起五年前在长治修高速公路时,认识工地的伙夫叫陈奎一。陈奎一是河南滑县人。两人皆因不爱说话。相互成了好朋友。陈奎一有心事,跟牛爱国说;牛爱国有心事。也跟陈奎一说。牛爱国本不会说话,但在陈奎一面前,算是会说的。陈奎一的心事,牛爱国剥肉剔骨,替他一层一层码放;牛爱国的心事,陈奎一却不会码放,只会问“你说呢?”几个“你说呢”下来,牛爱国也自己码放清楚了;像牛爱国和河北平山县的战友杜青海在部队的时候;无非一问一答,颠倒了过来。工地厨房有猪耳朵、猪心的时候,陈奎一便去工地喊牛爱国;也不是喊,是使眼色;陈奎一使个眼色,说声“有情况”,牛爱国便跟他去厨房,两人头顶着头,共同吃一盘凉拌猪心猪耳朵,相互看着嘿嘿笑了。后来陈奎一和工地的经理也是他的小舅子闹翻了,闹翻也不是因为什么大事,陈奎一买了半扇牛肉,因为价钱的高低,里面藏没藏猫腻,两人吵了起来;陈奎一一怒之下,离开长治,回了河南滑县。两人分别之后,还通过几回电话。陈奎一说他回了滑县以后,在县城“滑州大酒店”当厨子,工资挣得比在长治工地还多;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当时牛爱国还替他高兴,也算祸兮福焉。但分别时间长了,各忙各的,联系也就少了。庞丽娜头一回出事之后,牛爱国心烦意乱,去了沧州,基本上把陈奎一给忘了。现在突然想起陈奎一,便想给陈奎一打个电话;如陈奎一那里方便,他便去投奔陈奎一。但拿起电话,牛爱国忘了陈奎一的电话号码。从提包里掏出电话本,翻了半天,也没找到陈奎一的名字。看来五年前这号码记得太牢了,才没往本子上写;谁知五年后就忘记了。也是实在无地方可去,虽然事先没有联系,也不知这五年陈奎一的变化,他眼下是否还在滑县。牛爱国还是决定去河南滑县找陈奎一一趟。能找着陈奎一算是幸运,找不着陈奎一也不损失啥,也算一个找,比漫无目的地在世界上乱转,在路上有个盼头。于是从霍州坐火车到石家庄,从石家庄倒火车到河南安阳,从安阳又坐长途汽车到了滑县。前后用了两天半。

长途汽车到了滑县已经是晚上。滑县县城的路灯全亮了。从长途汽车站出来,街上人来人往,说的全是河南话;河南话虽跟山西话有区别。但两地靠得近,牛爱国都能昕懂。牛爱国背着提包,向路人打听“滑州大酒店”,原来离汽车站并不远,转过两个街角,也就到了。原以为“滑州大酒店”是个小饭铺;如今大家做事,都爱起大名头;听着名头大,饭店不一定大;如河北泊头的“老李美食城”,说是美食城,也就三间屋子,七八张桌子;但转过第二个街角。一栋十几层的高楼,矗立在眼前;楼顶上,闪烁着一块巨大的霓虹灯牌子,从左到右,快速闪着几个字:滑州大酒店。原来不是个街头小饭铺,而是个大宾馆。在大宾馆当厨子,当然比在长治工地挣钱多,牛爱国又替陈奎一高兴。更让牛爱国高兴的是,在路上心还是乱的,自进了滑县,自己的心突然不乱了;不但不乱,对这地方,还感到有些亲切;庞丽娜头一回出事时,牛爱国先去河北平山投奔战友杜青海,又回山西临汾投奔同学李克智,不管是到了平山,还是到了临汾,心里都乱,比在家还乱;又离开了平山和临汾;最后到了河北泊头,心突然不乱了,才留了下来,去了沧州豆制品厂开车;但当时也就是个心不乱,却没对泊头沧州感到亲切;这回庞丽娜又出事了,自己来到河南滑县,没想到不但心不乱了,对这地方还感到亲切,更觉得来滑县找陈奎一找对了。待进了宾馆大堂,向柜台打听陈奎一。又让牛爱国失望。柜台的服务员说,宾馆后厨里。没有一个叫陈奎一的人。牛爱国以为服务员看他是外地人,有些欺生,便说:“陈奎一是我好朋友哇。”

又说:

“电话里说得死死的,他就在‘滑州大酒店’当厨子。”

又说:

“姑娘,我从山西来,跑了一千多里,不容易,你行个方便。”

服务员看牛爱国在那里着急,倒扑哧笑了:“山西人就是性急,不是不给你找,是真没这个人。”

看牛爱国仍不信,抓起电话,叫来了后厨的厨师长。厨师长矮胖,戴个圆筒纸帽子,一说话是广东腔;听牛爱国要找的人,搔着头说,自己在“滑州大酒店”干了八年,后厨的厨师中,从来没有一个叫陈奎一的人。牛爱国这才知道自己找错了地方;前几年与陈奎一通电话时,要么是陈奎一说错了地方,要么是自己记错了地方。出了“滑州大酒店”,突然又想起,和陈奎一在长治修高速公路时,陈奎一曾对他说,他家的村子叫陈家庄;“滑州大酒店”错了,陈家庄不会错;欲先去陈家庄,找到陈奎一的家,接着再找陈奎一。牛爱国背着提包,走到路边,打问一个卖烧鸡的老头。老头说,陈家庄在滑县最东边,靠着黄河,离县城一百多里。牛爱国道声“多谢”,知道当天去不得陈家庄,只能在县城先住下来,明天再说。“滑州大酒店”是住不起了,沿途问了几家小旅馆,住宿费有贵的,有便宜的。贵的一宿七八十元,或五六十元;便宜的大车店,也要二十元或十五元。走着问着,碰到一个浴池,闪着霓虹灯,名字叫“瑶池洗浴城”。说是洗浴城,也就是一个洗澡堂子。问了一下价钱,洗澡五元,过夜加五元,共十元;觉得住在这里,倒比住在旅店合算;既能住宿,又能洗个澡;便决定住这“瑶池”。一进洗澡堂子,迎面扑来一阵洗澡堂子的热气和人味。又掀开一道布帘。进了男池;男池分里外两间,里间是洗澡的大池子,外间放着几十张单板床;床前散着十几个人,有脱衣服欲洗澡的,有洗完澡在穿衣服的。还有光着身子躺在单板床上睡觉的,有几位发出了鼾声;里间的洗澡池子,涌出蒸汽和人声,看不到洗澡者的身影。牛爱国寻到墙角一个铺位,脱了衣服,将提包和衣服锁在床头的箱子里,拿起钥匙,光着身子往里问澡池子走。迎面一个瘦子,光着身子,拖着趿拉板,肩上搭几条搓澡巾,明显是个搓背的,从里面雾气中钻出来,与牛爱国擦身而过。牛爱国到了澡池子,跳进热水里,水有些烫,浑身打了一个热颤;这时突然觉得刚才那搓背的瘦子有些面熟。忙从热水中抽出身子,身上滴着水。又跑到外间,见那个搓背的瘦子在穿衣服。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陈奎一。左脸有颗大痦子,痦子上长了三根黑毛。牛爱国扑上去:“老陈,你怎么在这儿?”

那搓澡的瘦子愣在那里,也不穿衣服了,仔细打量牛爱国半天,也惊呼:“噫,牛爱国!”

牛爱国光着身子,陈奎一光着膀子,两人厮拉在一起。陈奎一:“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牛爱国: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你不是说你在‘滑州大酒店’做饭吗,咋又在这里搓背?”

陈奎一倒有些不好意思:

“‘滑州大酒店’是请我来着,其实我打小不喜欢做饭,就没有去。”

又说:

“在长治修路时当伙夫,也是没有办法。”

牛爱国:

“你喜欢搓背?”

陈奎一:

“我不是喜欢搓背,我喜欢泡澡;搓背,就能天天泡澡。”

牛爱国便知道几年前两人通电话,陈奎一跟他说去了“滑州大酒店”,是在吹牛。但又知陈奎一是个好面子的人,就没把这层挑破,反倒说:“搓澡也好,冬天还暖和。”

陈奎一撇开搓澡:

“你咋来滑县了?没想到这辈子还能见到你。”

两人刚见面,牛爱国不好说自已是来投奔他。说:“我到河南来办事,路过滑县,正说明天去陈家庄看你呢。”

陈奎一先说: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又说:

“但我现在顾不上和你说话,我得去办一件事,从明天起,咱再痛痛快快说上几天。我在滑县也没个好朋友,憋死我了。”

牛爱国:

“去办啥事?用不用我帮忙?”

陈奎一:

“回陈家庄一趟,两个儿子打了起来。都娶了媳妇,两头叫驴还是拴不到一个槽上。我回去每人打他们一顿。”

又说:

“你是跟我回陈家庄,还是在这里等我?”

牛爱国本想跟他回陈家庄,但想着人家家里正在打架,自己如何好去添乱?也知道陈奎一回滑县以后,家在这里,也是一手事,不比在长治修高速路,两人在一起吃猪耳朵猪心的时候。便说:“我在这里等你。”

又担心:

“我听说陈家庄离县城一百多里,大晚上,你怎么走?”

陈奎一一笑:

“我学会了骑摩托。”

陈奎一穿上衣服欲走,这时澡堂一个胖老头,手里拿着一把竹牌,挨个跟床铺上的人收澡钱和铺钱;收过钱的,在床头挂一个竹牌;正好收到牛爱国。牛爱国欲掏钱,陈奎一一把攥住牛爱国的手,对胖老头说:“我的朋友,从山西来的。”

谁知胖老头不买陈奎一的账,翻着眼说:“不管谁的朋友,不管从哪儿来的,洗澡住店,就得交钱。”

陈奎一跳到他跟前:

“尻你妈,就是不交,咋了?”

牛爱国忙拉陈奎一:

“别因为十块钱,伤了你们朋友和气。”

陈奎一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他不是冲着你,是冲着我。”

如胖老头冲着牛爱国,牛爱国交过钱就没事了;陈奎一说胖老头冲着他,牛爱国反倒不好交钱了。胖老头瞪了陈奎一一眼,转身去别的床铺收钱。牛爱国问陈奎一:“是你们经理?”

陈奎一:

“他能是经理?是经理他姨父,看个床铺,狗眼看人低,你不用理他。”

陈奎一说完,匆匆忙忙走了。牛爱国摇头一笑,原以为到滑县找陈奎一很容易,谁知也费了一番周折。说是周折,没想到又恰好遇上。牛爱国重新去澡池子泡了澡,自己搓了泥。一路上跑了两三天,身上的泥还挺多。将身子搓洗干净,回到外间铺位上,坐着喘了一阵气,盖上一个被单子歇息。也是一路上马不停蹄,跑得乏了,很快就睡着了。梦中,牛爱国似乎没来滑县,还在山西沁源。在爬沁源县城西关的废城墙。待爬到废城墙上。没想到庞丽娜也在上边。原以为庞丽娜跟老尚去了长治、太原、运城、大同、石家庄、保定、渭南、铜川、洛阳、三门峡或广州,谁知就在沁源的废城墙上。原以为庞丽娜出了事,谁知她没有出事;不但没跟老尚出事,几年之前,也没跟西街“东亚婚纱摄影城”的小蒋出事。庞丽娜还是原来的庞丽娜。牛爱国和庞丽娜结婚八九年,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一天说不了十句话;谁知到了梦中,庞丽娜拉着他的手,对过去八九年的日子,开始重新叙说;两人把八九年的日子,过成了一锅粥;没想到换一种说法,竟能根根叶叶,说个明白。说着说着,牛爱国也醒过闷儿来。原来日子还可以这么过。接着两人不说了,开始抱头痛哭。接着不是跟庞丽娜在一起。废城墙上站着西街“东亚婚纱摄影城”的小蒋,北街纱厂的老尚;三人为了庞丽娜的事,争吵起来。吵不及,打了起来。不知什么时候,庞丽娜又回来了,蹲在旁边,掩面在哭,像个孟姜女。三人吵着打着,小蒋掏出一把刀子,没扎向老尚,一刀刺进牛爱国的肚子里。牛爱国哎哟一声。醒了过来,出了一身汗。这时明白自己身在河南滑县县城一个洗澡堂子里。庞丽娜在生活中已经跟人跑了,咋到了梦里,又变了一个人呢?还与她重新说起了过去,说着说着,还与她抱头痛哭。出门假找庞丽娜和老尚的时候,牛爱国知道自己表面上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心里还是放在了心上,才不敢一个人在近处旅馆待着,到滑县来找陈奎一;现在看梦里的意思,同是放在心上,这个放在心上,又不是那个放在心上了。正兀自感叹,觉得有人拍他的肚子;这时明白,刚才从梦里醒来,不是被刀扎醒了,而是被人拍醒的。他睁开眼睛,那个手拿竹牌的胖老头,站在他面前,又来跟他收钱。牛爱国这时知道,自己的朋友陈奎一,在这个洗澡堂子,说话并无分量,还不如当年在长治修高速公路时,起码能做猪耳朵猪心的主。牛爱国不愿因为十块钱再与人纠缠,打开床头柜,从衣服口袋里摸出钱,交给胖老头。胖老头收了钱,一边往床头挂竹牌,一边又嘟嚷一句:“住不起店就别住。”

如果牛爱国没交钱,胖老头这么嘟囔没啥,交了钱还这么说,牛爱国就火了。牛爱国翻身起来,欲与他理论,但想起自己身在异乡,因为一句话,与人争执不得;又想着陈奎一在这里搓背,与这里的人闹翻。也不合适。只好装作没听见,又转身躺下。但辗转反侧,再也睡不着。睡不着不是因为十块钱和胖老头的搅扰,而是想着刚才的梦境,千头万绪,又涌上心头。也不是单为梦境,或单为过去八九年与庞丽娜的事;过去八九年的其他事情,包括妈曹青娥的死,还有与河北沧州泊头“老李美食城”章楚红的事,桩桩件件,都涌上心头。牛爱国索性坐起来,抱着膝盖,在铺上吸了两支烟,烦闷还是排解不开。偶尔抬头,看到澡堂墙上的镜子,发现自己三十五岁,竟花了半边头。这时突然感到肚子饿了,才想起自己自进了滑县,只顾找陈奎一,只顾找住处,忘记了吃晚饭。便穿衣起来,出了“瑶池洗浴城”,来到滑县街上,欲找一个饭馆吃饭。这时已是半夜时分,街两旁的店铺都关门了;街上空空荡荡,一个行人也没有,偶尔过去一两辆卡车。一立秋,夜里就不热了,一阵风吹来,牛爱国还打了个冷战。牛爱国信步顺着街道往前走,终于在十字街头,看到一个还在候客的街头饭摊。饭摊摆在路灯下,倒省得再扯电灯。摊主是个中年男人,正在往锅里添水,旁边有一个中年妇女在包馄饨,看上去像两口子。走近看,他们卖馄饨,卖饺子,也卖羊肉烩面;问了一下价钱,馄饨和饺子比过去吃过的贵,羊肉烩面却比别的地方便宜;别的地方大碗羊肉烩面三块,小碗两块五,这里大碗两块五,小碗两块。桌上还有一碗咸菜丝,让客人白吃。牛爱国便在摊子的煮锅前坐下,叫了一大碗羊肉烩面,又掏出一支烟来吸。烩面还没上来,一辆挂着拖斗的大卡车,从城外呼啸着开来,嘎吱一声,停在饭摊前。卡车的主车上高高地堆着化肥,拖车上高高地堆着农药。主车和拖车的轮胎都压瘪了,一看就超载。从卡车的驾驶室里跳下来三个人,也坐到饭摊前吃饭。三个人一个五十多岁,一个三十多岁,一个二十来岁。待他们开口,牛爱国知道三个人中,三十多岁的做主。因为问起饭的价钱,接着吃啥,全是三十多岁的开口,五十多岁和二十多岁的都在随声附和。三十多岁的男人理个平头,问:“老板,饺子多少钱一碗?”

饭摊男人答:

“三块五。”

三十多岁的男人:

“一碗多少个?”

饭摊男人:

“三十个。”

三十多岁的平头:

“来两碗。”

饭摊女人愣在那里:

“三个人,来两碗,你们谁不吃?”

三十多岁的平头拍了一下桌子:

“都吃。一共六十个饺子,不能盛三碗?”

饭摊男人笑了:

“能盛是能盛,没这么个吃法。”

三十多岁的平头:

“今天给你开个头。”

牛爱国以为他们图个节俭,也没理会。这时他的羊肉烩面上来,他剥了几瓣蒜,低下头吃面。面入了味,但汤有些咸;牛爱国让饭摊女人又加了一勺热面汤,自己又加了些醋;再吃起来,就咸淡可口。吃着吃着,身上不凉了,头上出了汗,胃口开了。又要了四个烧饼。就着烩面、咸菜和蒜瓣,吃了两个烧饼,那三人的饺子也煮熟了。三人吃着饺子,三十多岁的平头又问:“老板,烩面多少钱一碗?”

饭摊男人:

“大碗两块五,小碗两块。”

三十多岁的平头:

“来三小碗。但小碗面,大碗盛,多搁些葱花和汤水。”

牛爱国这时觉出三十多岁平头的精明,钱花得不多,但什么都吃到了;又汤汤水水,吃个热乎。饭摊男人这时笑问:“三位大哥是延津人吧?”

三十多岁的平头:

“你咋知道?”

饭摊女人:

“延津人都孬。”

“孬”是河南话,就是捣蛋的意思,牛爱国听懂了。三个延津人笑了,牛爱国也笑了。这时牛爱国突然想起,他妈曹青娥,当年就是延津人。牛爱国问饭摊女人:“大嫂,延津离这里多远?”

饭摊女人:

“两县搭界,一百多里。”

牛爱国来河南本是为了假找庞丽娜和老尚,偶然想起陈奎一,才来到滑县;没想到滑县离妈曹青娥小时候的老家延津这么近。为找庞丽娜,无意之中。找到了妈曹青娥的老家。这时突然又想起曹青娥临死之前,不会说话,拼命敲床,要找一封信;当时大家不懂她敲床的意思,这封信她生前没有找到,她死后牛爱国无意中找到了;读了信的内容,明白了妈找这封信的目的,可能是让给延津一个叫姜素荣的人打电话。临终之前,想让姜素荣去沁源一趟,她有话要说。或有话要问。不想起这些还好,一想起这些,牛爱国对“延津”二字的反应,和刚才偶然听到就不一样。牛爱国将羊肉烩面放下,起身转过桌子,坐到三个延津人跟前:“三位大哥,是延津哪里人呢?”

一老一少仍不说话,三十多岁的平头看了牛爱国一眼,觉出牛爱国问话并无恶意,才说:“县城北街,咋了?”

牛爱国将凳子往前挪了挪:

“既然大哥是县城人,可认识一个叫姜素荣的人?”

三十多岁的平头仰脸想了想,摇摇头,看其他一老一少两个人,两个人想了想,也摇头。那个五十多岁的老者问:“是县城哪街的?干啥的?”

牛爱国:

“哪街的不知道,知道是个弹花的。”

老者笑了:

“现在都没人弹花了。”

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延津县城有几万人。我们哪能都认识?”

说着话,三人又吃完小碗面大碗盛的羊肉烩面。也是急着赶路,三十多岁的平头交完饭钱,向其他两个人挥挥手,三人上了卡车,又呼啸着开走了。

半夜不出来吃这顿饭牛爱国就在滑县待下去了,待上半个月到二十天,又返回山西沁源;吃了这顿饭,知道延津就在一百多里外,第二天一早,牛爱国搭上长途汽车,去了延津。过去觉得延津跟自己没有关系,现在想起妈曹青娥临终前要找的那封信,觉得跟自己关系很紧。当时找到姜素荣来的那封信,觉得妈已经死了,再给姜索荣打电话没有用;现在觉得妈虽然死了,他想找到姜素荣,问一下姜素荣,妈想找她要说和要问的话。妈已经死了不能问妈,问妈想问的姜素荣,说不定也能问出个子丑寅卯。既然八年前姜素荣和吴摩西的后代有了联系,说不定到了延津,连吴摩西的底细,也能打听出来。吴摩西虽然已经死了二十多年,保不齐吴摩西临终之前,会留下什么话。八年前那封信上说,吴摩西的孙子从咸阳到延津来,要见曹青娥;八年前曹青娥没理会这件事,临终前却又惦记着这件事。不碰到延津人想不起从头到尾这些事,见到三个延津人,牛爱国突然想将这些事从头至尾弄个明白。初想弄明白是为了妈曹青娥,再想弄明白是为了牛爱国自己。自己跟七十年前的吴摩西,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联系。不说他是自个儿另一个姥爷,七十年过去,两人的遭遇就有些相同,起码出门找人是假找是相同的。既然出门找人是假找,虽然吴摩西后来把曹青娥也就是巧玲弄丢了,怎么一辈子再没回延津呢?弄清楚这些事对吴摩西和曹青娥没有什么,吴摩西和曹青娥都已经死了;但弄清楚它们,说不定能打开牛爱国现在的心结。一把钥匙开一把锁,没想到这把钥匙,竟藏在七十年前。这时又突然明白,昨晚进了滑县,除了觉得心不乱,还对这里感到亲切,原来以为亲切的是滑县,谁知不是滑县,而是滑县跟延津离得近。他一辈子没去过延津,没想到跟延津有这么紧密的联系。临离开滑县“瑶池洗浴城”,牛爱国给滑县的朋友陈奎一写了一个纸条。纸条上没告诉陈奎一他要去延津的事。没告诉这件事不是有意背着陈奎一,而是关于去延津之事,根根叶叶说起来太复杂,一句两句说不清楚。牛爱国写道:老陈:

山西家里有急事,我先走了。这次能见到你,我很高兴。我改日再来吧,咱留言面叙。你多保重。

牛爱国

写好,知洗澡堂子有人与陈奎一不对付,没把纸条交给洗澡堂子的人,交给在“瑶池洗浴城”门口摆烟摊的一个中年妇女;看中年妇女有些不乐意,便买了她一盒烟。然后去长途汽车站,坐车去了延津。

到了延津县城,牛爱国才知道延津县城之大。比滑县和山西沁源的县城大多了。县城正中有一座宝塔。塔院外是一条津河,浩浩荡荡,从县城中间穿过。河上有一座桥,桥上桥下,皆是挑担的、推车的、卖菜的、卖肉的、卖果子的、卖杂货的;县城有几只大喇叭,里面播着豫剧、曲剧和二夹弦;除了这些河南戏,竟还有锡剧和晋剧;便知道延津是个四方人走动的地方。这么大一个县城,想打听出一个只知姓名不知地址的人并不容易。牛爱国从上午问到中午,从东街问到西街,从北街问到南街,没问出个所以然。这才知道昨天夜里在滑县街头,那三个延津人不知姜素荣为何人,不是妄说。八年前姜素荣给妈曹青娥写的信上,倒有姜素荣的地址和电话;那封信牛爱国还留着,一开始放在沁源县牛家庄,后来放到县城南关租的房子里。他想给沁源的姐夫宋解放打个电话,让他去南关家里找出这封信,告诉他地址和电话;但又怕露出假找庞丽娜和老尚的马脚,只好继续用嘴在延津县城问下去。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县城北关火车站,问到一个卖酱兔腿的,正好姓姜,是姜素荣的本家;经他指点,这才终于在县城南街剧院北侧,找到了姜素荣家。

姜素荣是个三十七八的妇女,她的爷爷叫姜龙。曹青娥活着的时候。给牛爱国说过延津和姜家的事,牛爱国脑子里,对延津和姜家大体有个印象。待见到延津和姜素荣,还是和脑子里想的不一样。四十年前曹青娥来延津时还没有姜素荣,姜家还在弹棉花,如今姜家不弹棉花了;从姜龙姜狗一代到现在。姜家由十几口子变成五六十口子,干啥的都有。姜索荣开了一个杂货铺,卖些烟、酒、酱油、醋、咸菜疙瘩、方便面、各种饮料和矿泉水,门口还有一个冰柜,卖些冰棍和雪糕等。杂货铺的名字就叫“素荣门市部”。没打问出姜素荣家地址之前,牛爱国已在南街来来回回走了三趟,也没留意这个门市部的招牌。姜素荣问明牛爱国的身份,不明牛爱国的来意,一开始以为牛爱国在河南有棘手的事找她,或借钱,或借物,便有些警惕;待牛爱国说清是为了打听些往事,姜素荣才放下心来。接着听说曹青娥去世了,感叹一番,说:“没跟这位姑奶奶见过。”

待牛爱国问到八年前,吴摩西的孙子到延津来,她给山西沁源牛家庄曹青娥写信,让曹青娥到延津来,到底要说个啥,姜素荣却一问三不知。牛爱国:“大表姐,那封信不是你写的吗?”

姜素荣:

“那信不是我写的。陕西的客想说的事,我根根梢梢都弄不明白;我是个急性子,不爱写信,那信是罗安江代我写的。”

姜素荣告诉牛爱国,吴摩西七十年前逃到陕西咸阳之后,不叫吴摩西了,又改名罗长礼,所以他的孙子叫罗安江;八年前写那封信时,罗安江怕事中的曲曲弯弯解释不清,仍把他爷爷说成吴摩西。牛爱国不明白吴摩西到陕西之后,为什么又改名姓,其中又有什么缘由;但也顾不上计较这些七十年前的事,先问八年前的:“罗安江在延津时,都说了些啥?”

姜素荣想了想,说:

“忘了。只记得他想见你妈。他本来该姓杨,从陕西到延津来,按说应该去杨家庄,但他没去杨家庄,来找咱们姜家,就是看能否找到你妈。”

牛爱国:

“他在延津住了多长时间?跟别人聊过吗?”

姜素荣:

“看来他有心事,整天吃不下饭,也不跟人聊;住了半个月,见你妈没回音,他就回陕西了。”

牛爱国:

“既然他想见我妈,从你这里,又知道了山西的地址,为啥不直接去山西呢?”

姜素荣:

“我也这么劝过他。其实他来第二天,我就看出来了,对见不见你妈,他也有些犹豫。你妈来,他也就见了;让他去山西,他死活不去。”

又说:

“也不知他顾虑个啥。”

不管罗安江顾虑个啥,牛爱国从滑县到延津来,等于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姜素荣有个弟弟叫姜罗马,二十出头,在延津县城开三轮车,拉些散客。牛爱国和姜索荣正说话间,他开着三轮车路过姐姐的杂货铺,停下喝水。见牛爱国面生,便问姜素荣这人是谁;打问出牛爱国的来路,倒对牛爱国因为八年前的事,千里迢迢来到延津,有些好奇。接着不去拉客了。留下听他们说话。听着听着,听出不全是为了八年前的事,还为了七十年前的事,就更加好奇了。姜素荣说着说着烦了,姜罗马倒起了兴致。牛爱国见姜素荣说不出什么,也就不问了;下午,姜罗马用三轮车拉着牛爱国。在延津县城四街转了转。姜罗马也是爱说话,指着现在的延津,给牛爱国讲解七十年前的事情。到西街一个地方,告诉牛爱国这是当年吴摩西和吴香香蒸馒头的家,现在成了一家酱菜厂;到了北街转盘处,说转盘西北角,当年是意大利神父老詹的教堂,现在成了“金盆洗脚屋”;到了东街桥下,说这里当年有吴摩西挑水的井,现在成了一个卷烟厂;回到南街,指着姜素荣杂货铺旁边的剧场,说这里当年是吴摩西大闹南街的地方,当年的一个碌碡,现在还戳在剧院门侧。姜罗马对这些事也是听说,这些事在延津只剩姜家知道;牛爱国既对现在的延津不熟,也对七十年前的延津不熟,听后,也理不出七十年前这些事的来龙去脉。这时姜罗马问:“大哥,你从山西到延津来,不会光为打听七十年前的事吧?”

牛爱国一愣:

“那你说我为啥?”

姜罗马:

“我也纳闷了一下午呢。如果是为了现在,应该是找一个东西。可七十年前,一个卖馒头的,能留下啥宝贝呢?”

牛爱国哭笑不得,感叹一声:

“老弟,如为找一件东西就好了。”

但他如何从曹青娥去世说起,说到庞丽娜第二次跟人跑了,自己如何出去假找庞丽娜和老尚,又如何到滑县找陈奎一,接着碰到三个延津人,又到延津找七十年前的事,这些来龙去脉呢?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更解释不清了。只好说:“就算是个东西,不是也没找到吗?”

姜罗马听他这么说。倒来了劲:

“杨家庄你还去不去?”

杨家庄是吴摩西或罗长礼从小生长的地方,按说应该去。但吴摩西自逃到咸阳改叫罗长礼之后。再没回过杨家庄,也没回过延津;上次罗安江来延津,也没去杨家庄,想着现在去也是自去,便说:“我不去杨家庄,我想去咸阳找罗安江。”

姜罗马愣在那里:

“大哥,你比我还轴。你这样的人,我没有见过。”

第二天,牛爱国向姜索荣要了罗安江家在咸阳的地址。要去咸阳。当年罗安江对去山西有些犹豫,牛爱国对去咸阳,却没有犹豫。罗安江越是犹豫,牛爱国越想找到罗安江。找罗安江也不是为了找罗安江,还是想找到死去的罗长礼也就是吴摩西,看他临终时留下什么话。七十年前,吴摩西从河南去了陕西;七十年后,牛爱国也从河南去了陕西。牛爱国在心里盘算一下,吴摩西去陕西的时候二十一岁,牛爱国去陕西的时候已经三十五岁了。牛爱国这趟从山西沁源出来,本是假找庞丽娜和老尚,没想到转了一圈,却要去陕西找吴摩西;七十年前吴摩西从延津出门时,找人也是假找;没想到七十年后,一个假找找另一个假找,却是真找。牛爱国倒有些啼笑皆非。姜素荣听说他要去陕西,虽吃了一惊,也没留他,牛爱国坐长途汽车到了新乡,从新乡坐上开往兰州的火车。火车上人多,牛爱国在车厢过道里站了一天一夜,也没坐上座位。也是站久站乏了,夜里站着打瞌睡,裤兜里的钱包被人偷去了。好在车票没在钱包里,在上衣口袋里。第二天下午,车到咸阳,牛爱国拿着车票,背着提包,出了咸阳站。想着与罗安江头一回见面,身无分文去找人家,会有诸多不便,也容易让人产生误会;在肚子里骂了一阵贼,偷人钱事小,误了人家的正事,就可恨了;便在火车站的货栈扛了五天大包,挣了八百多块钱。按说扛五天大包只能挣四百多块,牛爱国白天黑夜连轴转,不知扛了多少大包,挣了八百多块。拿到钱,出了货栈,已是第六天清晨。牛爱国来到火车站广场,坐在一个水摊前喝水。喝完水,五天的困劲儿一块上来了。旁边有几排连椅,供南来北往的旅客歇脚。清晨旅客少,牛爱国躺在一个连椅上,头枕自己的提包,想打个盹。身子刚放平,就睡着了。一觉醒来,还是清晨,太阳还没有升起来。牛爱国以为自己打了个盹,旁边卖水的大嫂却说,他已经睡了一天一夜。大嫂说,昨天看他睡了一天,没有在意;今天清晨又来广场摆摊,看他还在这里睡,以为他病了,刚要喊他,他也就醒了。牛爱国这时感到尿憋得痛。知道自己不是睡醒了,而是被尿憋醒了;又发现胳膊上爬满汗碱,知道睡时出过几回汗,落过几回汗;牛爱国对卖水的大嫂不好意思一笑,说自己没病,就是缺觉;然后先去厕所,排空了肚子,又到火车站水房,洗了洗胳膊,擦擦前胸,又洗了把脸,浑身精神许多。在街巷的小摊吃过早饭,按着在延津记下的地址,去咸阳光德里街水月寺胡同一百二十八号去找罗安江家。有了确切的地址,寻到该找的人倒也不难。但到了罗安江家,才知道罗安江八年前已经去世了,留下一个老婆和两个孩子。

罗安江的老婆四十多岁。瘦弱,白净,叫何玉芬;罗安江的大孩子是个儿子。十八九岁,已出外打工,不在咸阳;小女儿才十多岁,正上小学。何玉芬问明牛爱国的来意,先是吃了一惊,接着倒是个耐心人,按着牛爱国的意思,从吴摩西也就是罗长礼说起,一直说到自己的丈夫罗安江,将过去的七十年,前后说了两个钟头。也许是丈夫死了,平时无人与她说话,说起这些陈年往事,她倒也不烦,不像河南延津的姜素荣,说着说着,自个儿先急了。何玉芬说话不紧不慢,说完一段,还看牛爱国一眼,咂吧嘴一笑,作个了结。她说,吴摩西也就是罗长礼七十年前逃到咸阳后,一直在街上卖大饼。除了卖大饼,还卖芝麻烧饼和河南火烧,还卖牛头肉和羊头肉。整天戴个白帽子,像个回民。听说他来咸阳之前,还去过宝鸡,说是去找一个人。那个人没有找到,折返头又来到咸阳。在咸阳娶妻后,生下三男一女。到了孙子辈,有十几个孙子孙女。何玉芬自嫁给罗安江后,就知道罗长礼跟老伴说不着,跟儿子们说不着,跟儿媳们说不着,孙子辈中,跟其他人也说不着,唯独跟罗安江说得着。全家人都说罗长礼偏心。何玉芬听婆婆说,罗安江一生下来,罗长礼就说他像一个人;罗安江五岁之后,两人就开始说话,夜里睡在一张床上,什么都说,一说就是半夜。罗安江娶了老婆之后,遇事不与何玉芬商量,与爷爷罗长礼商量。二十年前,罗长礼去世了。八年前,罗安江突然得了胃癌。知道自己得病之后,他就闹着去河南延津,说罗长礼生前留下一句话,让他放心不下;不得病就忽略了这事,知道自己在世上时间不长了,便想在临死之前,去延津找一找当年爷爷丢失的女儿巧玲;找不到也就算了,如能找到,好把这句话当面告诉她。找到找不到,都图个心安。家里人看罗安江有病,都拦住不让他去。但八月十五前三天,他趁人不备,一个人悄悄去了火车站,打张车票去了河南。在延津待了半个月,也没找着当年的巧玲,就又回来了。回来三个月后。就去世了。没想到八年之后,巧玲的儿子牛爱国又来找他。说完这一段,又看牛爱国一眼,这次没笑,掩面唏嘘一阵。这时牛爱国又想起延津姜素荣的话,她说罗安江在延津待了半个月,心事很重,吃不下饭;原来不单是心事重,身体也有重病。想来罗安江也是个有心事不外露的人。这恐怕是他妈曹青娥八年前没有想到的。如果妈曹青娥知道罗安江得了重病,也许就去了延津。这时牛爱国又不明白,当年的曹青娥,为啥不与罗安江见面呢?罗安江想见曹青娥,为何又不去山西沁源呢?其中也定有原因。能见面的时候不见面,曹青娥临死之前,像八年前得了重病的罗安江一样,突然又想见面,岂不知罗安江已经死了八年了。大家不见面是不想理会那些事,怎么赶在临死之前,都又想理会了呢?这其中的奥秘,牛爱国想不清楚。牛爱国:“大嫂,你知道姥爷对大哥说的那句话吗?”

牛爱国说的“姥爷”,就是吴摩西或罗长礼了,“大哥”就是罗安江了。何玉芬却摇摇头:“你大哥这人,跟我也说不来,他有话不跟我说。”

牛爱国:

“那他跟谁说得来呢?”

何玉芬:

“他跟儿子女儿都说不来,只跟一个本家兄弟叫罗晓鹏的,两人常在一起说话。”

牛爱国:

“罗晓鹏在家吗?”

何玉芬:

“他带着我儿子,叔侄俩做伴,到广东打工去了。”

牛爱国:

“他俩留的有电话吗?”

何玉芬:

“爷儿俩打工也不容易,一会儿珠海,一会儿汕头,一会儿东莞,没个固定地方,也就没个固定电话。”

看来要找到罗长礼那句话,还得去广东到处找罗晓鹏。这时明白想打听出七十年前的一句话,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至于接着去不去广东,牛爱国有些犹豫。不是犹豫罗晓鹏难找,或犹豫自己的时间或盘缠,而是罗长礼和罗安江说得着是一回事,罗安江和罗晓鹏说得着是另一回事。正因为两人说得着,可说的话题就很多;不知罗安江与本家兄弟罗晓鹏说的许多话中。有无罗长礼与罗安江说的这一段;就是说过这一段,这句话与罗长礼和曹青娥有关,与罗晓鹏无关,不知罗晓鹏是否还记在心中。何玉芬与牛爱国说完这些话,又带牛爱国到正房,看吴摩西也就是罗长礼的照片。还有她丈夫罗安江的照片。墙上的镜框中,有一张全家福,罗长礼也就是吴摩西是个老头,瘦高,尖头顶,留着一撮山羊胡子,坐在正中,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这人虽是牛爱国的“姥爷”,但两人平生无见过面,也无说过话,牛爱国看上去,也就是个陌生人。罗安江站在人侧,板着脸,像罗长礼一样,也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没见罗安江的照片之前,牛爱国想着他是个大眼,谁知是个细眯眼。刚才听何玉芬说,罗安江刚生下来,吴摩西也就是罗长礼说他像一个人,牛爱国以为他像曹青娥也就是巧玲,所以吴摩西也就是罗长礼亲他;现在看上去,跟曹青娥长得一点不像,看来吴摩西也就是罗长礼说的不是曹青娥也就是巧玲,而是另外一个人;那另外一个人是谁呢?牛爱国又想不清楚。何玉芬又带牛爱国走到里间,从墙根柜子里,拿出一沓破纸,说吴摩西也就是罗长礼生前,把这沓破纸。当了一辈子宝贝,临死时,把它交给了罗安江。罗安江生前,也把它当个宝贝,一直放到柜子里,不让人看。牛爱国接过这沓纸,纸已经发黄,许多地方被虫蛀了。打开,纸上是一幅图,画着一座宏大的房子,看上去像一座教堂。教堂顶端有十字架,还有一座大钟。图画得倒是气派,因不知其中的缘由,虽呼之欲出,牛爱国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将图纸翻过来,图纸的背面,写着两排字。头一排是蝇头小楷:恶魔的私语;第二排是钢笔字:不杀人,我就放火。两排字的字形不同,显然不是一个人写的;多年过去,字迹也有些模糊。牛爱国看到这两排字,皆心里一惊。但物在人亡,既不明白这字是谁写的,也不明白这人写这字的情形,就不明白这些话的含义。琢磨半天,仍难解其意,只知道是两句狠话。倒是这种狠的心情,自己也曾有过。叹了口气,将这纸叠起来,又交给何玉芬。何玉芬又把它放回到柜子里。

吃过晚饭,何玉芬又与牛爱国对坐着说话。一个东向坐。一个西向坐。这时何玉芬说:“兄弟从山西到延津,又从延津到咸阳,不光为打听些过去的事吧?”

牛爱国看大嫂温和,一是与她说得来,二是既与她不熟,也与她不生,半生不熟,适合说心里话;也是一路走来,无人说话,心里憋得慌;便将自己的心事,从妈曹青娥得病住院说起,到曹青娥去世,接着庞丽娜第二次跟人跑了;由第二次跟人跑了,说到第一次跟人跑了;第一次自己出走到沧州,这次出门找庞丽娜和老尚也是假找,如何到了河南滑县,又如何去了延津,从延津又来到陕西咸阳,一五一十,来龙去脉,说了个痛快。说完,牛爱国叹口气:“我也明白,说是为妈找过去的事,还是想借此解自个儿的烦闷。”

何玉芬听完,叹息一声:

“大兄弟,你要这么说,我劝你就别找了。”

牛爱国:

“为啥?”

何玉芬:

“就是找到这些事,也解不了你心里的烦闷。”

牛爱国:

“此话怎讲?”

何玉芬:

“能看出来,你心里的烦闷,比你找的事还大。”

牛爱国心里咯噔一下,觉得何玉芬的话,说中了他的心事。自己的心事,自己未必能掂出它的分量。两人说话说到半夜,各自回房安歇。牛爱国洗过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听到正房的座钟敲响夜里三点,还没睡着。正房传来何玉芬和她小女儿的鼾声。牛爱国披衣起床,来到院中。院中有一棵大槐树,牛爱国搬一个凳子,坐在大槐树下。低头想了一阵心思,猛地抬头,一个大月亮,缺了半边,顶头在半空中。虽是半个月亮,却也亮得逼人。一阵风吹来,槐树的叶子索索地响;脚下树叶的影子,也随声索索地晃动。牛爱国突然想起八个月前,他在河北泊头“老李美食城”,也碰到这么一天,头顶的月亮,比今天还大。那天牛爱国从沧州到德州送豆腐,回来的路上,汽车的水箱坏了,牛爱国只好将车停在“老李美食城”。“老李美食城”的院子里,也有一棵大槐树。就在那天夜里,他和章楚红好了。后来两人越来越好,越来越说得着。夜里说话。能说整整一夜,不困,不累,也不饿。再后来一天,章楚红在床上抱着牛爱国,让他带她走,离开泊头。当时的牛爱国不是过去的牛爱国,成了另一个牛爱国,张口就答应了。章楚红见牛爱国答应了,又抱紧牛爱国:“你要这么说,我就有一句话要给你说。”

牛爱国:

“啥话?”

章楚红:

“我回头再告诉你。”

但等到回头,牛爱国听了沧州“雪赢鱼豆制品公司”崔立凡一席话,害怕出人命,害怕自己带不了章楚红,借妈曹青娥生病,逃回山西沁源老家。从那天晚上到现在,七个月过去了。七个月中,没敢再认真想这事。现在触景生情,突然觉得章楚红没说出的话,和吴摩西临终前要对巧玲说的话一样重要。吴摩西对巧玲说的话,就是到广东找到,也未必能解牛爱国心中的烦闷;章楚红要说的话,却能打开牛爱国心头那把锁。没想起这段事牛爱国还想去广东,接着去找吴摩西当年给巧玲说的话,想起这段事牛爱国想去找章楚红。七个月前他胆小闪了章楚红,现在从沁源到滑县,从滑县到延津,从延津到咸阳,一路走来,人走瘦了;今天晚上,胆子却突然长大了。在那件事情上胆小了,七个月后,却从别的事情上,胆子又长大了。胆子大了的牛爱国,就成了敢带庞丽娜一起出走的老尚。第二天一早,牛爱国就去罗安江家胡同口的杂货铺里,给河北泊头的“老李美食城”打了个电话。电话通了,接电话的是个公鸭嗓,牛爱国听出声音不是“老李美食城”的老板李昆,以为是厨子胖三,便大着胆子问:“章楚红在吗?”

对方回答得很干脆:

“不在。”

牛爱国:

“是出去买菜了,还是这几天去外地了?”

对方:

“走了半年了。”

牛爱国吃了一惊,又爹着胆子问:

“李昆呢?”

对方:

“不在。”

牛爱国:

“去哪儿了?”

对方:

“不知道。”

牛爱国产生了怀疑:

“你是‘老李美食城’吗?”

对方:

“过去是,现在不是。”

牛爱国:

“你现在是啥?”

对方:

“老马汽修厂。”

牛爱国放下电话,知道事情发生了大的变故。接电话的也不是厨子胖三。牛爱国想了想,破釜沉舟,又给章楚红的手机打电话。这号码倒一直记在心中。但七个月来,他一直躲着这号码,一直害怕这号码找他;现在心里焦急,加上胆子大了,径直拨了过去。拨号时,牛爱国心里咚咚乱跳。待拨通,电话里却说,该号码已经停机了。左右找不着人,牛爱国不知情况发生了什么变化,心里更加着急。牛爱国回到罗安江家,当即就要告别何玉芬,上路去泊头。何玉芬见他这么快就要离开,吃了一惊,问他哪里去;牛爱国没说自己要去泊头,而说要回山西沁源老家。何玉芬听他这么说,倒松了一口气,说:“知你夜里没睡好,想孩子了吧?”

牛爱国点点头,收拾东西要走。何玉芬:“大兄弟,家里没别的,临走送你一句话。”

牛爱国:

“啥话?”

何玉芬:

“日子是过以后,不是过从前。我要想不清楚这一点,也活不到今天。”

这话跟妈曹青娥生前说的一样。牛爱国点点头,告别何玉芬,去了咸阳火车站。从咸阳坐火车到石家庄,从石家庄坐长途汽车到泊头,在公路旁“老李美食城”下车,已是第三天傍晚。七个月前的“老李美食城”,现在彻底变了样。过去是一个干净的小院,现在成了汽修厂,地上到处都是油污和汽车的废零件。过去飘出来的是饭香,现在是刺鼻的汽油味和机油味。“老马汽修厂”的老板叫老马,四十多岁,是个大胖子,方头;秋天了,还光着膀子,胸前没有胸毛,刺着一只熊猫;别人刺青刺青龙,或刺张嘴的老虎或豹子,他刺了一只吃竹子的熊猫,让牛爱国觉得好笑。老马养了一只小猴;牛爱国到时,工人们在院子里修车,老马手拿一根鞭子,啪啪甩着,逼着这头小猴在槐树下翻跟斗。猴瘦,显得老马更胖。牛爱国不知老马与过去“老李美食城”李昆的关系,没敢说自己来这里的真实意图,只说自己七个月前在“老李美食城”打工,李昆欠他工钱,过来要账。老马瞥了牛爱国一眼,对着猴儿说:“你这人不老实,一听就是瞎话。”

老马一张嘴,牛爱国听出他是东北人;说话公鸭嗓,知道在咸阳打电话是他接的。牛爱国:“咋了?”

老马:

“说老李别的坏话行,说他欠人工钱,这话编得不像。”

牛爱国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牛爱国跟李昆还是朋友时,知道李昆大方;头一回与李昆见面,是个大雪天,车误在“老李美食城”;当时两人素不相识,李昆就请他喝酒。牛爱国忙说:“当时我走得急,老李也是一时不凑手。今天正好路过,过来看看。”

老马不理牛爱国,又甩鞭子驯猴。这次不让小猴翻跟斗了,把一个钢圈立到凳子上,让小猴跃起钻圈。这只小猴翻跟头行,钻圈不行;从一丈之外冲向凳子,跑起来速度倒挺快,但到凳前跃起,又害怕了,不敢钻圈,落回凳子前,由于刹步太急,自己给自己摔了个跟头。老马急了;远处有修车工人在电焊,焊条点到车壳子上。吱吱往外冒着蓝色的火花;老马指着远处的火花说:“怕顶啥用呢?这是钻干圈,将来还得钻火圈呢。”

这话小猴听懂了,更怕,身子蜷到槐树下,瑟瑟发抖。任老马这么玩下去,看来永远没个头。牛爱国跨前一步:“大哥,能否借一步说话。”

老马又瞥了牛爱国一眼,以为牛爱国想在他的汽修厂打工,眼睛离开猴子,打量牛爱国:“我这可不白养人,你会修车吗?”

牛爱国知道老马会错了他的意,但又怕直接打听别的,老马再不理他,便将错就错,顺着老马说:“开过几年车。”

老马瞪了牛爱国一眼:

“又在说瞎话。你要会开车,当初能在饭馆剥葱?”

牛爱国也是进退两难,只好指着远处几辆车说:“大哥,你随便挑一辆。我开给你看。”

老马见牛爱国叫板,将小猴拴在槐树上,指着屋檐下一辆拆下四扇门的破吉普:“走,跟我去镇上拉趟轮胎。”

原来这辆烂吉普,是老马的坐骑。牛爱国也看出来了,胸前刺着熊猫的老马,遇事爱较真。事到如今,牛爱国只好把提包扔到破吉普上,开上车,拉着老马,去镇上买轮胎。从镇上将十几个轮胎拉回来,牛爱国与老马熟了。“老李美食城”被改成“老马汽修厂”。在“老马汽修厂”旁边,又出现一个公路饭店叫“九弦河大酒店”。说是大酒店,也像过去李昆的美食城一样,也就三间屋子,七八张桌子,做些宫保鸡丁和鱼香肉丝等家常菜。附近并没有河,也不知这名字缘何而起。也是到了晚饭时候,牛爱国便在“九弦河大酒店”,请老马吃饭。老马个大体胖,却不能喝酒。几杯酒下去。老马就喝多了。老马一喝多,就成了另外一个人,有点像山西沁源县城东街卖肉的冯文修。老马蜂目,豺声,是恶人相,谁知熟了之后讲朋友。牛爱国还没说什么,老马隔着桌子,对牛爱国说了一大堆心腹话。老马本是辽宁葫芦岛人,早年贩过粮食,开过洗澡堂子,后来在葫芦岛开了汽修厂。按说葫芦岛是他的老家,但因为几桩事,弄得老马伤了心。是几桩啥事,老马也没细说,加上舌头开始绊蒜,大体五桩事情,四桩别人对不起他,一桩他对不起别人。最后对葫芦岛伤了心,便来了河北泊头。老马拍着桌子:“葫芦岛待不了,我来河北成不成?”

又凑近牛爱国:

“我现在不招惹人,我玩猴,行了吧?”

牛爱国连连点头。待老马说累了。点烟之际,牛爱国才转过话题:“大哥既是东北人,来这里开汽修厂,可与我过去的老板李昆是朋友?”

老马:

“见过面,谈房价的时候,知道他够朋友,之前跟他不熟,是通过朋友认识的。”

见老马这么说,牛爱国倒放下心来,问:“老李的饭店开得好好的,咋突然不开了?”

老马瞪大眼珠:

“家里出事了。”

牛爱国:

“出啥事了?”

老马:

“半年前,老李和他老婆离婚了。”

牛爱国:

“为啥离婚?”

老马:

“那女的外边有人了。我听说,老李本来不知道,两人因为别的事吵了起来,吵急了,还是那女的说给老李听。”

牛爱国心里咯噔一声,大概这个人说的就是他了;又猜想章楚红所以说出这事,是要破釜沉舟,下决心跟李昆分手了。老马:“那女的没拿老李当回事,老李却拿那女的当回事,麻烦就在这里。听说离婚时,差点出了人命。”

牛爱国吓出一身冷汗。待吸过一支烟,镇定下来,又问:“就是离婚,那女的走了,也不耽误老李接着开饭店呀。”

老马挥着手:

“这你就不懂了,大概老李也是对这里伤了心,就像我对葫芦岛伤了心,才来河北一样。”

牛爱国:

“那老李到哪里去了?”

老马:

“说不清楚。有人说去了内蒙,有人说去了山东。”

牛爱国:

“他老婆呢?”

老马:

“听说去了北京。有人说,当‘鸡’去了。”

又感叹:

“一个人宁肯当‘鸡’,也不愿给一个人当老婆,可见两人别扭到啥程度喽。”

牛爱国愣在那里。章楚红与李昆离婚,可能因为牛爱国,也可能因为别的事;但不管因为什么事,归根到底,都跟牛爱国有关系。七个月前,牛爱国撇下章楚红逃回沁源,还怕接着出事;因为章楚红知道他山西老家的地址,牛爱国担心章楚红破釜沉舟,去山西老家找他;但章楚红没去找他;半年前,章楚红破釜沉舟,与李昆离婚,也没去山西找牛爱国;七个月来,也从无给牛爱国打过电话;想来也是对牛爱国伤了心。但越是这样,牛爱国现在越想见到章楚红。不管她现在在干啥。找到她不是要从她嘴里打听七个月前她想说而没说的话,来泊头之前也许想知道这句话,现在突然明白,时过境迁,再找到这句话,这句话也已经变味儿了;他现在找到章楚红,不是要打听七个月前的老话,而是牛爱国有一句新话,要告诉章楚红。七个月前牛爱国逃回山西,闪了章楚红,是怕出人命;现在就是出人命,为了这句话也值得。问题是现在想出人命也不得了,李昆和章楚红都各奔东西,过去事情的关节全都不存在了。正因为一切都不存在了,现在想找到章楚红就难了。她的手机停机了。大概她换了手机号码。一个人换手机号码,就是要与过去的生活彻底割断。老马说她半年前去了北京,也不知她是否真的去了北京。就是去了北京,半年后,不知她现在仍在北京,还是又去了别的地方。就是仍在北京,北京大得很,也不知她在北京的哪个角落。这时牛爱国回想与章楚红在一起时,章楚红说过几个她过去的好朋友。章楚红是张家口人,她有一个好朋友叫徐曼玉,原来在张家口开美容厅,后来去了北京;不知章楚红半年前去北京,是否去投奔她。当时听章楚红说,她们两人断了音讯,也有两三年了。还有一个同学叫焦淑青,在张家口火车站卖车票。牛爱国灵机一动,火车四处跑,火车站却是个固定的地方,可以先去张家口火车站找焦淑青。就是焦淑青离开了火车站,火车站的人也该知道她的去向。找到焦淑青,看焦淑青与章楚红是否还有联系。就是焦淑青与章楚红断了联系。通过焦淑青,总能找到章楚红在张家口的家。找到她家,也就找到了老根;通过她家里人,总能找到章楚红现在的去处和电话。于是决定第二天一早去张家口。主意打定。他盘算一下日期,这次从山西沁源出来,从西到东,从北到南,从南到西,从西到东,从南到北,一路走下来。也走了二十多天;别的倒不打紧,只是惦着老家的女儿百慧。算着再过两天,百慧就该开学了。于是第二天早起,去张家口之前,牛爱国先给山西沁源县城东街酒厂的姐夫宋解放打了一个电话,说自己暂时还回不了沁源,让宋解放先照料百慧上学。宋解放在电话里喊:“你在哪儿呢?”

牛爱国:

“远得很,在广州呢。”

宋解放:

“还没找到庞丽娜和老尚吗?要不回来吧。”

牛爱国:

“不,得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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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5:想让你明白小说作文

全文共 1173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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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皓天,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林依婷气急败坏地向言皓天冲道。

“什么什么意思啊?我的事,你管得着吗?”言皓天冷冷地反驳林依婷。

“哼!这个狐狸精有什么好的啊?我哪比她差啦?你说啊,你说啊。”林依婷怒气冲冲。

“林依婷,请你把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我挣开言皓天搭在我身上的手,对林依婷吼着。哼!别以为今天言皓天在,我就不敢怎么着你,敢骂我是“狐狸精”,自己呢,简直比狐狸精还要那个。学校是读书的地方,还每天浓妆化起来,穿着超短裙,把大腿露露出来,恶心死了!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林依婷指着我说。

“有,就凭她是我的GF,怎么样,够资格了吧!”言皓天把林依婷指着我的那个手指推了开,手又搭在我肩膀上,一副想气死林依婷的意思。

林依婷一怔,实在没想到言皓天竟然会这么说。我也真的很倒霉,陪他演戏也就算了,还要搭上我15年的名誉啊,而且这个家伙,还这么大大方方地在林依婷面前承认了,真是佩服他到五体投地。哎~~~~~

“你听清楚没有,她是我的GF,你没有资格动她。”这次,言皓天更加重了语气。

“皓……皓天,你是在跟我赌气吧,你是不可能喜欢上她的,对不对?你以前根本不认识她,而且跟她一点也不投缘,你们不可能今天就好上的,我知道你这只是想气我对不对?”林依婷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眼里还不忘加几滴眼泪。

“没……没有,我没有跟你开笑,我……”言皓天好像有点吃不消林依婷了,主要都是因为他的眼泪。不过,接下去才是最精彩的呢。

“皓天!”林依婷深情款款地叫了言皓天一声,吓得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啊?呃,我…………”言皓天也在发抖,使其话都说不清楚了,哎~~~这两个人真是十足的有问题啊!

突然的,林依婷跳起来,在言皓天的额头上飞快地吻了一下。(注:林依婷之所以要跳起来吻言皓天是因为她没言皓天高的缘故。西西!)这个场面把她们班里的同学全都引过来了,一个个都在窗户边,看热闹。

“皓天,不要不理我,我知道我早上过分了一点,那我现在向你道歉还不行吗?”林依婷抖着言皓天的肩膀问。

“这个,我……我……我……”言皓天语无伦次。哎~~~这是你自找的哦。看来只有我来圆场了。

“好了啦,言皓天,别演戏了啦,快点跟林依婷和好吧。”我把言皓天搭在我肩膀上的手,拿下来,拍拍他的肩膀说,“看到没,人家还是一如既往地,很在乎你啊,别傻愣着,快和好啊。”

周围的“观众”被我突如其来的话给怔住了,包括林依婷。

言皓天看了我一眼,眼神在告诉我“那你怎么办啊?现在跟她和好了,那你岂不是很难堪了吗?”

“算你有良心,但是看到你能和林依婷和好,我更高兴啊,他们爱说就让他们说去呗。”我回了个眼神给言皓天。

“依婷,那我们……”言皓天的话还没说出一半,就被打断了。

“可暄!”谁叫我啊,我回过头一看,是李圣炫!不会吧,事情就要解决了,他不会还要在这最关键的时候来搅一趟混水吧,拜托,你可别再添乱了。

[想让你明白小说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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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6:活着小说学生读后感

全文共 813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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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是因为不得不来;最终我们离开这个世界,是因为不得不走。”记得多年前的深夜我合上《活着》那墨黑的封面,满口尽是苦涩,眼泪汩汩而出。福贵用他的一生告诉我:平淡是福,活着真好。

《活着》是一本让人沉重的小说。福贵说:“做人还是平常点好,争这个争那个,争来争去赔了自己的命。像我这样说起来是越混越没出息,可寿命长,我认识的人一个挨着一个死去我还活着。”家道中落的悲哀,失去双亲的痛楚,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最后的最后,只剩下他和一头老牛相依为命。孤苦伶仃的日子里,回首曾经,追忆故人,他需要多大的勇气?我很想知道一个人要有怎样的信念和意志,才能支撑他在绝望的路上继续走下去,站在命运的对立面,不屈不挠地活着,以平淡素净的姿态过完平凡的一生。

“以笑的方式哭,在死亡的伴随下活着。”这便是福贵的一生了。一次次的死亡,早已让福贵千疮百孔的心麻木了吧?在他平静地叙说这一次次的死亡时,内心又有多么大的悲痛,我无从可知。他把所有汹涌的情感都潜进了平淡的叙述中,我不敢想象,若换作是我,我该怎样活下去,怎样笑着活下去。

经历的越多,感悟的就越深。我想,福贵一生的悲惨不是他一个人的,而属于那个不成熟、大病初愈的时代。20世纪五六十年代的中国,有着太多的躁动与不安,人人自危,为生存而担忧,福贵便是那个时代不幸的代表,而他却在那个不成熟、不理性的时代里好好活着,怀揣着思念,忍受着寂寞,经历着孤独,他在真正而真实地活,不带半点掩饰痛苦的虚假,带着份别人看不懂的释然。

“我知道黄昏在转瞬即逝,黑夜从天而降了。我看到广阔的土地袒露着结实的胸膛,那是召唤的姿态,就像女人召唤着她们的儿女,土地召唤着黑夜的来临。”《活着》就像一支古老的歌,轻轻地叙说着一朵素净的花开在绝望路上该怎么生存。

不记得是第几次翻开又合上《活着》乌黑又厚重的封皮了,抬头看天,窗外蓝天白云,阳光不噪,微风正好,泪水沾了满面,不知是为哪般?

与你相遇好幸运。——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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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7:关于小说你的心疼的内容

全文共 2244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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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小萱一度无视着涂小川的殷勤,却在和寒程在一起的时候会想念起他,涂小川是莫小萱心里的不安,既贪恋他给的温柔又担忧最后的结局会令他无法接受。

清晨的风微凉,莫小萱从褡裢坡地铁站出来却没有看到涂小川,莫小萱打给他电话,一连打出去的三个电话都没有被接通。涂小川一向扮演着莫小萱呼来唤去的角色,如今明明约好的时间地点,他却无声息地爽了约。

莫小萱的心里腾然生起一团火气,她皱着眉头望了一眼无人的小巷,决绝地转过身准备返回地铁站里去。

在莫小萱刚要落脚到地铁里的电梯上时,她的心忽然一下子又柔软了起来,涂小川又不是寒程,而自己也不该那么岢刻的要求他,对他生气,就是在意,在意了就是爱了,莫小萱不想这样子。

地铁口附近停着一辆五菱宏光的厢式货车,莫小萱好奇地打量着车头的大红色标志,她脑子里想着或许寒程需要一辆这样的车,想着想着她就不自禁地用手触摸起了这辆车。

莫小萱认真地琢磨着该要如何拥有这样的一部车,在她不经意的回眸一瞥里出现了涂小川和停在他身旁的一辆单车。

“你来了?”莫小萱原以为会说出的“我生气了!”在看到涂小川一脸的清澈后温柔了许多。

涂小川眯着眼睛温暖地笑了笑,点头说:“恩,过来吧!”

“哦,不过我生气了!”莫小萱噘着好看的樱桃小嘴勉强地侧身坐上了单车。

涂小川用柔软的声音安抚着她,“乖乖,是我不好,刚才在骑车,没接你电话,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莫小萱轻描淡写地“哦”了一声,扣上了外套上的帽子。

涂小川骑着单车不时回头看她,他说怕她掉下去,莫小萱只好听话地半抱起了他的腰。

莫小萱一向以高傲的姿态站在涂小川和他招来的群众演员面前,她总是保持着僵硬的安静低头沉默。只有在她和涂小川独处的时候,她的天真才会在滔滔不绝的话语里放逐。

《老梁故事会》的节目录制,差不多是在下午六点半左右结束的。在八个小时的录制和休息里,涂小川与莫小萱双手一直紧紧的十指相扣。录制现场的灯光光线温柔,莫小萱心血来潮地与涂小川拍了几张甜蜜的合影。

莫小萱从来没有深究过她与涂小川的关系,对他的撒娇不是爱,对他的殷勤也不排斥。

节目散场后,莫小萱跳上涂小川的单车,她很自然地抱住了他的腰,她欢快地坐在单车上与身旁形形色色的名牌汽车擦身而过。

街头昏黄的路灯打在莫小萱脸上,傍晚的风微微有些凉意,她撩开了贴在脸上的几缕头发,把脸贴在涂小川的后背上,微微抱紧了他的腰。

经过涂小川所住的小区时,他先带她去菜市场买了些蔬菜,看着他挑选竹笋的认真模样,莫小萱心里突然暖暖的。

涂小川的脸上整整一天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他双脚盘坐在塑胶地板上认真地切着豆腐,时不时抬头看一眼不够认真盯着电脑屏幕的莫小萱。

呛人的油烟味很快就弥漫了整个小屋,涂小川用筷子轻轻搅动着锅里的竹笋,抬头便看到双脚踩在被子上的莫小萱。她踮着脚尖,伸手够着墙头的小窗户,试图把它打开。

涂小川看着她那滑稽的模样,便把门打来了一条缝隙,他说,“乖乖,帮我打点儿水好么?”

莫小萱随口便答应了,她跳下了床头,接过涂小川递过来的水壶,趿拉上他的大号男士拖鞋便向水房走去。

莫小萱故意在水房多待了一会儿,屋子里的油烟味确实让她窒息,还好他的小小吩咐让她有了不会尴尬的理由逃离。

等莫小萱回到小屋的时候,房间里的油烟味已经散去了好多,墙头的窗户被打开了。莫小萱把盛满的水壶放到桌子上,顺手给他要了一块豆腐干吃。

涂小川花费了整整两个多小时,做好了一桌美味的晚餐。莫小萱却用了十几分钟吃完,说要回家。

涂小川不说话了,他起身走到床边,平躺在了床上,用双臂抱着头一动不动,这是他表现不乐意的姿态。

莫小萱走过去,眼神迷离地看着他,声音软软地撒着娇说:“好川川啦,送我到地铁口好吗?”

涂小川看了她一眼,一把把她拉进了怀里。莫小萱趔趄着倒在他的身上,被他用力地抱住了。他用极度狂野的热烈亲吻着她的耳背,骚动的灼热迎面扑至而来,高涨了她的体温。心猿意马的欲望在她挣脱的缝隙里蠢蠢欲动,却又在衣服间隔的层次里迟疑地按捺了下去。她半躲半迎合着他的亲吻,贪婪地沉迷在一个男人的激情里。

寒程打来的电话唐突地响起在厮缠情绵的两人耳畔,莫小萱迷糊的意识突然被惊扰,那首《触碰纯白》的来电铃声是她为寒程的私人订制,单色凌的靡靡之音清晰在她的耳际。

“我的电话!”莫小萱蓦然大喊了一声,一下子从涂小川怀里挣脱出来,仓皇地抓起桌子上手机就往门口走去。

“恩恩,我在地铁上,十分钟到草房,嗯嗯,好的好的!”莫小萱也不回避涂小川,挂了电话后,就对他解释说是舅舅打来的,让她回去。

莫小萱曾告诉过涂小川她在通州舅妈家住,对此他从来都不怀疑,只是听到她说要回去了,他便不大高兴了。他一脸意犹未尽的不悦,像刚刚一样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川川,我真的要回去了!你不用送我了,我自己走了啊!”莫小萱一边着急地穿着鞋,一边抬头张望着涂小川。

直到莫小萱离开,涂小川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莫小萱刚从小区的地下室出来,就晕头转向了,她边走边向路人打听褡裢坡地铁站怎么走?好不容易跌跌撞撞逛出了小巷找到了还算有印象的一条公路,半路却遇上了骑着单车的涂小川。

莫小萱几乎连想都没想,一下子跳上了他的单车,她望了一眼身后,气喘吁吁地说,“你快点儿啊,306快要来了!”

涂小川一脸不悦,加快的速度却并没有在站牌旁停下。他嗔怒道:“你就这么着急离开我?抱紧一点儿,下一站下!”

“哦”莫小萱弱弱地答应了一声,对他的心疼悄然泛滥心底。

莫小萱第一次心甘情愿地抱紧了涂小川的腰,她侧着头靠在他单薄的脊背上,任凉凉的风夹着毛毛雨丝落在她的脸上,她轻声呢喃道:“川川,我怕自己会有一天爱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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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8:科幻小说《海底两万里》读后感

全文共 889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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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暑假,我在家重读了“科幻小说之父”凡尔纳先生的著作《海底两万里》,读后我被深深地触动了。

这部小说大概讲述了:人们在海上发现了一只“怪物”,教授阿龙纳斯参加了捕捉行动,但在行动中,他意外落水。后来,他到了这个“怪物”身上,发现这“怪物”其实是一艘构造奇妙的潜水艇,之后他被迫留在了潜水艇中,直到环游海底两万里之后,才将这个惊人的秘密公之于世。

看了这本书,让我爱不释手的不是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跌宕起伏的探险经历,也不是那浩瀚大海中千奇百怪的珍珠贝壳,更不是那临危不惧,冷静沉着的尼摩船长,而是作者那丰富的想象力让我折服。

凡尔纳先生在创作的时候,当时波兰人民反对黑暗的沙皇统治的起义正遭到残酷镇压。那个时代有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场景,有的是残暴统治者肆意虐杀的画面,可以想象当时的科技还没有发达,这世上还没有电灯的出现,何况是潜水艇这样的庞然大物,简直是闻所未闻。那么在那个年代,凡尔纳先生又是如何像一个预言家一般,描绘出让人欲罢不能的海底世界和一架先进的潜水艇呢?

相信许多人百思不得其解,答案可能是想象力,在《哲学与当代世界》中有这样一句话“想象力是能动的知识,是创造力和智慧的必要背景”。凡尔纳先生虽没有探索过海洋世界,没有见过潜水艇,但它却能描绘出这么一幅充满诗情画意而又神秘的海底世界。是我们身临其境,这表明了他非凡的想象力。

想到现如今,虽然中国已经走向了科技创新时代,但我们青年人却独独缺了想象力,爱因斯坦曾经说过“人的想象力比知识更重要”。从古至今,中外人民无不拥有想象力:十五世纪的一位威尼斯商人经常出门做生意,又担心妻子会在外风流。一个雨天,他因鞋后跟沾了许多泥而举步维艰。所以他就发明了高跟鞋,让妻子雨天无法出门。但至于后来高跟鞋流传于世,在这也就不细细说了。

没有想象力,生活将会变得平淡无味;没有想象力,文章就会变得千篇一律;没有想象力,整个人就会变得死气沉沉。所以作为新时代的接班人,祖国的花朵,我们就应该培养想象力,好好学习文化知识,将来让想象力变为现实,让我们不负时光,舞出精彩人生!

最后,感谢《海底两万里》这本书,让我的假期变得充实且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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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9:剃头匠小说结局

全文共 6009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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剃头匠是湘西鬼王所写的一本非常好看的小说,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是一本情节与文笔俱佳的网络小说。接下来小编搜集了剃头匠小说结局,欢迎查看。

“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所谓蚀心可不是将你的心脏腐蚀或吞食,它的功效是抹掉你的良心。用好听点的话来说就是让你性格变的强硬,明白了?”

没想到世界上居然还能有这样的植物,我略一沉吟道:“你应该服食过蚀心草对吗?”

旺达嘉措道:“我曾经尝试着进去过,不过洞内的蜥蜴实在太多,所以只能抢到一两棵蚀心草,服用后也不敢确定是否真能达到蒙骗神兽的程度,所以至今不敢贸然入洞。”

难怪旺达嘉措给人的感觉总有些阴郁,估计是服用了蚀心草的缘故,或许是看出了我内心犹豫,他道:“这点你必须要想明白,蚀心草的作用就是改变一个人的性格。或许原本你是个充满正义感的人,但吃了它后你心中的正义感就会不复存在,当然也不是说你就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只是从性格而言你会更加工于心计,为了达成目的原本嗤之以鼻的手段也会毫不犹豫的使用,但我认为这点在当今社会也未必就是缺点,说不定对你反而有好处。”

这句话说的我心里一动,如果积极点看待这件事,那基本就是一个“不成熟的人转变为成熟之人的过程”。我所接触的这些人大多心怀鬼胎。常以乐观之心对待并不是最好的选择,或许我是该转变一下自己的性格,毕竟当英雄是需要机遇的,纵使有这个胆量,有这个抱负但未必能成英雄,可是如果能做一个性格强硬、行为果断的人也比我眼下这种哪头不靠的个性要好得多,至少将来在和别人交手时就不会吃亏了。想到这儿我道:“没问题,只要能见到小串子,我愿意尝试蚀心草。”

随着出洞的蜥蜴越来越多,洞口排的满满当当。腐臭味顿时大作,中人欲呕,旺达嘉措道:“蜥蜴属于冷血动物,夜晚时分气温本来就低所以这些动物的行动异常缓慢,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但是切记一点无论如何千万不要……”他话音未落廖叔站起身也不知道他施了何种法术,只见他左手一扬,空气中一阵烟雾缭绕之后出现了四条体型巨大扁平的百足虫。

这虫子身体宽大,人能稳稳的站在上面,而且当虫子从高处往下攀爬时身体还能扭动成“l”形,兜着我们不至于落于地下,细长的虫子从地上爬过时没有半点响动,这些蜥蜴根本没有知觉到我们已经从它们身边穿过了,所以我们很轻易的就钻进了山洞里。

所谓的地狱入口内部温暖潮湿,那种气味的简直比我进过最脏的厕所还要难闻,旺达嘉措似乎早已习惯。一路当先快速而入。

洞内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他随即掏出一个通体发出温润黄光的夜明珠照亮了一小片区域,只见这是一处天然形成的山洞,没有任何异常,只是地面上满是亮晶晶的蜥蜴粘液,臭味应该是来自于此。贞狂女划。

顺着山洞倾斜往下的土路,我们毫无阻碍的一直深入到洞内深处,果然在一片开阔地带生长着一片类似于灌木丛的黑色枝叶的植物,我压低嗓门道:“这就是蚀心草了?”

旺达嘉措点点头道:“没错。”说罢连拔了数十株枝叶最大最茂盛的草丛,接着转身向来路退去,因为洞内区域较大,夜明珠只能照到极小的一片,所以我连神兽的皮毛都未见到。

返回石台上,旺达嘉措从怀里掏出蚀心草堆在地下道:“稍等。”接着反身朝身后的山峰爬去,一会儿功夫便消失在绵延的山峰中,再回来时手上拿着一个砂锅,放下揭开盖子里面并没有水,旺达嘉措道:“这东西可不能用水来煮,得用人血。”

我道:“那得出多少血。”

旺达嘉措举起自己的右手腕,用匕首指着动脉道:“咱们至少得流出身上一小半的血你能行吗?”

我道:“你成我就成。”

旺达嘉措毫不犹豫在动脉上划了一道,只见鲜血如流水般淌入砂锅里,足足流了小半砂锅的鲜血,血液才凝固住,旺达嘉措面部发白,嘴唇发乌,浑身都有些颤抖道:“该你了。”

都到这份上当然不能壮怂,我接过刀也将自己动脉划开,眼看着体内鲜血如喷泉一般淌出,我只觉得头脑一阵阵发晕,此时的一分钟对我而言简直比一年的时间都长,不过没过多一会儿旺达嘉措就将我的血给止住了道:“你今天已经淌了不少血,还是悠着点吧。”说罢用碎石头搭了个炉灶,将拣来的干树枝放入其中点燃,并将蚀心草放入锅中烧煮。

用大火烧开后旺达嘉措降火熄灭用炉内的残火闷烧,热气升腾而出只觉得气味十分古怪,是那种略带甜味的青涩气味,直到傍晚时分,集中在洞口的蜥蜴都缓缓爬回洞中,他才打开沙锅盖子,只见红色的血液已经变成了浓黑色,和墨汁差不多,而血腥气丝毫不闻,只有植物的青涩气味,也不算难闻。

旺达嘉措道:“你可得想好了,半碗蚀心草下肚,明天起你就不在是你了。”

“其实能变的更加成熟也是好事儿,说实话我比较向往那样的自己,眼下还是有些不太成熟。”

“好,既然你确定自己所需要的东西,那就让我们明天以全新的状态再见面吧。”说完这句话旺达嘉措忽然浮现出一脸古怪的笑容,接着将砂锅血液煮成的汤汁喝了一般下去,我也毫不犹豫将剩下的液体和残渣一股脑的喝下肚子。

过了没一会儿我忽然觉得肚腹中一股热气开始像头部移动,接着整个人都有种酒喝多了后醉醺醺之感,再然后则是头晕目眩,天昏地转,稀里糊涂便失去了知觉。

当我再次醒来也不知是多久之后,只见身边那三位闭目盘坐在地下,头上、身上、脸上满是灰尘。

难道我这一觉睡了很长时间?想到这儿我用力吸了口气,只觉得神清气爽。

说也奇怪,这次当我再睁开眼之后对于这三人的依赖感几乎降为零,如果是在服用蚀心草汁之前如果我睁眼见到这一状况,那么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唤醒廖叔,接着询问他此地的情况,但是现在我压根就没想到要唤醒他,反而觉得他在我身边就是个累赘,想到这儿我起身上了虫子的身体,稳稳下到平地之后又朝山洞而去,这次再看到山洞里密密麻麻的大蜥蜴我心里根本没有丝毫慌张,心情平静的我自己都觉得不正常,看来蚀心草对于人确实有改头换面的效果,真不愧是神物。

一路走到山洞深处我忽然觉得一切看在眼里似乎十分眼熟,本来我觉得或许只是自己的幻觉,然而冥冥中似乎有一股力量控制着我将我带到一处看似灰扑扑的石头前,我从百宝囊中取出了一道神符贴在石头上,只听喀喇一声轻响,眼前一块巨大的石头开始缓缓移动,接着一道巨型山洞出现在我面前。

此刻的我心如止水,稳稳的走进了山洞中。

山洞内部到处闪烁着诡异的绿光,如果这是动物的眼睛,那么意味着我肯定掉入了一处猛兽的巢穴中,不过随即这些绿光便片片漂浮不停,看样子不可能是动物的眼珠子了,我暗中送了口气。

我所站立的位置是洞里的中央地带,而距离我身前不远出竖立着一个巨大的白玉雕刻的水池,池中是一个长着翅膀的人,有点像是西方神话中的天使,不过随着年代的久远,“天使”身上长满了了苔藓和泥灰,而水池中除了泥土似乎还有蝙蝠的粪便。

而水池两边各有一条青石板铺成的道路,每一条路的尽头都竖立着约一人高的洞口,然而我毫不犹豫的便进了其中一处山洞,洞中几乎没有了温度,我进入后便觉得寒气扑面袭来,简直比三九腊月天还冷,很快我的眉毛、头发上都结满了冰碴子,但我的身体却丝毫不觉得寒冷。

也不知走了多久,忽然我隐隐约约发现洞口的尽头处闪过一丝火光,这让我精神大振,加快步伐赶了过去,离洞口越近火光看的越加清晰,穿过洞口我眼前是一处并不算大的空间,里面长着一颗巨大老树的根部,而在这树根之上一动不动的坐着一个浑身白衣,满头白发的人,他正面对着我,脸色也是苍白至极,不过他双目紧闭,否则我和他正好能看个对眼。

我心里依然是静如止水,绕过只是悄悄的绕过这棵老树继续往下而去。

随后的通道足有几公里长,穿过之后猛然眼睛一亮,我进入了一处巨大的空间。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许多骸骨,这里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满地都是白森森的人骨头,有的呈碎裂状,惨不忍睹。至于其余的就只有用神妙来形容了。此处的宽广,之前山洞内的空间和此地相比只能算是一个小碗了,巨大的空间内使用和铁牛山“古堡”完全一样的材质构建的四周墙壁和地面,非常光滑,但是人走在上面却并不会打滑。

巨大的空间内除了白骨还有一个形状奇特的池塘,里面全是闪闪的水银,池塘周围竖立着六根巨大乌黑的柱子,每根柱子都雕刻着一条金光闪闪的金龙。而柱子和池塘前面则是一个三面阶梯巨大的塔台,塔台正中竖立着一座巨大的隐隐发着青光的石碑,上面用奇怪的字体写着两个巨大无比的字。

整个空间虽然巨大,但顶上满是自然晶体透出诡秘的白光,所以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在这个空间巨大的地方,所有人都深感自己的渺小。而石碑上的字居然是——龙墓。

饶是我的心理素质有了翻天覆地的提高,此时也被震惊的激灵一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居然被我自己带到了龙墓里。

忽然我脑子冒出了一段话,当下不由自主的说出道:“此事有关国运,决不可等闲视之,若蛮夷之地真有祥物,朕甘冒天谴而诛之。”我脑子里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想到这儿我的心脏简直跳到了极限。

这时我又想到旺达嘉措曾经对我说过当遇到不甚明了之事可以问狼牙,我虽然知道这是极为不靠谱的说法,但人到我这份上还能怎办?只有尝试一切可以尝试的手段了。

想到这儿我用抖成一团的手摘下脖子上挂着的狼牙,然而当我取出来后一眼就看呆了。

狼牙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被换成了一块玉佩,而圆形玉佩上三处重新连接的细缝看的清清楚楚。

当三块玉佩重新连为一体就可以唤醒沉睡中的飞天将军。廖叔的话我记得清清楚楚。

与此同时只听一阵沉闷的吼叫声,只见洞穴深处一头身体巨大的野兽缓缓走了出来,这是一只虬寅,和我在海上见到的那只相比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它有九个脑袋,这是九头一尾的开明神兽,只见它缓缓走到我身边曲腿跪下就像小串子那样在我腿边不停挨擦,和我的神态亲昵到了极点。

与此同时又是一阵响亮的尖叫声传来,这声音隐隐有裂金碎石之调,只见一道黑影从山洞高处一跃而下,鼠妖稳稳的站在我面前,还是那副模样,但是神态似乎多了一丝恭谨,不过和之前相比它足足多出来六条尾巴,我的鼠妖居然是一头九尾的陆吾神兽。

我在度过了最初内心的慌乱之后,情绪上渐渐镇定了下来,虽然这些天我一直觉得廖叔和我在一起是有他的目的的,但打死我也想不到居然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但无论如何我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会是……

我又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要过于高估了自己,因为一直以来我从没有表现过高于常人的能力,怎么就会成了“他”呢?

只见鼠妖……不对,它是有“本名”的,从今天起我不应该再以鼠妖称呼它,这个看似萌哒哒的老鼠名叫陆吾。

它一溜烟上了开明的脊背,随后两头神兽转身朝深处走去,陆吾转身对我发出尖利的叫声,我当然明白它的意思,立刻跟了过去,随着它两经过水银池子时我清楚的看到了自己的倒影,确实还是我杨川的模样,于是我心情又平复了几分。

只见两头神兽将我带到了一块凸起的石峰前,鼠妖纵身而上,爬在巨石上,随即它竖起指头,轰然一声指尖上燃起熊熊大火,鼠妖手指虚空一点,只见烈火在它指尖喷涌而出,石洞顶部顿时腾起一股直线般的火焰,有了火光通过洞顶的石英,池子里的水银的反射黑黝黝的龙墓里光线顿时明亮起来。

而我也看清了石壁上刻着的一幅幅图画,从上到下仔细看来我终于明白了一切。

壁画中记载的就是汉武帝派出飞天将军执行刺龙任务,而随后这批惊天动地的刺客们却最终发现所谓的“龙”其根本就是一种叫荆棘鬼蟒的东西。

而荆棘鬼蟒对我而言并不特殊,在东沙群岛我见过这种生物,只是因为它身体长角所以被误解为这是神龙降世,而这种生物在飞天将军的手中自然是毫无抵抗力,所以一场“刺龙保卫名誉”的战斗就成了一场闹剧。

刚想到这儿就听廖叔的声音传来道:“李将军,您既然已经觉醒,这里的事情自然无需我们交代了。”

说罢只见洞口处火把山洞,廖叔和三名仙风道骨的道门中人齐齐走了进来,见到他我心里是想喊他廖叔的,可是话到嘴边只是微微展开左边嘴角冷笑了一声道:“你们为何要唤醒我?”

“非是我们有意打搅,只是将军没七百年一个轮回之期,这是道家仙术中明明白白记载的,我们只是助将军恢复记忆罢了。”

或许是因为没有喝下孟婆汤,曾经的记忆瞬间在我脑海中复苏了,一桩桩延续千年的绝密往事就像电影一般在我面前缓缓而过,我是如何被汉武帝秘密选为刺龙的人选,蛊师与道士是如何各显神通将种种神奇的能量传入我的体内,而在我找到荆棘鬼蟒准备杀死它时却在鬼蟒身边见到了开明、陆吾两头神兽。

楼兰国王所说的“龙”其实根本不具备丝毫神奇性,而一条蛇最终能长成荆棘鬼蟒正是因为另外两头神兽暗中操控的结果。

我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无论是谁,你身后总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操控着你,无论你的能力有多强,你有多牛逼,但你永远都是被控制的那个。

而随后经过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我最终收付了两头神兽,成为了操控它们的力量。

正是因为这场大战,我体内积蓄的力量被彻底唤醒,在那一刻我忽然觉得皇帝在我面前不过就是一个肉眼凡胎之人,我凭什么要收他的操控,于是我找了三名心腹,让他们选择了一片栖息之地,以此保证自己的肉身不灭,我的灵魂可以永存天地,每七百年便可以转世一次,然而灵魂所控并非自身,所以我的记忆需要人惊醒,而每当惊醒我之后,作为报酬我就会将自己掌握的技能交给这些凡人一些。

所以每到这个时候就是玄门中人你死我活争斗的开始,因为谁都想在我面前邀这份功劳,以此获得最大的利益。

我冷冷笑道:“其实你们早就知道这个世界上并没有龙对吗?”

廖叔道:“龙生于穷山恶水,葬于天地之间,又何来龙墓,出自于人手自然不是真的。”

“所以飞天将军根本就不应该存于世,是你们这些人为了获得利益,蛊惑皇帝,以玄门之法造了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出来,并以此骗取了大量的珍宝财富,可是你们想过我的感受没有?”我强忍着内心的愤怒与悲伤道。

“李……”仔细想了想后廖叔又改口道:“串子,人人都想长生不老,难得你有这样的机会难道还不满足?”

我冷冷道:“人之所以求寿,是因为你们不懂意志消亡的好处,这一世的悲伤常人最多只需要承受一辈子,而我却永远无法从中脱身而出,这种永世不忘的痛苦对于人而言有何意义?”

“可是你也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这也是常人不可及的。”廖叔道。

“再美好的事物,体会的时间过于长久只会变的索然无趣,更何况我只是你们争夺利益的砝码,我被你们利用了上千年,难道你们还要继续下去吗?别忘了我可是人,是人总是会觉醒的,从今天起我与你们再无任何干系,任何一门一派都别想从我这儿得到任何资源,这就是我报复你们的终极手段。”说到这儿我忍不住得意的笑了。

看着四人惊慌失措的表情我内心的满足感瞬间爆发到了极致,我已经被他们愚弄了上千年,即便是再蠢总有觉醒之日,而今天就是我的觉醒之期。

想到这儿我朝虬寅和鼠妖望去,只见它两目不转睛的盯着我。

动物永远比人忠诚,所以在我永生的千年之中,只有它们才是真正死心塌地不求回报跟着我的兄弟,想到这儿我毫不犹豫带着它两朝山洞深处走去。

“串子,你要去哪儿?”廖叔的声音隐隐传来。

我的脚步停住了,想了想我道:“叔,当你把我看成一颗的同时,你不过也是别人手里的一颗,所以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的属于你的权利,放手吧,否则你辛辛苦苦赚来的一切会在眨眼间烟消云散的,到那个时候悔之晚矣。”说罢我不顾四人的苦苦哀求继续朝山洞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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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10:改写《木兰诗》为小说

全文共 1233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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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很冷。

风不是很大。

叹息声,一阵、一阵的从院子里传出。其中,还夹杂着几声机杼的声音。走进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一位少女在叹息。秋风吹过他两鬓的头发,两片红落下,飘在她的头发上,落在她的肩上。她仍在叹息,她在沉思,她很忧伤,她仍在想着昨日的那一幕。

她叫花木兰,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里,昨夜路过父亲的房间时,看见征兵文书,得知单于大犯边疆,君王在大量征募兵士,那么多卷征兵文书,每一卷上都有父亲的名字。父亲没有长大成人的儿子,木兰没有什么兄弟,她隔着窗子,看着父亲脸上那股神情,木兰仿佛随时都感觉到,她会随时失去她的父亲,她的心在痛。

“不,我不想失去父亲,我要待父从军。”木兰在心里默默叹道。

自从有了这个信念,她就从没有放弃过。她站了起来,跑到各个市集去买了一些必要的装备,她买了马,买了马鞍,买了辔头,买了长鞭。回到家,盘起自己的长发,换上男装,留下了一份信,又悄悄地拿走了那把,昨晚父亲擦拭了好久的陪伴了他多年的宝剑。

这时,天色已经晚了,谁知又下起了大雨,但她什么也不顾,骑着马,冒雨冲了出去。

风很大,雨点就像石子一样,打落在她的脸上,身上。但他的脸庞,总会露出那份毅然的面孔。她可以想象到,想象着父亲看到那封信时,会是什么样的心情,那是一股悲伤。可以想象到自己的母亲,是如何含着泪,呼唤自己的。但她也是为了自己的父亲。为了整个家庭。一想到这些,她便会抬起头来,毅然向前。

大约奔了两天,她抵达了军营。在这军营里,可能有人是为了国家而战,可能有人是为了自己的荣耀而战,但她却是为了自己的父亲。

时间很快。

十年过去了。

花木兰已经打了大大小小上百场战役,她也真正感受到了战争的残酷。回想起与敌人交战的场面,回想起行军万里奔赴战场作战的劳累,至今想起来还心有余悸,有时晚上还会做恶梦。但是,一切都过去了,她都挺过去了。因为他们胜利了。现在的花木兰,正率领着全军,前去面见圣上。她现在可不再是什么无名小卒,她已经是鼎鼎大名的花将军。

皇上给人的感觉,都是威严,肃穆的。但是这一位,说话间,却带着几分激动,因为他实在是太感谢花木兰了。“你说,你想要什么?只要是朕有的,统统都给你。”花木兰笑了笑,说道:“下官一无所求,只因辞乡多年,劳家中父母挂念,甚是不孝,故欲辞官回乡。”虽然皇上再三恳求,但还是被木兰婉谢了。

风吹过,红叶落下。此刻木兰以站在家门口。望着家园中的那棵树,已经变红了,又是秋天吗?又是十年前的那个离走时的那个秋天吗?她有点感伤,但是她不会落泪,因为军旅生涯,让她变得坚强了。

此刻她已换完女装,她推开院门,看见父母亲正坐在院中,个个深思熟虑,低着头。似乎自从她走的那天起,就在这里等,等她回来。她再也忍不住了,扑上去紧紧地搂住爹娘,两行泪不知何时已经流到了嘴角。在坚强的人,也无法忍受青亲情带给他们的折磨。此时,三个人互相看着,离别了十年,此时见了面,什么也没说。自然,他们也不知从何说起好,只有默默的泪水。

但这样就足够了。

让大幕落下,让这一家人去享受离别后的欢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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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11:小说浮图塔结局

全文共 4579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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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梅雨季节,天是昏黄的,空气里有种清而凛冽的气味。站在檐下看,宫楼的翘角飞檐像钝剪子硬绞开的棉布,每一处接近穹隆的地方都是毛糙的,仿佛拢了一团雾,即使大风刮过,也不能吹散那些愁云。

“都办妥了?”皇帝嗓音沙哑,怔怔看着肖铎,“朕答应过她,朕的身旁有她一席之地。如今她走了,朕的心思不会变,她仍旧是朕的皇后……朕没能送她最后一程,不是朕胆小,是不忍。那样如花似玉的人,最后变作一具焦炭……你送了皇后最后一程,她的面目还能不能分辨?”

肖铎略顿了下才摇头,“火势太大,几拨缇骑进去相救都没能找见人,最后发现娘娘凤驾窝在一只木箱里。”他神情痛苦,勉强稳住了嗓音才道,“刑部和都察院的人都到了,因着一把火把角楼烧了个干干净净,他们只能凭借推断。估摸着娘娘是犯了病,把楼里的油蜡都点着了,起火后害怕,跑到木箱里躲着,这么一来非但没有保住性命,木箱一着,反倒更无处藏身了。至于陵寝,请皇上放心,梓宫已经运入地宫,各式配享也都安排妥当了。眼下琉球的战事提上了日程,那样多的部署全等圣裁,皇后仙游已成定局,老佛爷也日夜牵念皇上,请皇上节哀,以国事为重。”

在皇帝眼里什么排第一,什么排第二,这些他都有考量,大手一挥道:“区区弹丸小国,何足惧也?国母新丧,怎不叫朕痛断肝肠?琉球如何打、该出多少兵、用几艘船,全由厂臣指派。朕这里要为皇后设斋醮诵,七七四十九天后皇后就能脱离苦海了。”他说着,似乎是突然冒出的念头,对肖铎道,“皇后生前器重彤云,她虽是你夫人,好歹跟了皇后一场,主子崩逝,没有不尽孝道的道理。着她入西苑,替她主子看守斗灯罢!”

肖铎心下了然,躬身抱拳应了个是,“贱内能替主子尽心,是臣夫妇的福气。臣回头就命人传话,让彤云即刻进西苑听示下。”

皇帝点了点头,见他这么容易打发,心里暗自喜欢。瞧了他一眼,故作高深地清了清嗓子,“朕知道厂臣忠心为社稷,琉球宵小来犯,依着厂臣,谁挂帅出征才最稳妥?”

肖铎道:“大邺周边附属小国众多,若这次不能一举歼灭琉球,一来有损我大邺国威,二来也给那些蠢蠢欲动的属国壮了胆子。都指挥使谈谨几度抗击鞑靼,战功彪炳,由他出征再合适没有。”

皇帝嘬嘴咂唇想了想,“恐怕不成,谈谨是个旱地将才,到了海上转不动舵靶儿,万一晕船,底下兵丁没了首脑怎么料理?”

肖铎向上一觑,紧走两步拱手道:“臣也想过这宗,要的是他运筹帷幄的手段,会不会水、晕不晕船,这些都有法子缓解的,请皇上宽怀。”他歪脖儿思量了下,“臣一向注重船务,水师检阅也都由臣来主持,若是皇上信不及谈谨,臣愿为主分忧,从旁协助谈大人。两兵交战,半刻也耽搁不得,倘或海上遇着了难题,再发陈条回京等内阁拟票拟、等司礼监批红,错过了最佳的时机,说不定就功亏一篑了。臣随军出征,能替主子做主的地方当机立断,对出征的将领来说也是颗定心丸,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皇帝犹豫起来,打仗毕竟不是好玩的,他愿意随军,对朝廷来说当然再好没有。可他执掌司礼监,批红上缺了他,偌大的摊子谁来接手?

他抚了抚下巴,新生的胡髭有点扎手,“两头都缺不得厂臣,若能把人一劈为二倒好了。”

肖铎愈发呵下腰去,“臣为朝廷呕心沥血,细较之下还是战事更为要紧。批红上有闫荪琅和杨承嗣,都是办事稳妥的牢靠人,差事交到他们手上,准误不了的。这一仗,料着打下来不过三四个月光景,届时凯旋而归,臣也算实打实地为主子立了一大功。”

皇帝其实是很善解人意的,他知道音楼一死,肖铎便有点自暴自弃了。京城是个伤心地,出去散散有好处,何况他走了,彤云留在西海子,时候长了不还给他,想必他也没什么说法。本来就是赏出去的,家产尚且能抄没呢,何况人!

皇帝应准了,长叹一声道:“朕伤情颇深,好些事都没劲儿操持了,厂臣是中流砥柱,替朕分忧,朕心里有数。攻打大小琉球的一切事宜都由你经办,朕这里一概不过问。”说着阖上了眼皮,“朕要跟国师设坛了,你去吧!”

肖铎要办的事都办到了,心满意足地揖手,却行退出了太素殿。

雨淅淅沥沥地下,小太监打伞上前接应他,他摆了摆手叫退了,自己佯佯在雨中踱步。一河之隔是恢弘的紫禁城,那样大的一座城池,不知束缚了多少人的灵魂。他和音楼是幸运的,水师早就已经待命,稍作整顿便可离开。离开了,这辈子都不回来了,富贵荣华再好,也抵不上她在他身边。

他沉得住气,音楼被云尉接走后他没有再见过她,皇帝不是没脑子的人,他也懂得使心眼。角楼大火没来由,盯着他,也许能发掘出真相来。可是他忘了他是干什么吃的,有人监视,他会察觉不到么?横竖音楼很安全,他心里有底。早就习惯了分离,坚持一两个月,有盼头,日子并不显得难捱。

他照旧回司礼监,一样一样把事情交代下去,都安排妥当了,抬头见彤云到了门上。

她迈进门槛,深深蹲了个安,“督主。”

他点点头,眼神疏离,“都想清楚了?打算留在他身边?”

彤云道是,“我主子有了好归宿,我的一桩心事也了了。现在想想,皇上很可怜,他虽有些昏庸,到底是我男人,我想陪着他,即便他不能在我这里停留多久。”

他垂眼归置手上卷宗,漠然道:“你要明白,如果留在他身边,我就不能把孩子的下落告诉你。”

彤云看了他很久,心里也挣扎,最后还是垮下了肩头,“我都考虑过,也许孩子在另一个地方踏实生活,要比在京城好得多。”

人人有执念,他有,彤云也有。或者她只是想和自己的男人好好生活,他如今有了音楼,那些儿女情长也能够体会了。路是自己选的,她想留下,并没有什么值得诟病。

“既然你做了决定,我就不再多言了。”他低头整了整袖澜道,“记着我的话,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你能安顿好自己,你主子才能后顾无忧。闫荪琅那里我交代下去了,请他代为看顾你,你有什么难处和他商议,他自然帮衬你。记好了,守口如瓶人才能活得长久,就算有一天你做到了皇后,也还是一样道理。”

彤云一凛,欠身道是,“谨遵督主教诲。”

他的手指在楠木雕花的案头慢慢滑过,绵长叹了口气,“我在大邺的故事已经结束了,你的却才开始。宫廷里的路不好走,既然选择了,望你保重。”

彤云挽着画帛目送他到门前,冲口叫了声督主,他回头看,如玉的侧脸,冠上黑缨垂挂在胸前。她抿了抿唇,勉强挤出个笑容,“我主子……就托付给您了。您一定要待她好,她为了和您在一起做了那么多努力,求您珍惜她。”

他颔首,不再多言,登上辇车扬长而去。

谈谨接了朝廷的调令往天津整顿水师,大军开拔近在眼前,一切都就绪了,只要再按捺两天就能见面。他站在廊下,看着檐角的雨线滔滔流下来,转回身过东跨院,甫到垂花门上就看见凭栏而坐的身影。

如果说音楼是他最爱的,那么月白就是他最对不住的。她没有做错什么,只是痴痴爱着肖铎,可是遇见他,他为了让她保持沉默毒哑了她,如今虽颐养在他府上,但是她有多恨他,已经让人不敢想象了。

似乎欠她一个交代,样样周全了,不能单剩下她。他从抄手游廊过去,到她跟前站定,她转回头看他,目光寂静。

“朝廷和外邦打仗,我奉旨监军,不日就要离开京师。这一去,能不能回来还未可知,你何去何从,自己想好了么?”

他看见她眼里的恐慌,霍然站起来,发不出声,颤着手比划,“为什么不回来?”

月白是个可怜人,老家呆不下去出来找爱人,爱人的名头还在,却早已经物是人非。她在他府上,至少可以安身立命。如今他要走,她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成了无根的浮萍。

“上战场九死一生。”他蹙起了眉头,“再说你知道的,我不是肖铎,我是肖丞。”

她往后退了两步,背靠抱柱,大颗眼泪簌簌落下来。

他转过头去,眺望远处的天际,灰蒙蒙,遥不可及,隔了一会儿方道:“我替你准备了一笔钱,外头还有个庄子也一并给你,足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原本我该杀了你,可你毕竟跟过肖铎,论理我该叫你一声弟妹。我在,尚且能够保你周无虞,我不在,万事只能靠你自己。牢牢捏住钱,不要轻信别人。你还年轻,遇见合适的就嫁了吧,不要再蹉跎了。我们肖家兄弟欠你的情,只有等下辈子再还。”

女人的眼泪,总是无穷无尽泼洒不完,也许是对昨天的悼念,也许是对未来的迷茫,他没法劝解她,站了一阵,默默退出了那个小院。

出门正碰上容奇,平时东厂的人常出没提督府,他也不甚在意,背着手缓步往前院踱,容奇跟在后面,欲言又止了半天,他不瞧也能感觉到,“有话要说?”

容奇支吾了下,“当初是属下给月白姑娘灌的药,她有今天,我也该负起责任来。”

肖铎顿下步子转身看他,“然后呢?”

容奇倒被他问住了,苍黑的脸膛上泛起红晕,憋了口气道:“属下是想……督主走后,属下可以照应月白姑娘。”

他欣然笑起来,赞许地捶了捶他的肩头,以男人对待男人的方式。

次日开拔,皇帝亲自为三军践行,站在城门楼子上一番喊话气吞山河,伴随隆隆的鼓乐之声,颇有几分定国安邦的豪迈气概。

共饮、砸碗、向皇帝辞行,肖铎一身明光铠,和以往的蟒袍玉带不同,显出铮铮的风骨。向上抱拳,在一片“不得完胜,誓不还朝”的高呼声中跨马扬鞭,大军出城,逶迤向东行进,那队伍壮阔,绵延百里不见首尾。

水军从天津码头出发,单是尖底福船便有七八,加上哨船、海沧船、苍山船,大大小小百余艘,组成一个规模可观的舰队,一路赫赫扬扬出塘沽港向渤海湾进发。

长途作战少不得奔袭,行船是日夜不停的。谈谨命人掌灯,在甲板上铺排海域图和肖铎议战。

“海上作战,斗船、斗铳,而不在斗人力。福船高大如城,倭寇的小船还不及咱们船底的吃水高深,火器近距离往上发射,想打中难如登天。”他在图纸上指点,“每艘福船指派十二艘哨船护卫,分散开,呈三面包抄之势。海沧船上配备了千斤佛郎机,要么不中,中则叫倭寇草船粉身碎骨。再者福船船头预先准备好火球,一旦开战从高处投掷下去,除非贼船是铁造的,否则难逃一焚。”

他说得头头是道,谈谨笑道:“有厂公在,谈某就有了主心骨了。就依厂公的部署办,不说用计,即便是船与船相撞,咱们也只赢不输。”

肖铎忙摆手,“咱家没带过兵,不过是从旁辅助,到底如何还得听甫明兄的。古来不懂作战的监军坏了多少事,咱家可不敢当这千古罪人。”

说笑两句,船头激起的海浪混杂进空气迎面扑来,像南方幽深的天井里笔直落下的牛芒细针,恍惚地,避无可避。底下卒子送氅衣来,肖铎和那些野泥脚杆子不同,他是考究人,无一处不显雍容,叫雨一淋都喷嚏连连,万一哪里不留神,在海上作了病可了不得。

谈谨道:“厂公身边还是得配专人伺候才好,寻常将领跟前尚且有副将搭手,何况是您!”

肖铎听了微露出笑意来,瞥了给他系领上金扣的卒子一眼,“咱家脾气怪,用不惯生人。

那卒子一听忙冲他揖手,“回厂公话,小人打小就会伺候人,把这差事交给小人,小人行军打仗不行,溜须拍马叫大人受用不在话下。”

那卒子帽檐压得低,眉眼模糊,唯见一张滟滟的红唇暴露在灯影中。谈谨笑道:“既这么,厂公试上几天也未为不可,若还凑手就留下,我瞧他会抖机灵,敢这么说,办事也定然知进退懂分寸。”

肖铎半天方嗯了声,“谈大人的话都听明白了?伺候得好升官发财,伺候不好扔进海里喂鱼,你可想清楚了?”

那卒子嘿嘿笑,“小人省得,小人必定尽心竭力为厂公效犬马之劳。”

她这套不知是哪里学来的,天生的好演技,装疯卖傻张嘴就来,冒充军中的老油条更是不在话下。肖铎打量她,不觉夷然一笑。天气不好没有明月,却见远近簇簇灯火阑珊——灯火阑珊处有佳人,佳人戴盔帽,着胄甲,落拓不羁,和他并肩而立。

大邺越去越远,早就退散到世界的另一端。那是一座罪城,欢喜亦建立在无数的痛苦和牺牲上。所幸他们已经挣脱了,七级浮屠上开了天窗,跳出来,站在塔顶,伸手就够得到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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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12:流浪大海微小小说

全文共 3063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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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岁的塔瓦埃是个普普通通的波利尼西亚渔民。他的家正对着一条通向帕皮提港的水道。虽然家中陈设简单,但房间很大,足够塔瓦埃一家人舒舒服服地住在里面。

自从妻子去世后,塔瓦埃独自一人担起了照顾7个孩子的重任。2002年3月15号是个星期五,塔瓦埃决定出趟海。趁着家里其他人还在熟睡中,塔瓦埃就起身了。他穿上一件T恤衫和一条短裤,又在外面套了件长袖衬衫,以便胳膊不致被白天海上强烈的阳光灼伤。收拾停当,塔瓦埃喝了杯咖啡,什么也没吃就出了门。

在浮桥的尽头,他的“TEHA2”静静地在那里等着他。这是条刚刚跑了一年的新船,尽管还有贷款要还,可塔瓦埃还是非常喜欢它。上了船,塔瓦埃将内侧发动机打着,让船慢慢预热。没过多一会儿,塔瓦埃便将船驶出水道进入帕皮提港。黎明时分,他已经到达了自己的“狩猎场”。

这天,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到塔西提岛东部海域去,渔民的直觉引导他将船开到了莫雷阿岛的西部海域。5个小时后,塔瓦埃已经捕到了7条大大的鬼头刀鱼,他对自己一上午的收获非常满意。他打算从莫雷阿岛的北面返回帕皮提港,这样还能赶上下午4点钟的鱼市。

正在盘算着,他忽然听出发动机的声音有些异常,机器运转似乎不太稳定,但塔瓦埃没有太注意。当把最后一条鱼清洗干净后,他准备返航了。可是发动机转速表的指针指向3800转后突然左右摆动了几下。塔瓦埃觉得不太对劲,他慢慢地将发动机转至空挡,可发动机发出一阵僻啪声后竟熄了火,再也没有任何声响。

塔瓦埃冷静地掀开发动机的机罩,一股白烟呼地冒了出来。从没上过学的塔瓦埃除了懂得检查油量是否充足外,对机械知识一窍不通,他决定等发动机稍微凉一凉再说。他直起身子朝岸边的方向望去:他估计自己离莫雷阿岛最多不到15英里,因为就连岸边的椰子树也可以数得清清楚楚。待到发动机的温度降下来后,塔瓦埃又试着转动点火开关的钥匙。这次,起动装置虽然发动了,但发动机依然悄无声息。

塔瓦埃扭头向四周张望,海面上此时没有一条船。不过,他并不担心,偶尔在海上抛锚对渔民来说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况且岛屿周围的海域总是有许多船只来往,总会有人发现他的。他试着用船上的无线电设备发出了求救信息,但却没有回音。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塔瓦埃发现自己离莫雷阿岛越来越远:岸边的椰子树已经看不清楚了,他估计自己此时离岛大概有20英里。塔瓦埃在心中暗自将船里的物品逐一过了一遍:13瓶1.5升装的水、一截棍子面包、一盒馅饼,再加上白天钓的鱼。此外,还有以前准备的求救用的烟火。

夜幕慢慢降临,塔瓦埃一边在心中暗暗祷告,一边将所有耗电设备的电源切断。经验丰富的塔瓦埃知道,尽管可能很快就会有人发现他,但他必须为用于求救的无线电设备贮存电力,以防万一。天完全黑了下来,塔瓦埃向空中发射了一枚烟火求救。在等着有人能发现他的同时,塔瓦埃喝了几口水,他忽然想起,早上出门时,他将储藏鱼的冷藏柜里装满了冰,实在不行,还可以将冰融化了当水喝。尽管如此,他还是决定严格控制饮水量。这晚,塔瓦埃早早地躺下了。他裹上一件防水衣,又把一块塑料布盖在腿上,然后蜷缩在船头的一个角落里抵御夜间寒冷的海风。这一夜,塔瓦埃睡得很不踏实,他总害怕错过营救他的人。

第二天太阳还没跃出地平线,塔瓦埃就醒了。

他猛地一下子站起身来向周围望去,但让他大吃一惊的是,莫雷阿岛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不知道自己漂流了多远,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他现在距离海岸绝对超出了60英里,这个距离已经超出了他的无线电求救设备的频率范围,而且,即使他再放出烟火,岛上的人也看不到了。此时的塔瓦埃只能寄希望于救援飞机能发现他,一整天,他都瞪大了眼睛望着天空。但一天下来,还是没有人来救他。

晚上,塔瓦埃安慰着自己,强忍着又在海上度过了难熬的一夜……

不知不觉中,塔瓦埃已经在海上漂流了一个星期。他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开始为长期漂流作准备。他拿起一根烟火,在外面包装的塑料纸上画下了一道记号,用这种方法记录自己在海上漂流的天数。他还开始考虑是不是要把捕来的鱼晒干以供食用。12天后,塔瓦埃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越来越糟,他想自己的船说不定已经漂出有1000多英里了。还没来得及晒干的鱼渐渐呈现出一种奇怪的颜色,还散发着一股怪味儿。尽管给自己规定了严格的饮水量,但从陆地上带来的淡水早已经喝完了,就连趁海上下雨时收集的雨水也喝得差不多了。淡水成了一大问题。为了解决淡水问题,并保证自己的体力,塔瓦埃重新开始捕鱼。他决定吃一条捕一条。他将捕到的鱼剖开,把含脂肪最多的肝脏切成小块;再把含水分最多的紧贴鱼骨的鱼肉剔下,用肉裹着鱼肝一起吃下。这样,塔瓦埃的饮水量可以减少一半。每天,他都在烟火的外壳上画一道线,他已经在海上漂流了60天!

所幸的是,他的健康状况还不错……然而最糟的情况还是来了,一场罕见的暴风雨持续了一个星期,塔瓦埃一个星期没有吃东西也没能合一下眼。更糟的是,筋疲力尽的他发现自己的淡水已经全部喝光,在暴风雨过后的两周里,.塔瓦埃没有一点淡水可喝。塔瓦埃在海上已经漂流了3个月。原先一头飘逸的长发现在就像混凝土做的头盔一样罩在头上。

塔瓦埃决定将头发剪短。在医药箱里找剪力的时候,他意外地发现了一面镜子。这是他在海上漂流了80天后,第一次照镜子。

镜子里的那个人让他感到害怕,他简直不敢相信那是自己,一头黑发已经全部变白,整个人也开始浮肿起来。但坚信自己能够活着回家和亲人团聚的信念一直支撑着他。

一天,塔瓦埃发现在他右边隐隐约约有几座“环礁”。他的船正顺流朝着“环礁”的方向漂去。距离越近,塔瓦埃越觉得那好像不是环礁,倒更像岛屿上起伏的山脉。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还看不太清楚的轮廓,在心中竭力告诉自己那确实是座小岛,而不是幻觉。

第108天时,一座岛屿呈现在塔瓦埃的眼前,终于看到了陆地!他在心中暗暗庆幸自己竟能坚持下来。他决定当船顺流靠近岛边的暗礁时,不惜任何代价也要登上暗礁,再从那里登上陆地。

要知道,就算是一个完全健康的人,要想安全越过暗礁也是非常困难的,更何况他已经精疲力竭!洋流渐渐地把塔瓦埃和他的船送向暗礁方向,这里距离海滩只有几百米。塔瓦埃打定主意,准备第二天试试自己的运气。头天晚上,塔瓦埃缩在救生衣里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拍击礁石的海浪声就把他叫醒了,现在他发现自己离礁石只有十几米远了。正如他头天晚上预料的那样,他的船很快被礁石撞得打了个横。塔瓦埃勉强站在船边,仔细观察着海浪的进退。当一个大浪从后面打过来时,在海浪和礁石的共同作用下,船头一下子改变了方向,直直地朝着礁石的方向冲去,塔瓦埃瞅准时机,顺势将船舵向礁石,整条船一下子冲上了礁石,停在那儿,第一步成功了!

接着还要游过从暗礁到达海滩的300多米距离。塔瓦埃靠在鱼叉上歇息片刻,便卸下冷藏柜的门,准备用做冲浪板。尽管浑身冷得发抖,塔瓦埃还是伏在冷藏柜的柜门上跳进水中,朝岸边划去。在用尽了最后一丝力量的时候,塔瓦埃终于登上了陆地,至此,他已经在海上漂流了118天。

不远处,一群游客正在野餐,塔瓦埃瞒姗地走向那群游客。看到满身污垢的塔瓦埃,游客们吓了一跳。

塔瓦埃用波利尼西亚语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带队的女导游听懂了他的问话,便走到他身旁问道:“你从哪里来?”

“塔西提岛,我在海上漂流了近4个月。”

听了他的话,女导游和游客们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要知道塔瓦埃登陆的这座岛屿属于摩克群岛的一部分,距离塔西提有1000多英里!

后来,塔瓦埃被送入当地一家医院接受治疗,在海上漂流的118天里,他靠生鱼和雨水为生,体重减轻了21公斤,但凭着和家人团聚的信念,他坚强地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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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13:小说伪装者结局是什么

全文共 11653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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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最残酷的殊死较量!他们于层层伪装之下,共同演绎了一段荡气回肠的千秋家国梦,一场惊心动魄的隐秘对弈!以明家姐弟的故事开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讲述一个家族在国家兴亡面前的决断和大义之举。一玉口,一瓦顶。国和家,如泰山与鸿毛的譬拟。下面是小编整理关于小说伪装者的结局,希望大家喜欢。

“你怎么不说话?”明镜注视着明楼,明楼站在小祠堂门口贴着门注意倾听着门外的声音,门外很安静。

明楼依旧没有说话,他走过来,拉住明镜的手,说:“大姐,我们进密室。”他也不等明镜表态,直接按动按钮,打开密室的门,他拉着明镜走进去,反手关上了门。

明楼打开电灯,小祠堂的方桌上供着明家祖父母、父母的灵位。台布落了些灰尘,很久没人进来打扫了。

明楼几乎是在用力将明镜推送到椅子上坐下。

“大姐,我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超过半小时,就会引起‘孤狼’的怀疑。在这半个钟头里,我希望您能平心静气听我说,并且,记住我所说的一切。”

明镜睁大眼睛,完全有点懵。

“什么‘孤狼’?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只有半个钟头的时间,明长官,你要觉得到了这里,你还要撒谎的话——”

“明镜同志!”明楼说。

明镜顿时呆住。

“明镜同志,我现在代表中共中央南方局特派委员跟您谈话。”

明镜看着他,她脑海里处于一片真空的状态。

“我知道,一时半会您很难接受。”明楼略作停顿,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缺了角的法币,说,“这是南方局董书记交给我的缺角法币,那块撕下的一角,在您这里。您可以核对。”

明镜僵硬地站起来,掏出一把钥匙,打开小方桌下的夹层抽屉,从里面取出一角法币,二者合一,的确是一张完整的钞票。

“你到底是什么人?”明镜问。

“我是您的家人,姐姐。”明楼迅捷掏出打火机,当着明镜的面焚毁了那张法币,相当于当场毁灭能够指证自己的一切证据。

明镜觉得头疼、眼花、四肢乏力。她的眼光像一片薄凉的刀片刮在明楼的脸上,仿佛此人完全陌生。

“你骗了我多少年?一次又一次?”明镜终于质问了,“你们一个个都欺骗我,我却一个都不舍得抛弃!”

“大姐。”

“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失家’的女人?二十年前我曾有过一段良缘,是我自己为了家庭选择放弃。我也有自己崇高的理想和奋斗的信仰。可是,我不能放弃两个兄弟,我不能甩手而去。我守着家和业,至今未嫁。我抚养你们,家和业始终要交给你,而明台,我想给予的是幸福生活,无忧无虑,我甚至连生意场上一点点生存技巧都不肯教他,不想让他变得有一丝一毫龌龊、算计。到头来,该读书的去了战场,该算计生意的在算计人的‘身家性命’。家和业,在你们眼里分文不值。早知如此,我——”

“不是的,大姐。”

“不是什么?我苦心经营的一个家,被切割成碎片。明台离我而去,除非战争结束,他永远都不会再有机会回家。而这个家,对于你来说,就是一个可用可弃的棋子。你一直知道我是谁,而我对你却一无所知。就算是到了现在,我依然分不清你是妖是魔是人还是——”她又停顿下来,她恨自己,恨自己连一个“鬼”字都忌讳得不敢说出来。她害怕有一天真的失去。

“大姐。”明楼双手握住明镜的手,靠着她的双膝蹲了下来,他在尽全力控制明镜激动失控的情绪。

“大姐,您冷静下来,听我说,我们的确欺骗了您。可是,我们没有欺骗生活。”

明镜说:“有没有想过,我是你的什么人?如果,你这位超然的棋手一着失手,棋局适得其反呢?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有没有?”

“有过。所以,我很内疚。”明楼的眼里隐隐闪烁着泪光,“我错了。我知道,自己很久以前就错了。对于姐姐来说,我是情理双亏的人。”他低下头,调整了一下讲话的节奏,他有的时候恨自己每次讲话都在思考,从无真性情流露,他深知习惯成自然,他并非刻意为之,但是,在明镜的眼中,真的太虚伪,太假,太可恨。

他自己无力纠正,他恨自己的心态过于保护自己,心理已经很不正常。

“姐姐孤独,痛苦。二十年前姐姐放弃了唯一一次真爱,为了把我和明台养大,您牺牲了应该属于您的爱情生活。您苦心营造的一个家,被我们给打碎了。因为,国碎了,家碎了,您的心也碎了。血与火锻造了我们的坚强,我和明台都是军人,军人是国家的脊梁!我们无愧于家国,无愧于军徽,我们唯一愧对的就是姐姐。”他说到此处,千不该万不该,他居然下意识地去看手表。刚刚动了情的明镜一下就心火直蹿,一脚把他踹翻在地。

“知道你为什么让我嫌恶吗?你回家,你诉苦,你认错,你不是屈服于亲情的压力,你是带着任务来的。你跟明台比起来——你——”

“明台让您怜爱,是因为他还有选择的余地,对于亲情、爱情,甚至信仰,他都有选择的余地。可是我,没有。”明楼必须快刀斩乱麻了。

果然,明楼的这句话打乱了明镜的思维,打乱了明镜要质问他的次序。明镜的思绪跳跃、混乱。

“没有多余的时间了。”明楼站了起来,很严肃很着急地说,

“大姐,您听我说,日本人有一列火车满载着三十节车厢的生铁要开往满蒙,这批物资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南方局经研究决定,在苏州段进行列车接轨行动,将这批货运往第三战区皖南。”

明镜愣愣地看着明楼,终于平静下来。

“需要我做什么?”明镜问。

“我需要您设法上那辆列车。”

“那是货车。”

“不是货车,日本人怕路上抗联打这批物资的主意,用的是普通列车,前面的车厢还载有日本华侨。押运物资的日本宪兵都化装成乘客,但是,他们身上都有武器,列车一旦遭到攻击,他们就会大开杀戒。我们的目标就是将后面装载生铁的车厢脱钩,尽量保住车上的旅客。尽量不惊动车上的宪兵,把行动连带损失降低到最低。”他看看表,加快语速,“您将以带着明台骨灰回苏州安葬为由,登上那辆列车,我会安排阿诚以护送您为掩护,带一组小分队上去。”

“明台会上车吗?”明镜突然插话。

“不会,他的任务是在苏州站完成对接,他将和锦云登上对接后的火车,前往第三战区。”

明镜眼中浮现出一丝失望。

“大姐,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我要提醒您,桂姨是日本间谍。”

“什么?”明镜的眼珠子又瞪圆了,她张着嘴,难以置信。

“但是,我们现在得留着她,您还得带上她一起上列车。”

“为什么?”

“她的身份,就是掩护我们上车的一张‘无形通行证’。您切记,上了车,就听阿诚指挥,他会保护您安全抵达苏州。”

“桂姨呢?”

“阿诚会牢牢控制住她,到了苏州,我们会解决她。”明楼说。

“大姐,我得走了,咱们姐弟之间的不和睦还得接着往下演。等您下次回来,明楼再向您请罪吧。”

明镜冷笑道:“你还知罪吗?”

她一冷笑,明楼倒放心了,她又恢复了大家长的状态,证明她并没有被一系列的“欺骗”行径打垮。明楼笑起来,说:“姐姐,您虽然历经风霜,却没有沾染一点世俗的尘埃,我真的是由衷佩服。”

“呸!下次回来,你看我怎么收拾你。”她永远不在弟弟们面前落下风。

“那我就先撤了。”明楼说。

“滚吧。”明镜说。

明楼站起来,打开密室的门,请明镜出来。姐弟二人走到小祠堂门口,明楼忽然对明镜做了一个“按捺住性子”的小暗示。

他大声地说:“大姐,您为什么这样顽固不化呢?明台是捡来的孩子,我才是您的亲弟弟!难不成,他有什么特殊来历,让您这样费尽心思?他已经死了!他跟汪曼春一样!头七过了,七七过了!他死了!”

明镜虽然知道他做戏,可是那一句“他有什么特殊来历”摆明了讽刺自己是否行为不端,明楼撩拨人心火的本事,可谓炉火纯青。明镜刹那间一股气凝上心田,狠狠地给了明楼一记耳光,打得他口角顿时溢出血丝,步履踉跄。明楼顺手打开门,显得很狼狈,他说:“我真怀疑,您是否精神出了问题。”说完,飞奔而出。

明镜此刻醒悟过来,捶胸顿足地哭起来,她顺着楼梯追下来,喊着:“明台,我那可怜的小弟。明台,你们把小弟还给我。”

桂姨赶紧上前搀扶明镜。

明楼一边跑下来,一边擦拭口角边的血迹,他走到门廊下,对仍旧跪在那里的阿诚说:“我们走!”

阿诚会意,他从台阶上站起来,跟随明楼直下草坪。

明楼上了汽车,阿诚立即开车驶离明公馆。他们听见公馆里传来明镜的哭声和稀里哗啦餐具落地的声音。

大姐开始用全新的目光去看待自己了,配合有效,明楼心中掠过一丝暖意。这么多年,这么多重身份的自己,终于被爱自己、关怀自己的亲人彻底接受了。

他心尖泛着一丝酸楚。

阳台外,黎明的脚步越来越快了。明台看着天边一缕绯红的晨霞,心有所系。他凌晨接到黎叔的电话,说早上南方局的同志会来见他,他就一直睡不踏实,他知道,南方局对于自己的档案审查,肯定有什么结果了。

因为明台出身军统,所以,黎叔认为他更加适合从事谍报工作,而不是进入前线作战部队。黎叔将明台的材料交由南方局高层处理,现在看来,果然有了最新的决议。

对于明台来说,他的身份已经在敌占区彻底暴露了,继续留在上海是不理智的,尽管他热爱这个城市,留恋上海的生活,可是,现实是无法改变的。

楼下响起汽车喇叭声,三声急促一声长鸣,喇叭声急促戛然而止。明台意识到了什么,他披上外套,走了出去。

薄薄的晨雾笼罩着石库门,墙角阴暗处停放着一辆汽车。阿诚远远地站在巷口望风,小街上空无一人。

明台看见阿诚有些愕然,他不是很适应。他等的是南方局的领导,而不是他大哥。他正在狐疑,就看见明楼从汽车里走出来,他很潇洒,没戴眼镜,也没戴帽子,却裹了一条灰色的长围巾,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过来。”他说。

明台看见大哥,多少还是有些畏惧,他走向明楼,兄弟二人面对面站着。

明台喊了一声:“大哥。”

他们隔得很近,明楼闻见他头发上带着柠檬的香气,混杂着湿漉漉的雾气,他笑笑,说:“还是大姐疼你。都这么大了,她还当你是孩子。”他意指明镜给明台洗头。

明台不知怎么接话。

“你没话跟大哥说吗?”明楼问。

明台想了想,说:“谢谢大哥。大哥救了我的命。”

“除了这个,你就没别的话啦?”

明台又想想,说了句:“大哥注意身体,多保重。”

明楼叹了口气,说:“看来我们两兄弟的确生疏了。”他看了看天色,意味深长地说:“我们都在黑暗里摸索,道路越黑暗,内心就越渴望光明。”

明台很想开口问明楼的到来是否与南方局有关,可是,他忍住了,他等明楼开口讲话,他不愿意冒一丝一毫的险。

接下来,他果然听到明楼阐述自己的身份了。

“我是军统局上海站A区情报组组长,代号‘毒蛇’。”

明台不意外,他有过这方面的猜想,他在明楼面前,自然而然地就站成了立正的军姿。

“稍息吧。”明楼说,“我们平级。”

明台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站姿,但还是不敢太放肆。

明楼看了看他,拍了拍身后靠着的车身,说:“过来,陪大哥说说话。”明台走近他,然后斜倚在车门旁。

“我能抽烟吗?”明台问。

“能。”明楼说,“你想抽就抽。”

明台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来,点燃。

“‘死间’行动,你功不可没,我已呈文上峰对你进行嘉奖。你现在以‘毒蝎’的身份成功打入共产党内部,为军统局在边保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这是歪打正着,军统局已经批准了你进入延安、长期潜伏的计划。”

明台的眼睛真是忽明忽暗,心里一阵阵怦怦狂跳,明楼仿佛是一根针时不时地就扎在自己的要害穴位上。

他这是要干吗?长期潜伏?双面特工?明台稳住心绪,他不发言,他把发言权全部交给这个神秘莫测的大哥。

“我们军统局在延安部署有自己的特工小组,其中一组代号‘203’,由你全权指挥。我是你唯一上线,你只需对我一人负责即可。如果有一天线断了,军统局高层会有人跟你联络,这个人你也认识,就是宁海雨,王天风的把兄弟。”

提到王天风,明台把头低下去。

“‘天风’‘海雨’都是代号,就像‘毒蛇’‘毒蝎’一样。”明楼说,“你也不要过于内疚,我们都不知道王天风有心脏病。你在坟场一骂成名,全局上下都知道王天风被你活活骂死了!由于保密条例,我们现在还不能公布王天风是‘死间’中的烈士,他现在的身份依旧是军统局的叛徒,民族的败类。”

明台觉得浑身上下冷飕飕的,他的脸色也越来越差。明楼却视而不见,依旧娓娓而谈:“一部间谍史,就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历史。我们是战士、是烈士,一往无前的勇士,却不是能够站在阳光下接受胜利欢呼的人。因为,我们的背后始终都有阴谋,有算计,有陷阱。”

“能告诉我‘死间’行动的全过程吗?”明台问。

“为什么?”

“我想知道。”

“知道了,岂不会更加痛苦?”

“至少,我会知道我为什么而痛苦。”

“好吧,我告诉你。”明楼说,“记得那份第二战区日军军事部署计划吗?”

“记得。”明台说。

他的眼前浮现出在日本大使馆,自己击毙桃子小姐的情景。当日,他和锦云在一家小型旅馆拍摄了日军第二战区计划。

明楼说:“长话短说。为了牵制日军的火力防线,我们明目张胆地窃取了日军第二战区计划,其实,那套方案是日军的预备案。我们走出第一步,就是告诉敌人我们拿到了第一手资料。然后,我们根据这套预备案制订了假的攻防计划,为了达到麻痹敌人的目的,做到万无一失,军统局高层制订了‘死间’计划。即由王天风诈降76号,投靠汪曼春,出卖A区行动组,让‘假’的第二战区军事部署计划落入76号手中,逼真上演一场誓死保护情报的大戏。伪造一切信息,故意放下诱饵,指鹿为马,让日本军方有理由相信,他们获取了最真实、最可靠的火线情报。他们调整所有的火力防线,按照我们的意图进入我们的口袋,彻彻底底为第二战区的日本鬼子敲响丧钟。”

“为什么选我们?”明台问。

“你们小组焚毁了一船,死罪难逃。这次行动可以让你们死得壮烈、死得体面。这是局座的决定。”

“为什么一定要派王天风来?”

“他知道的太多了。”明楼说这话,眼皮都没有抬。

“那,你呢?大哥你知道的难道不多吗?”

“想‘策反’啊?”明楼笑起来,似嗔非嗔。

明台心一紧,他的烟灰烫着了手指,疼得钻心。

“说实话,对于王天风的死,我比你更加纠结。我跟他是一起加入蓝衣社的,也就是军统前身。我们在一起工作过一段时间,在法国,我救过他的命。”

“老师去过法国?”明台惊异。

“你以为他是土包子?他会伪装,会掩饰,行事低调。不像你,一味的高调、逞能、不懂事。”明楼说,“当日,他把你带走,他也是束手无策,他不知道怎样跟我说。后来,我知道了,我托人给他捎带了一个口信,口信很毒。我就不复述了。我真是又急又怕,怕你就此像流星一样消逝了,我从未如此惧怕过,你军训的那段时间,我几乎夜夜噩梦缠身,梦见你无数次被执行枪决,梦见你一个人在荒凉的孤冢里哭。”明楼眼圈湿润。

明台被他感染了,觉得自己在家庭面前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他说:“大哥,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其实,我很自私,我为你能够出色地完成任务,能够活下去,我费尽了心思,算计了一次又一次,差点算掉你的性命。”明楼深深叹息,为自己,为兄弟,为死去的烈士们。

“为了国家,我们有可能失去彼此,失去亲情友爱,失去爱情,失去曾经美好的日子,我们不是傻,也不是愿意去死,去走一条不归路。我们是箭在弦上,有进无退。进则死得壮烈,退则活得可耻。”明楼的眼神里包含了一层深意,他看着明台,满溢着关怀和温暖的气息。

他继续说:“在这个蜘蛛网般盘结的谍网中,黑中藏白,白中有黑,黑白又衍生出灰暗……书归正传吧。”

明台心中大为诧异:“什么叫做书归正传?难道,刚才那一番话都是闲话?”

“我现在代表中共中央南方局特派委员跟你讲话。”明楼例行公事般说出这句话,明台惊奇地睁大了眼睛。

“我没有精神错乱,你也不要用这样的眼光来审视我,你今天在这里等的,并不是军统局的‘毒蛇’,而是南方局的委员,不是吗?”

明楼似乎没有考虑给他留下一定的适应空间,而是继续自己的发言,“黎叔送给南方局有关你的一切档案和你的自述说明,这个我们不用再说了,你的档案我几乎倒背如流。我们现在来说说下一步的工作安排。”

明台完全处于一种被动的状态,他眼里对明楼流露出的不仅仅是感激而是充满了敬畏的眼光。

“你将以双面间谍的身份去延安,加入边保的谍报纵队。南方局方面,我是你的直接上线,你所有的行动只对我一人负责。如果弦断了,南方局的董书记会派人跟你联络。现在是你进入边保的蛰伏期,也就是说,你现在是一名沉睡者,一切要看将来的战事发展。”

“军统方面呢?”

“同样是蛰伏期。军统局需要你长期潜伏,打入中共内部;南方局需要你伺机而动,成为将来国共博弈中一枚关键的‘反间’棋子,代号沿用‘203’。明台,你记住,你现在已经是一名共产主义战士了。你不仅需要卓越的勇气与智慧,还要有无比坚定的信仰与忠诚。解放大业需要你。”

好一个峰回路转,柳暗花明。明台顿悟,原来如此。

自己将成为军统局认为埋在延安的一颗定时炸弹,而自己这颗炸弹将来会起到不可替代的“反间”作用。

一场精心策划好的“反间”局已渐渐浮出冰山一角。

“三天后,你将参与一次代号为‘越轨’的行动计划,到时候黎叔会告诉你具体行动细节,你将在苏州站完成列车接轨任务,押运一批生铁,前往第三战区。我们的军工厂急需这批军用物资。到达第三战区后,你和锦云就奔赴延安。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这是明楼要离开的信号。

“我明白。”明台说。

“对了,说起黎叔来。我看过他的档案,他的档案里提及他妻子的死因,以及他失去的儿子。虽然是只言片语,我还是派人做了具体调查,调查结果是……”

“我不想知道。”明台截住明楼的话。

“为什么?”

“我……我怕大姐知道后会伤心。”

明楼沉吟片刻后说:“原来你已经知道了。你有这种想法,足以证明你是一个有良心的孩子,但是,父子天恩,骨肉亲情,是不可隔绝的。无论出于何种理由,你身由他出,焉可明知天伦而拒,以至孝义有亏?我们明家没有这种规矩,当然,如果你还想姓明。”

“我永远都是明家的子孙。”明台说。

“那就好。出发前,你就和他相认吧,二十年了,哪一个父亲不是肠断心裂,他等了二十年和你相认。出发后,谁能知道下一秒的结局?”明楼严肃起来,“你必须认他,这是命令。”

“南方局的命令吗?”明台低着头问。

“不,大哥和大姐的命令。”明楼抬头答。

天光渐亮,阿诚从巷口走了过来。

“先生,我们该走了。”阿诚说。

“大哥……”

明楼回头,说:“多保重,好好照顾自己。”

“大哥。”明台抿了抿嘴,忍了忍心酸,说,“我这一去,就泥牛入海了。我舍不得大哥和大姐。”

他终是少年心性,朝明楼扑过来,明楼展开双臂,兄弟俩在车前拥抱。

“祝一切顺利。”明楼拍了拍明台的肩,“祝福你和锦云,一生美满幸福。”

“谢谢大哥。”明台让开车门,“大哥再见。”

“再见。”明楼上车,阿诚关上车门。

明台看见明楼的汽车从眼帘划过,绝尘而去。他心里瞬间感受到一种亲人间生离死别的痛楚,他步履瞒跚地朝小阁楼走去。

阁楼里有人在刷牙,在晨光中拉开窗帘,打开窗子,迎接一个晴朗的早晨。而明台满眼都是墙上窗下挂的常春藤,一种湿气逼人的绿色直渗到心头。

春天来了。

上海的春天,延安的春天,属于自己和锦云的春天,还有,黎叔的春天。

熙熙攘攘的上海火车站,人流在月台前逐一分流。明镜穿了一身黑色旗袍,手里捧着一个黑布包裹好的骨灰盒在阿诚等人的护送下,登上一辆普通列车。桂姨拿着一个小包裹跟在明镜的身后,她上火车前,四处看了看,确认有特高科特务一路相随后,转身上车。

明镜和桂姨坐在一个很干净的卧铺包间里,阿诚忙着给她们拎水泡茶。

火车准点开车。

在明镜的眼底,火车站犹如人生和往事的聚散之地,来来往往,上上下下。譬如二十年前,她站在这里与所爱过的男子分手,她看着他登上火车,在自己视线内慢慢离去,正如她现在看见站台在视线内慢慢倒退,二十年流光碎影,倒映在心间,仿佛过去的光阴,稍纵即逝。

她有一种预感,这趟列车也许会成为自己永恒的归宿。

她不知道,这种预感从哪里来的。

她不畏惧,因为无所畏惧了。

苏州城郊外,火车铁轨旁。

黎叔、明台、锦云正在为晚上的错轨、接轨做最后的准备丁作。他们都换上了伪满的铁路制服,在一座铁桥的前面,设立了临时停车点。

“这里没有日本人的警戒线,一条车道通向满铁的南满线,一条通向苏州站。这个错车道,是我们唯一的动手机会。”黎叔说。

“车上有我们的人配合吗?”明台问。

“有我们一个小分队,大约有7个人。”

锦云爬上铁桥,设置一个观察哨。明台向铁轨的另一侧的隧道口走去。黎叔问:“你到哪里去?”

“熟悉熟悉环境,今天晚上就要错轨、接轨,我先适应一下我的新工作。”

“我跟你一起。”

“您不用担心。”

“担心你是我的责任。”黎叔说。

明台心里一震,回头看看他。黎叔快步跟上。他们二人一前一后走进隧道口。里面光线很暗淡,明台拿出手电筒来照路。

突然,一辆小型货车呼啸而来。昏暗中,黎叔一把抱住明台滚出隧道外,五节小货车轰隆隆地开走了,像是平地里刮起一阵飓风。

“你没事吧?”黎叔的话里充满了关切。

明台心情复杂,想着明楼临行之际吩咐自己的话。他最敏感的神经被挤压了,问道:“您有家吗,黎叔?”

明台一句话出口,自己都觉得自己愚蠢透顶,什么不好问,脱口而出就是这句话。

“是人谁没有家啊。”黎叔坐在草地上,“我有过最美好的家庭生活,贤惠的妻子,可爱的儿子。”他回头看明台,明台的心怦怦乱跳。

黎叔拍拍他,说:“别想太多了,大战在即,准备战斗吧。”

晚上,七点钟左右。

阿诚开始有所行动了。他的小分队已经在食物里下了,在餐车里很顺利地清理了伪装成旅客的日本兵,缴获了武器。他们把旅客车厢的门一个个反锁起来,虽然造成了不小的骚动,但是,都被他们有效地控制住了。

桂姨去开水房打开水,前脚进去,后脚门就被反锁了。桂姨知道出事了。她不清楚自己是如何暴露的,但是,她清楚地明白,只要自己能够及时控制住明镜,自己就可以保住性命,甚至控制大局。她打开列车的车窗,狂风乱刮,她毅然将头钻了出去,然后是手和脚,她徒手爬向明镜的包间。

她刚爬出去,没有多久,火车居然开始减速了。

很明显的,列车开始松闸。

铁桥下,列车开始错轨。

“例行检查,请等待。”穿着满蒙铁路制服的明台在喊。

阿诚布置好人手,在中间车厢预备人、货分离。他急匆匆到贵宾包间来接明镜出去。他刚一推开包间的门,就看见桂姨拿枪对准了明镜。

“放下枪。”阿诚以最迅捷的动作,举起。

“阿诚,你想干吗?我是你的母亲。”桂姨阴森森地笑。

“你别做梦了。”阿诚冷冷地说,“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你是‘孤狼’,日本人的间谍走狗!”

“阿诚,别管我。做你该做的事。”明镜喊,

“闭嘴!该死的臭女人!”桂姨嘴里恶毒地咒骂着。

“桂姨!”阿诚冷声怒喝,“我真该一上车就开枪打死你!”

“我是你的亲娘。你居然要打死我?”桂姨的眼睛里闪动着诡异的光芒,“当初我为什么要到孤儿院去领你啊?因为你是我的孩子,我亲生的孩子,你是我的私生子,虽说这个称呼对你来说,并不光彩。可是,事实就是事实。”

“事实很清楚。当年,你的确跟一个姓于的湘绣商人有私情,你们生下了一个孩子,那个年月,姑娘家还没结婚就生下孩子是一件非常可耻的事情。于是,于老板骗你,叫你先找一家主雇做佣工,孩子送进孤儿院,他跟院长嬷嬷讲好了,院长嬷嬷会很好地照顾那个孩子。他答应你,等他回湖南安顿好了,就来接你们母子。于是,你就进了明家帮佣,一干就是两年。他没来找你,你这才慌了神,你害怕他彻底抛弃你,你想到了那个孩子。”

桂姨的脸瞬间煞白。很显然,阿诚早有所备,她根本就伤不到他一根筋。

“嬷嬷给了你那个两岁的孩子,就是我。你当年爱如珍宝,你觉得只要有孩子在你的手上,你的那个于老板终有一天会来找你。你手艺很巧,明家很多湘绣制品都出自你手,你在明家勤勉劳作,称得上是一个好母亲、好佣工。你时常买东西去孤儿院看嬷嬷,打听那个男人有没有来找过孩子。嬷嬷都支吾过去了。终于有一天,那个嬷嬷得了绝症,快死了,你拿了米和面粉去看望她,她良心有愧,就对你说了实话。她告诉你,那个孩子早就被于老板给抱走了,她给你的那个孩子,就是一个孤儿,跟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当初,她收了于老板的钱,所以欺骗了你。你从此以后就彻底疯了。你开始虐待我,我悲惨的童年就开始了。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啊,桂姨?一个男人骗了你的感情,偷走了你的孩子,你就把无穷的怨恨施加在另一个无辜孩子的身上,何其狠毒?何其残忍?”

“你是怎么知道的?”桂姨的脸有些扭曲,“你说!”

“我去过那家孤儿院,找到了那个得了绝症的嬷嬷,她还没死,她只是眼睛瞎了,看不见了。她心里清楚得很,她得知我是那个孩子后,还感到欣慰,说我命好,遇到你这个善良的女人,在得知我不是自己的孩子后,还能爱我,把我抚养成人。她还叫我好好待你,说她对不起你。”

“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还没有死!”桂姨咆哮起来,她一把抓起明镜,她的枪指着明镜的头,对阿诚说,“你什么都知道了!还等什么?我要杀了你们!我恨你们,恨所有的人!我要把你们斩尽杀绝!”

“疯婆子!”阿诚冷静地看着她,说,“你谁也杀不死!你的枪膛里没有子弹。”

桂姨一愣,就在她一愣之间,阿诚手举枪响,打掉了桂姨手上的枪,鲜血从她的手掌间蔓延开来,她大声惨叫着。

“大小姐,过来。”阿诚人到手到,将明镜拉到自己身后。桂姨试图俯身去捡枪,阿诚喝道:“别动,再动就打死你!”

桂姨满脸狰狞,吼叫起来:“你打死我吧!我恨你们!我为明家卖命地干活,得到了什么?一个大少爷一句话,就可以把我扫地出门。我找不到工作,流落在大街上,谁肯帮我?是南云小姐收留了我,是她把我带到了东北。是她想办法替我找到了那个姓于的,可惜,他死了!我只看到了他的墓地,他跟他那个不会下蛋的老婆埋在了一起!我是什么?是他借用的生育工具。我还有个孩子,也是个湘绣商人,可是,他好端端的被水匪给杀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是日本人赏给我一口饭吃,让我重新认识到自己的价值。我在沈阳一个音乐家家里做佣人,帮助南云小姐挖出了抗日分子的窝点,把他们统统送进坟墓!”

“你这个疯子。”明镜说。

“你才是疯子!”桂姨扑过来,“你这个共产党!”

枪声响了,桂姨扑倒在阿诚脚下,血污溅了阿诚一裤脚。

“阿诚。”明镜喊着。

“我没事,大小姐。我们走。”阿诚提枪,带着明镜走出包间。明镜手里仍然拎着那个假的骨灰盒。

小分队的人开始全面后撤。

突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眼看就要迈过最后一道坎,到达目标时,置放杂物的车厢发出巨大的响动,防水布被逐一揭开,原来,此处隐藏着一个日本秘密护送小分队。

目标,就在眼前。

牺牲,也在眉睫。

开枪了。机关枪、步枪,火舌凶猛,小分队的人员立即迎战。瞬间,血河飞溅,陈尸狼藉。

血染在车厢过道上。

阿诚拼死护着明镜冲到了目标口。

黎叔、锦云、明台在分割车厢处一边火力增援,一边准备等阿诚他们一过来,就分离挂钩。

明台看见了明镜,大声喊着:“大姐,过来,我掩护您。阿诚哥,小心。”他平枪而射,一梭子子弹打到阿诚背后的敌人脸上。

明镜向前腾了一下,突然,她腿上一热,她知道自己中弹了。

“大小姐。”阿诚惊叫了一声。

日本小分队成员集中火力,猛烈扑过来。

阿诚奋力反抗。他大声喊着:“大小姐,我掩护您,跳过去。”

明镜的腿传来撕裂般的剧痛,鲜血直喷,她知道,她伤到大动脉了,她根本无法移动。

明镜知道,自己走不了了。

她不能因自己一人之故,毁掉整个计划。

她大叫一声:“阿诚!”阿诚一回头,她奋力将阿诚推出车厢门,阿诚不提防她仓促一击,滑落在车厢分离的铁链上,被锦云和黎叔两个人接住。

明镜一下转过身去,她手中犹自抱着那个假的骨灰盒。她大叫了一声:“明台,分离挂钩。”

一梭子的子弹打在明镜的背后,打穿她的前身。

“大姐!”明台大叫。

“分离挂钩。”明镜面对明台微笑,拉响了手中的炸药。

几乎与此同时,明台惨叫了一声:“大姐!”他忍着心头剧痛,亲手把挂钩分离。

轰隆隆震天雷动,一片火焰硝烟。

两段车厢全速分离。

明台眼睁睁看着明镜消逝在一片火海之中。

“大姐!”明台在飞速倒退的车厢前厉声惨叫!

硝烟、大火弥漫。

缓缓地、缓缓地离开了明台的视线,明台昏厥在车厢门上,他仿佛听到黎叔、锦云在叫自己的名字。

但是,他满耳都是那一句话,四个字“分离挂钩”。

明镜去了,没有一句遗言,只有这四个字留给了明台。

满载着三十节车厢的生铁被顺利运往第三战区。《南京新报》上刊登了,共党袭击普通列车,导致平民伤亡的报道。报道中称,南京政府官员明楼的胞姐也在遇难旅客之列,明氏金融陷于瘫痪,明长官悲痛欲绝,誓与斗争到底,云云。

明公馆的小祠堂内。

清香袅袅,明镜的灵牌立在了供桌上。

明楼形容枯槁,在小方桌上摆弄着一架老式留声机。他从明镜匣子里取出一张存放的粤语唱片,小心翼翼地把唱片放进留声机里。

留声机开始转动,嘶嘶哑哑地唱起来,曲调无比凄惶、沧桑。

“烽烟何日靖,待把敌人尽扫清,卿你奋起请缨,粉骨亡身亦最应。他日沙场战死,自育无上光荣。娥眉且作英雄去,莫谓红颜责任轻,起救危亡,当令同胞钦敬。”

明楼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明镜的音容,历历在目。

明楼脑海里浮现一组组数字,那是明台到延安后,第一次用密码跟他联系。

“任务完成。大姐牺牲。”

“临终遗言?”

“分离挂钩。”

“……做得好。”

“……何时相见?”

“等待命令。”明楼用密码发给明台的最后一句是,“她一生都怕失去我们,到头来,我们失去了她。”

他可以想象,明台在发报机前的痛哭失声。

“光荣何价卿知否,看来不止值连城,洒将热血亦要把国运重兴。娇听罢,色舞眉飞,愿改初衷,决把襟怀抱定。”

明楼忍痛在明镜灵前祭拜。

“佢临崖勒马,真不愧冰雪聪明。又遭以往痴迷今遽醒。昔年韵事己忘情。要为民族争光,要为国家复仇,愿你早把倭奴扫净。”

他缓缓推开了小祠堂的门。

家里空荡荡的,异常凄清。阿诚孤零零站在门廊下。明楼正面朝着大厅,眼光锐利,耳边粤曲犹在。

“……他日凯旋歌奏,显威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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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14:以死亡车站为题的小说作文

全文共 1170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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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叫做爸爸的男人一场车祸,使小枫失去了爸爸。

小枫每晚做梦,都梦见爸爸倒在血泊中,伸出残缺的手,用微弱的声音呼喊:“小枫,小枫!”小枫一惊,醒了,他没有哭,眼里却燃烧着痛苦和不幸。

但面对墙上爸爸的遗照,小枫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啪啪”落在地上。一颗颗破碎的泪珠,就是小枫破碎的一场场梦啊!

小枫今年十四岁了,妈妈说要送他一个小惊喜。小枫的妈妈是个富翁,儿子想要什么,就给什么。从十岁就失去爸爸的小枫,妈妈知道儿子一直生活在阴影中,所以他知道小枫想要什么。

放学了,妈妈没有来接小枫。一路上,小枫踩着掉落的树叶。耳边,是爸爸的呢喃:“小枫,小枫!”四年年了,小枫无时无刻不在想爸爸。忘了妈妈说的惊喜,带给他的,到底是什么?

回到家,小枫发现不对劲,地上摆满了巧克力、mp3、电脑……这些都是小枫最想要的当西。小枫知道,东西的尽头,一定是一张充满着青春活力、美丽的脸庞。

可是,小枫错了。他扔下书包,小枫离家出走了!晓峰不敢相信,华贵东西的尽头,竟然是穿着白色婚纱的妈妈和一张酷似爸爸的脸!可那个人不是爸爸,那个人穿着黑色西装,冷冰冰的说:“以后我就是你的爸爸了,小枫。”小枫想起那一刻妈妈娇羞的笑容就难受。小枫不管妈妈的呼唤,越跑越远,妈妈追不上,脸色苍白的回去了。

泪眼中,小枫看见了一片湖,湖中,爸爸在向他挥手。小枫走进了湖中,水淹到了脖子。突然,他的双脚陷在了一个坑里,重心不稳,“啪!“小枫胡乱的挥着双手,溅起水花,双脚乱蹬着,小枫溺水了!

小枫眼中的爸爸消失了,他的呼吸越来越困难,他的眼中一片黑暗。

”蒋东,找到小枫了吗?”小枫的妈妈春英着急地对着新爸爸问。“没有。”蒋东脸色苍白,“可能,可能……”

“可能什么?”春英大喊,“小枫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也别想活!”

蒋东痛苦的闭上了眼,“溺水!”这次,不等春英回答,蒋东便向门外跑去……

蒋东游遍了晓峰可能取得湖泊,终于发现了小枫。容不得多想,蒋东拼命朝小枫的方向游去,拉住他的一只手臂,连拖带拉,把小枫就上了岸……

小枫行了,望着眼前这个熟悉的陌生人,想叫一声爸爸,却叫了一声:“叔叔!谢谢你!”

小枫考大学了,他考上了,考上了清华!!!!

送小枫去车站时,春英没去,她说不忍心去看离别的车站。

小枫在车上对蒋东说:“叔叔,我想吃个苹果。”“好,我去买,为了儿子!”小枫愣了一下,他用的是“儿子”。

小枫的头痛了一下,想起这前面有苹果卖。爸爸那天带他来车站看看,也是要买苹果,然后……

后面的记忆被小枫吞了回去他下了火车,到记忆的岔路口,他看见蒋东一步步艰难地走着,才想起,他老了。

仿佛时光倒流,蒋东被一辆车撞倒,倒在了地上。小枫大叫了一声:“爸!”江东伸出手:“儿……儿……”爸爸还没来得及叫出那最后一声,就永远地闭上了眼睛。小枫扑上去,抱着爸爸(准确来说是继父)痛哭。

未完待续……

[以死亡车站为题的小说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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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15:小说芙蓉锦结局是什么

全文共 4258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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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小说结局很悲、很虐心,接下来小编搜集了小说芙蓉锦结局是什么,欢迎查看。

秦府大公子被人暗杀,在车站被人连刺两刀,且刀上涂有剧毒,秦承煜虽不从军政,然而却是川清巡阅使秦鹤笙之长子,身份非同一般,一时之间舆论大哗,众说纷纭,有说扶桑人所为,又有人说是革命党所为,俞军参谋长高仲祺全力侦办此案,不久便有人告发凶手竟是天津驻楚州巡查长赵德劭,且在赵宅中搜寻出大量与革命党私下联系的信件凭证,赵德劭事发即饮弹自尽。

高仲祺连夜将案件报告送到了秦鹤笙的办公室,秦鹤笙面色惨白,手扶着桌面,将那些资料看完,末了全身颤抖,咬牙切齿地恨道:“全城搜索革命党,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个!”

窗外传来一阵阵风声,吹着园子里的花木簌簌作响,好似下了一阵急雨。

贺兰躺在床上,睁大一双空洞洞的眼睛望着天花板,手里紧紧攥着他为她买的那一盒胭脂,她好像是已经死了,周身没有一点活气,朱妈端着香米粥,哀求道:“小姐,你吃一点,你吃一点。”那盛着粥的小勺碰触到她的嘴唇,却说什么也喂不进去。

她干涸的眼底没有一滴泪,脸腮被高烧的温度烧得通红,卧室门外传来脚步声,正是段薇玉走进来,那一双眼睛也是哭得通红,望着朱妈道:“贺兰怎么样了?我来看看她。”

朱妈一望见段薇玉,便用袖子揩着止不住流下来的眼泪,“作孽哟,姑爷那样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小姐都好几天没吃一口东西了,我真怕……”段薇玉走到贺兰身边,看到贺兰的情形,先忍不住落下两滴泪来,连着叫了数声,“贺兰,贺兰。”

贺兰将头转向一边,就是不应声,段薇玉便忍不住先掉了眼泪,用帕子捂着嘴哭起来了,谁料贺兰的眼珠忽然动了动,薇玉见贺兰有了反应,慌地道:“贺兰,你清醒过来了吗?我是你薇玉姐姐。”贺兰那干裂的嘴唇艰难地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支撑着从床上起来了,她这几天简直瘦脱了形,薇玉忙扶着她,她吃力地下了床,双手哆嗦着去开梳妆台上的小抽屉,朱妈忙道:“小姐,你要找什么?我给你找。”

贺兰拉开了梳妆台上第二个小抽屉,里面放着一把亮晶晶的钥匙,她把钥匙拿起来,牢牢地握在手心里,转身踉踉跄跄地往外走,朱妈拿着软缎拖鞋来给她换上,她整个人都木木怔怔的,薇玉一路扶着她,道:“贺兰,你要到哪里去?”

她只是不说话,一步一晃地下了楼梯,走到楼梯下的时候她已经是头晕眼花,一头就栽到了地毯上,那下坠之势突兀猛烈却悄无声息,犹如骤然猝死了一般,薇玉也跟着跪在了地毯上,吓得道:“快来人,快来人。”

丫头老妈子一拥而上,她却又睁开了眼睛,艰难沉重地呼吸着,那些人要把她抬到楼上去,她死抓着薇玉的衣角不放,那是最后的力气,“别拦着我。”她呢喃着,鼻子里的呼吸像是着了火一般,“别拦着我,我死不了。”

没有人能听明白她在说什么,薇玉甚至认为她是烧得糊涂了,指挥着下人要把她抬到床上去,她忽然怒起来,“别拦着我!”下人都被吓得往后退,只有朱妈和薇玉还围着她,贺兰眼珠通红干涩,好似燃烧的火炭,哑着声音道:“朱妈,安排一辆汽车,我要去华普敦66号。”

朱妈慌道:“小姐,你现在身体这样差,怎么能出去?”贺兰便更是发急,面孔都涨红了,急促地道:“怎么?连你都不帮我么?那我自己去。”她撑着一口气站起来,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往前栽,但却被人一把扶住,那人说:“嫂子,我带你去。”

秦兆煜将贺兰搀扶起来,贺兰靠在他身上,轻飘飘的,他扶着她一步步朝外走,她似乎是有点知觉了,一点点腾挪着自己的步子,那脚慢慢地迈出了大门,刺眼的阳光从头顶上射下来。

秦兆煜道:“朱妈,打电话给门房,让他们准备汽车。”朱妈赶紧去打电话,薇玉跟着兆煜跑出来,帮着兆煜扶着贺兰,贺兰还穿着软缎拖鞋,那鞋虚虚地落在地上,掉了一只,她的样子简直犹如一缕脆弱的轻烟,兆煜稍微犹豫了一下,事急从权,他终于还是伸手将贺兰抱了起来,转头对薇玉道:“薇玉姐,拜托你一件事儿,母亲也还病着,你去照顾母亲,她不太喜欢看见我。”

薇玉叹了一口气,轻轻地点点头,秦兆煜便抱着贺兰朝着大门处快步走去,汽车已经停在外面了,秦兆煜把贺兰放到车座上,自己坐在倒座上,对司机道:“去华普敦66号。”那车开动起来,她虚弱到了极点,右手攥成了一个小拳头,脸色灰败,双目没有半点神采,坐都坐不住,只靠在车门上,那车身一晃,她的眼泪便一行一行地往下落。

那车行了好久,终于停下来,司机道:“二少爷,华普敦66号到了。”

失魂落魄的她却清楚地听到了那一声,无神的双目凝聚了一点光芒来,挣扎着想要起来,他扶了她一把,又把车门打开,她竟然自己下了车,秦兆煜跟在她后面,就见她摇摇晃晃地上了台阶,站在一扇大镂花铁门前,手里握着一把钥匙,想要把钥匙插在钥匙孔里,然而那手却抖得厉害,钥匙就是对不准钥匙口。

兆煜走过去,去拿她手中的钥匙想要帮她,她却忽然战栗了一下,转过头来望着他,那眼里充满了陌生的戒备,那神色简直就是恐惧,害怕他来抢她唯一的一把钥匙,兆煜忙收回了自己的手,表示自己什么也不会做,她慢慢地转过头去,但却依然头晕眼花,兆煜试探地把手伸过来,握住了她拿钥匙的手,将钥匙对准了钥匙孔,插进去,慢慢地一拧,“咔嚓”一声,门开了。

一间空荡荡的屋子,阳光从窗外射进来,可以看到轻巧的尘埃在那一线的光芒里飞舞着,屋子里静极了,她已经是筋疲力尽,慢慢地走了几步,手摸着楼梯的一侧云头,慢慢地坐在楼梯的台阶上。

她缓缓地低下头来,看着被她攥在手里的那一盒胭脂,描金珊瑚红的颜色,盒盖子描刻着葳蕤盛放的芙蓉,他买的时候一定想着她最爱芙蓉花,专挑了这一盒,她轻轻地抚弄着,他说她擦胭脂好看,温柔的声音犹在耳边,她干涸的眼底依然是火辣辣的疼,巨大的哀恸在身体里左突右撞,却被她顽固地封存着,她等着这些哀恸绞碎自己的五脏六腑,哪怕就是这样活生生地将她折磨死。

她沙哑着嗓子,轻声道:“若不是承煜,我这条命早就没有了。”

若是没有承煜,她早就死了。

被埋在地窖里的四天,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是死的,周围冷得可怕,身上的伤口疼得如刀割一般,她的喉咙沙沙的,说不出来话,只能艰难地敲击着头上的水门汀板,她总是得不到回应,总是得不到,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了,她以为自己难逃一死了,就这样活活地冻饿而死,她绝望害怕,但是忽然有人掀开了那层水门汀板,她看到承煜的面孔。

她倒在雪地里,流着泪对着那个将她抱起来的人说:“秦大哥,救救我……”他救了她,一次又一次……再没有人能取代他在她心中的位置,然而他在她的面前倒下去的那一刻,绝望的痛楚犹如狰狞的野兽,呼啸着伸出利爪要将她撕个粉碎,从此,再也没有人能为她遮风挡雨。

园子里的芭蕉叶子笼在深沉的夜色里,七月了,紫薇树盛放出鲜艳热烈的花朵,在夜风里娇娇颤动,绿纱罩落地灯发出幽幽的光芒,高仲祺坐在灯下,逆着光,光影打在他的脸上,将他那原本清晰立体的轮廓照耀得更加深刻起来。

陈阮陵将药瓶打开,从里面倒出几粒药,放在了桌上的一张白纸上,微笑道:“参谋长也该看出来了,这药片与某种心脏特效药,在外形和气味上是一模一样的。”

高仲祺拈起一片药,看了一眼陈阮陵,黑眸雪亮。陈阮陵笃定地道:“参谋长放心,这只是很普通的营养药,我保证它除了能给人补点钙之外,再没有别的用处,但若是一个心脏病人要靠它来压制病情,恐怕就是自寻死路了。”

高仲祺淡淡道:“你这是哪里来的□□?真以为我会上你的当?”陈阮陵微微一笑,拿过高仲祺手里的那一片药,放到了自己的口里,用一盏茶送服了,神色如常地看着高仲祺,笑道:“如今参谋长与我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我对参谋长早就没有了猜忌之心,难道参谋长还要一再试探于我么?”

高仲祺望一望陈阮陵,半晌居然笑了一声,双眸熠熠生着寒光,“陈阮陵,我何时与你这半个扶桑人成了一条船上的人?你大半夜的前来,就是为了给我送这么一瓶子药么?你不要指望我与你们扶桑合作,做一个不忠不孝之人。”他从沙发上站起身来,一副要掀铃送客的架势。

陈阮陵那唇间依然含着笑,心里却不禁要暴起骂人了,这高仲祺简直狡猾如狐狸一般,秦承煜之事一毕,竟立刻与自己作出一副“全数推翻,概不认账”的无赖模样来,如此看来要么高仲祺胃口太大,另有图谋,要么是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不必再周旋。

陈阮陵在这转瞬之间,已经理出一条头绪来,且把心头的怒火按下,抬起眼来,先是一笑,道:“高参谋长此言差矣,何为忠孝?岳飞人杰,还不是落得一个命丧风波亭,屈原爱国,反倒投了汨罗江,古往今来,忠臣志士,又有几个落得好下场?况识时务者为俊杰,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道理,高参谋长总比我这半个扶桑人清楚。”

高仲祺竟笑了笑道:“陈先生还有何高见,高某愿闻其详。”

陈阮陵也不是等闲人物,这会儿已准备好了满腹的蛊惑之词,先把目光投注在那药瓶上,沉默了片刻,方才淡淡笑道:“高见谈不上了,只不过是替高参谋长审一审当下形势罢了,说一句不好听的,若是老帅一倒,这川清河山到底归谁,议会联合会一开,俞军内部势必风起云涌,老一辈督办人物最是倚老卖老,兴风作浪,尤其是段督办实力之强,不可小觑,只怕到时候就算是参谋长有通天之能,只靠着乌棣桥汤处长这一帮子人,未免势单力薄,难以控制局面。”

他嘿地一声笑,那语气竟略带嘲讽,“明人不说暗话,高参谋长何必在陈某面前大谈忠孝,分明是参谋长自觉羽翼未丰,此时若扳倒老帅,有段督办在,也难入掌俞军中枢,所以不敢轻举妄动罢了。”

高仲祺那面色如常,半晌一笑,“陈先生好口才。”

陈阮陵亦笑道:“不敢当,只不过是我扶桑对高参谋长在秦大帅手下的非凡作为,很是敬慕,早就有攀附之心,只要高参谋长振臂一呼,扶桑自当倾尽全力,力保高参谋,取这川清大好河山,便如探囊取物一般。”

高仲祺淡淡地笑了一声,道:“你们如何力保?”

陈阮陵抬起眼来,那温文尔雅的面容上竟出现了一丝略显狰狞的冷硬,目光灼灼宛如火炬,“只要高参谋长答允与陈某合作,老帅一倒,川清之地宣布独立,扶桑定当全力协助高参谋长,总司令之职决跑不出参谋长手心去。”

那夜渐渐深了,门外传来许重智的声音,“参谋长。”

高仲祺道:“进来。”许重智一推门走进来,就望见了陈阮陵,他那眼神略略一闪,却没说话,陈阮陵已经笑着站了起来,将药瓶放在桌上,道:“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剩下的就请高参谋长慎重斟酌,陈某告辞了。”

他拱了拱手,竟就洒脱地转身推门走了,许重智见他如此不羁,倒有些目瞪口呆,高仲祺却转眸看他,道:“查出来了吗?”

许重智忙道:“查出来了,在华普敦66号。”

高仲祺听完,那眉头一蹙,抬脚就朝着外面走去,许重智忙道:“参谋长,二少爷也在那。”高仲祺回过头来,许重智道:“贺兰小姐在华普敦66号待到现在,二少爷也守在那里,直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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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16:高三优秀小说读后感作文

全文共 654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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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妈妈是精灵》是一部感人的奇幻小说,我百看不厌。

这本书讲述了,原本和睦的陈淼淼一家现在突然要分裂了?爸爸要跟妈妈离婚。原来,陈淼淼在妈妈的杯子里不小心加了一点黄酒。她喝下后,身体一点点变蓝,竟然变成了一个精灵,难道这就是爸爸和妈妈离婚的原因?陈淼淼很爱妈妈,不管妈妈是什么。妈妈拥有非凡的魔法,她会带着自己飞来飞去,还会变出许多新奇的东西。爸爸和妈妈还是要离婚,这怎么办?心慌意乱的陈淼淼连忙找来单亲家庭的同学李雨辰,她们想出了各种各样阻止爸爸妈妈离婚的方法:假装生病、离家出走、送花……可都不管用。一天晚上,陈淼淼偶然发现了爸爸和妈妈离婚的真正原因,它居然是妈妈会喝青蛙血补充能量!妈妈没办法,她买齐了陈淼淼18岁之前的所有衣服,还嘱咐李雨辰照顾好陈淼淼……等一切事情都做周到时,才完成了她们最后的心愿——带她们飞。之后,陈淼淼和爸爸、李雨辰就这样一点一点看着妈妈在空地中变为空气,消失在皎洁的月光中。她走了,回到了自己的故乡……

人是有感情的,世界万物都是有感情的。陈淼淼的妈妈虽然是精灵,但她爱陈淼淼,爱陈淼淼的爸爸,她也有亲情,她也有自己的伟大。这本书还告诉我们:之所以一定要珍惜眼前的生活,是因为每个孩子都不想成为单亲家庭的孩子。

我与陈淼淼相比,是何等的幸福。我有一个和睦的家,有一个时刻关心我的妈妈。我应该用感恩的心对待家人:扫一次地,洗一次碗,帮他们捶一次背,用一次优异的成绩回报他们。我还有一个愿望:我的妈妈是一个美丽的精灵,拥有非凡的魔法,她不会喝动物的血来补充能量,会永远陪伴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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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17:十大优秀经典历史小说排行榜3、二月河《康熙王朝》、《雍正王朝》、《乾隆王朝》

全文共 206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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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历史除了时间地点人物是真的、都是假的;小说除了时间地点人物是假的、都是真的。二月河的“帝王系列”就是这样一套真真假假的小说。在小说中细节桥段有很多虚构成分的。但官场面貌却是真的,而且从古至今都没变过。四爷与八爷依旧在斗争,紫禁城内依旧喊着反腐。文字狱依旧在上演。军机处始终在搞中央集权。三套书的精华在于《雍正王朝》,《雍正王朝》的精华篇章在于“九子夺嫡”。二月河写帝王心术,帝王权谋,当今无人能出其向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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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18:高考小说阅读题应试策略方法介绍

全文共 1757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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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2008?宁夏、海南卷)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1—4题。

二十年以后

欧?亨利

纽约的一条大街上,一位值勤的警察正沿街走着。一阵冷飕飕的风向他迎面吹来。已近夜间10点,街上的人寥寥无几了。

在一家小店铺的门口,昏暗的灯光下站着一个男子,他的嘴里叼着一支没有点燃的雪茄烟。警察放慢了脚步,认真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向那个男子走了过去。

“这儿没有出什么事,警官先生。”看见警察向自己走来,那个男子很快地说,“我只是在这儿等一位朋友罢了。”

男了划了根火柴,点燃了叼在嘴上的雪茄。借着火柴的亮光,警察发现这个男子脸色苍白,右眼角附近有一块小小的白色的伤疤。

“这是20年前定下的一个约会。如果有兴致听的话,我来给你讲讲。大约20年前,这儿,这个店铺现在所占的地方,原来是一家餐馆……”男子继续说,“我和吉米?维尔斯在这儿的餐馆共进晚餐。哦,吉米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俩都是在纽约这个城市里长大的。从小我们就亲密无间,情同手足。当时,我正准备第二天早上就动身到西部去谋生。那天夜晚临分手的时候,我俩约定:20年后的同一日期、同一时间,我俩将来到这里再次相会。”

“你在西部混得不错吧?”警察问道。

“当然啰!吉米的光景要是能赶上我的一半就好了。啊,实在不容易啊!这些年来,我一直不得不东奔西跑……”

又是一阵冷飕飕的风穿街而过,接着,一片沉寂。他俩谁也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警察准备离开这里。

“我得走了,”他对那个男子说,“我希望你的朋友很快就会到来。假如他不准时赶来,你会离开这儿吗?”

“不会的。我起码要再等他半个小时。如果吉米他还活在人间,他到时候一定会来到这儿的。就说这些吧,再见,警察先生。”

“再见,先生。”警察一边说着,一边沿街走去,街上已经没有行人了,空荡荡的。

男子又在这店铺的门前等了大约二十分钟的光景,这时候,一个身材高大的人急匆匆地径直走来。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衣领向上翻着,盖到耳朵。

“你是鲍勃吗?”来人问道。

“你是吉米?维尔斯?”站在门口的男子大声地说,显然,他很激动。

来人握住了男子的双手。“不错,你是鲍勃。我早就确信我会在这儿见到你的。啧,啧,啧!20年是个不短的时间啊!你看,鲍勃!原来的那个饭馆已经不在啦!要是它没有被拆除,我们再一块儿在这里面共进晚餐该多好啊!鲍勃,你在西部的情况怎么样?”

“哦,我已经设法获得了我所需要的一切东西。你的变化不小啊,吉米,你在纽约混得不错吧?”

“一般,一般。我在市政府的一个部门里上班,坐办公室。来,鲍勃,咱们去转转,找个地方好好叙叙往事。”

这条街的街角处有一家大商店。尽管时间已经不早了,商店里的灯还在亮着。来到亮处以后,这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转过身来看了看对方的脸。

突然间,那个从西部来的男子停住了脚步。

“你不是吉米?维尔斯。”他说,“20年的时间虽然不短,但它不足以使一个人变得容貌全非。”从他说话的声调中可以听出,他在怀疑对方。

“然而,20年的时间却有可能使一个好人变成坏人。”高个子说,“你被捕了,鲍勃。在我们还没有去警察局之前,先给你看一张条子,是你的朋友写给你的。”

鲍勃接过便条。读着读着,他微微地颤抖起来。便条上写着:

鲍勃:刚才我准时赶到了我们的约会地点。当你划着火柴点烟时,我发现你正是那个芝加哥警方所通缉的人。不知怎么的,我不忍自己亲自逮捕你,只得找了个便衣警察来做这件事。

1.下列对小说的分析和概括,不正确的两项是。()()(5分)

A.鲍勃对警察说“这儿没有出什么事”,表现了他在和老友见面前的愉快心情。

B.鲍勃说“这些年来,我一直不得不东奔西跑”,反映出他负罪在逃的窘迫之状。

C.鲍勃给警察讲述他和朋友约会的缘起,是为了缓解他害怕被逮捕的紧张心理。

D.高个子男子担心鲍勃很快认出他不是吉米,便把衣领向上翻着,盖到耳朵。

E.鲍勃读便条时微微颤抖,表现了他当时惊愕、恐慌、尴尬等复杂的内心活动。

2.小说两次写到“一陈冷飕飕的风”,有什么作用?(6分)

答:。

3.小说中的鲍勃具有什么样的性格?请简要分析。(6分)

答:。

4.小说描写了警察吉米和通缉犯鲍勃“二十年以后”赴约的故事,在“情与法”的冲突中,两个人都面临艰难的抉择。有人说鲍勃值得同情,有人说他罪有应得;有人说吉米忠于职守,有人说他背叛了友谊。你的看法呢?请就你认同的一种观点加以探究。(8分)

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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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19:我的前半生小说结局:各人物结局

全文共 651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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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前半生里罗子君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女性,听信了老公的话不去工作,导致陈俊生跟他离婚,她自己本身有责任,但是过错更多是在于她的另一半身上,不是陈俊生说让他在家好好做全职主妇的话,她能有今天不思进取的样子?这不是很正常的吗?吃多了会胖,安逸了就怎么舒服怎么来,为什么还有人说就怪她自己自作自受?说到底男人要出轨怎么也要出轨,不出轨,即使你一直在家呆着也是不会出轨的。

陈俊生这种男人其实娶谁,他都不会快乐,谁都不会幸福。这种男人超级多,可他们自己却没意识到出轨都是自己的原因。这是一个具有教育意义的电视剧,安全感是家里的亲人,卡里的余额,身边的朋友和一个人面对生活的勇气。

在《我的前半生》最新剧情中,唐晶和贺涵的感情正式宣告结束。唐晶和贺涵的关系正如薇薇安说的那样,在一起那么多年还没有结婚那问题自然是出在了自己身上。两个同样冷静骄傲的人,原本的关系就显得有些若即若离,再加上唐晶的安全感极低,贺涵也不可能时时妥协。两人的感情终究是一团迷雾,没有人知道自己还有多少个十年来耗,所以虽然不曾说出分手,但是无论是亲近的人还是他们自己都明白这段感情结束了,即使不舍,但结束就是结束。

贺涵和唐晶的分手虽然令许多网友感到非常可惜,但是却是在情理之中的,唐晶和贺函这样势均力敌、旗鼓相当的两个人,而且两人也已经谈了十年的恋爱但是都不知道对方想要的是什么。在唐晶贺涵分手之后,贺涵也被离婚之后罗子君的坚强所打动,贺涵更是想把罗子君培养成第二个唐晶。贺涵和罗子君两人在相处的过程中从对方身上学习了很多,最后两人喜欢上了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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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20:小说采红结局是什么

全文共 3472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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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意这句话正中周红红的雷区。她僵了,随即低头,闷闷不乐的,“军训晒的。”

程意接过她的行李,看她的手臂也是一片黑。他拉她到最光处,伸手抬起她下巴,凑近看那黑脸,“让我瞧瞧。”

她挣扎着闪躲,不敢与他直视。被他这么端详自己的丑态,她有一种强烈的自卑感。

“别闹你。”他一手刮刮她脸颊,陈述道,“这也太黑了,非洲妹。”

周红红被伤到了,猛然打他,“不要碰我!”

他单手抱住她,撇嘴,“闹什么。”

“嫌弃就别碰啊!”她踢他一脚。

“我说事实,你自己照照镜子去。”

周红红气得又去踢他。“你都不知道军训时候太阳多大,你个混蛋!”

程意去拉她的手,看着她生气的模样,反而笑了,“黑就黑,我又没嫌弃,你耍什么性子。”

她恨恨道,“我最讨厌你了。”亏她之前还期望他能说说好话。

“口是心非。”他拖着她慢慢走出火车站。

从县城回去永吉镇还要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三更半夜的也没有车,程意便说今晚在县城过。

周红红和周妈妈报备了自己的平安,提起了过夜的事,她特别强调是和程意分房的。

程意听及此话,横扫了周红红一眼。

事实当然是两人同/房同/床。

房间的灯光比站台亮堂,映衬之下,周红红更是黑得出奇。

不过,程意已经没空去细看,他一关门就抱住她扯她的衣服。

周红红经历了这一趟火车的奔波,灰头土脸的,抵抗道,“我要去洗澡。”

“等会去。让我看看奶、子还白的不?”他掀起她的T恤,双手往她的山峰上握,然后快速卸下那内衣,手指往顶尖夹,甚是满意,“又白、又软。”

她推开他,“我热死了,别粘过来。”

他也不勉强,任她自己收拾衣物进了浴室。

周红红在洗澡时候,程意则在翻床头柜的套/套,随便看完,他咒道,“居然都是小号的。”

当机立断,他朝浴室喊道,“周红红,我出去买干、你的玩意儿,你给我等着。”

“……”周红红在里面都不想应他。

酒店内部就有个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店,程意进去翻看后,执起一盒。他正要去买单时,无意中见到有个五盒的体验套装,色彩缤纷,挺好看的,于是他又把那礼盒一并拿了。

收银台的大妈有点被吓到,打量程意的目光诡异而暧-昧。这个时刻出来买这东西,都是急用的。只是这俊俏的小伙子需要的量也未免太惊人了。

程意冷冷回视之。“结账。”

大妈立即敛起惊叹,帮他收钱。

程意再回到房间时,周红红正在吹头发。他邀功似的,把手里的套装盒扬了扬,“媳妇儿,你想先玩哪一个?”

周红红转过头来,看到那盒子,恼羞成怒,“你……毛病!”

“算算,我有将近一个月没弄、你了。”他哼笑,走过去扑她在床上,咬上她的唇,“媳妇儿,有想我没?”

“谁会想你,臭不要脸。”她又挣扎,“我头发还没干。”

“你真多事。”程意放开她,自己去拆套-套的包装,“周红红,你有本事就拖,拖到早上,我就干、你到晚上。”

周红红原就疲惫,只想休息。待吹完头发,她关上风筒,软着口气,说道,“程意我今天很累。你看都四点多了,你就不能先让我好好睡个觉么。”

他抬头看她困乏的双眼,停顿了片刻,“行。周红红,你就好好睡,睡醒了陪我。”

她惊讶于他的好说话,倒没有和他再辩,直接倒头就睡,不到一分钟就已经进入梦乡,连择床的习惯都克服了。

程意瞥了眼那散着的盒子,然后跟着躺下。他抱起周红红的身子,盯着她黑不溜秋的脸蛋,贴近亲了亲,手掌在她的腰、臀、揉啊揉。就这么几下,他不过瘾,又扯开她的睡衣衣领,窥视那里面暗藏的风光。那片白晃实在是诱、人,他禁不住低头去啃。

周红红动都不动的,任由他在那上下其手。

程意玩了一会就收手,他知道她真的非常疲劳,也就不再折腾。

他揽紧她。他的媳妇儿,可算是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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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红红和程意过夜的机会少之又少。除了高考的那几天,别的时候,他都是把她弄完就走人。所以她这次醒来时,很茫然,呆呆地瞅着眼前的那具胸-膛。等到她回神后,她就微微仰头望他的脸。

昨晚她看的不仔细,现在才发现,他也比一个月前黑了不少。但是他就是怎么都好看,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她的心理作用。

她往他的怀里靠了过去,轻轻环住他的腰。她在学校时,无比的想念他。

军训后,有个师兄参加了某个辩论比赛,当时因为班上的几个女生很迷他,就号召全体女生去当拉拉队。周红红听同学们讨论这个师兄的风光史,大概是属于白马王子类的。她当时站在台下,想的是,如果程意读书能够出息些,他肯定也是校草级的。

在校园里看到小情侣们的来来往往时,她会很期待程意能来看望她。

短短一个月,她就意识到,即使离开了永吉镇,她的心也还是在程意这里。

程意正在浅睡状态,他感觉到怀里人儿的动静,更加搂紧她,半睡半醒之间,他按着她的腿向自己的下面碰。

周红红差点以为他清醒了,可是见他仍然闭着眼,就明白他只是睡梦中的耍流氓。

他蹭着蹭着,那根东西就立起来了。

她察觉了后就瞪他的睡容,直想揪他的耳朵。

程意不一会儿就醒了,身体的本、能比什么都来得急切。他睁眼看怀里的人,见她也醒了,就按耐不住了。“媳妇儿……”那声音还有睡醒的沙沉,可动作却已经不含糊。

周红红反应不及,衣服就被他套了出来。

程意扣住她的手腕,翻身压、上她。

她脸上的黑和身上的白,形成了鲜明对比。他越看眸色越深,忍不住顶了几下她的腿,稍做缓劲。

周红红感觉到那怒昂的热度,一时间竟不知要和他说什么,只是羞愤不已。

此时也不用什么话语,程意直接行动。他俯身就咬上她的小山丘,开始还轻轻的,不一阵子,就仿若要吃了她似的,粗蛮得很。

她缩了缩身子,呼吸渐渐起急。

他的鼻息在她身上四处移走,印下占、有的记号。

周红红软绵绵的,只是用着动、听的吟、声来回应他。

程意跪坐起来,大分她的腿,如炬般盯着她的溪、谷。“媳妇儿,这里面……”他、戳、了一指进去,“真能把我弄死。”

周红红不理会他的话,低哼着。

他屈、起手指,在她的门口浅刮,引来她的一阵轻。随后,他就着她的这番迷、乱,挺、进那蚀、骨之处。

他的驰骋,一如既往的蛮横。周红红被他幢得剧烈晃、动,唯有紧紧揪住他的手臂。

她越揪,他越狠。到了后半截,整张大床都在咯吱作响。

周红红都不知过了多少的颠cháo。她在和程意厮杀,可是拼不过他的耐力。她被他翻来覆去的,最后又回到开始的姿、势。

程意最喜欢的姿、势,就是他上她下,他可以看着她娇、羞而青涩地臣服于他,虽然此时周红红的脸被晒得很黑。

周红红累极,几乎是求饶了,“程意哥……程意哥……”

他啃了下她的耳垂。“再让我shuǎng多一会。”

她搂住他的脖子,去吻他的唇,去蹭他的胸膛。

程意望着她水、汪汪的模样,真是失了魂,扣住她的、臀,记记至底,最终迸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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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红红继续睡到下午,才算真的起床。她见程意生龙活虎的,唯恐他又要来一次。

还好,他没有。

程意把那些套-套都塞进周红红的行李袋。

周红红气道,“你给我干嘛!”

他淡淡说,“借你的袋子装装。”

她又忍不住驳他,“买那么多,用到何年何月。”

他斜看她,嘲弄般,“要不是你被、草一次就跟焉了似的,昨晚就能玩多几个。”

“你懂不懂节制。”

“我要不懂节制,你觉得你现在能站得起来?”

周红红咬唇,不搭理他了。她其实也是酸、疼的,只是忍着而已。

她起床后换了件白色T恤,程意有点惊异,“周红红,你的脸和衣服是反色。”

“……”她还是不理他。

他嬉笑着上前抓了抓她,“还好奶、子白。”

她拍开他的手,“滚开。”

“媳妇儿,你这确实大了啊。我这几天再给你搓搓。俗语说的好,diǎo粗、奶、大是一家。”

“谁跟你一家,给我滚开。”

“悍妇。”程意拎起行李,直接开门,懒洋洋一句,“媳妇儿,我们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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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后,周红红就被程意缠得不行。过了两天,听二姨太说起,周红红才得知程意九月份报了驾校。

周红红心里挺高兴的,她觉得程意终于想上进了。她不期望他有多大成就,但最起码要有份正经的工作,哪怕当司机。

她看他也晒黑了不少,便煲了去暑气的汤,邀他过来喝。

程意三大碗下了肚,才解释他不是要当司机。

周红红愣了,“你学好这门技术,也可以找工作。”

“没兴趣。”他吊儿郎当的,“过两年,咱们这就通高速了,以后甭去挤火车了,我开车送你去学校。”

“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那就以后再说么。”

周红红有些失望,他似乎不想找工作。

国庆假期完后,程意正好有个朋友去S市探亲戚,程意便带着周红红搭了顺风车。那时候还是走国道,行车时间不比火车短。但是私家车,怎么也比火车舒服。

原本周红红不想让程意跟过来,只是他死皮赖脸的。

他送完她后,又搭了火车返程,因为他要赶回去考长途。

临走时,程意在喧闹的站台上亲她,“媳妇儿,我会让你过好日子的。”说话的态度还是那么漫不经心的。

她听到这句话,紧紧抱住他,就哭了,哭到他上了火车,都还没止。

很久很久以后,周红红才恍悟到,他当时是看她坐火车辛苦,所以才提起劲去学车的。

程意就是那个程意。

他嘴贱,他下-流,他爱周红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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