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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来香开花的作文经典20篇

导语:让信念开花流言不能把信念打败,就像风不能把阳光吹散。下面是小编整理的一些关于初三的优秀作文,欢迎查阅,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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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写梧桐树开花的段落

全文共 1823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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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语:梧桐树是一种著名的观赏树种。下面是小编整理的描写梧桐树开花段落,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1、春天,那些梧桐树开始发芽了,碧绿的新芽像一朵朵绿色的小花。树干是那么粗那么直,树顶那么高,树干好像脱了一层皮,被太阳照,那银白色闪着小点儿金色,你走到梧桐树旁,它好像在说:“同学们,春天来了!快迎接春姑娘吧!”

2、春天,梧桐树抽出新牙。那芽绿得那么清香,那么鲜,那么可爱,它无声地向我们传递春天的信息。在那甘甜的春雨滋润下,芽渐渐长成嫩绿的叶片,叶片绿得像翡绿似的,一阵春风吹过,满树的小叶片动起来,非常好看。这时,梧桐树如带上了一顶美丽的绿色冠冕。

3、到了冬天,满树的叶子落尽了,过不了多久,梧桐树变成光秃秃的枝干,但仍挺立在寒风中。一场冬雪过后,枝干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洁白的雪花,好像给大树穿上了冬衣。这时,梧桐树又开始酝酿着春天的美,准备把美再度献给人们。

4、到了夏天,树上嫩绿的叶子长成了比大人手掌还大的绿色的叶子,茂密的枝叶如同一把巨形的大伞,遮住了骄阳似火的阳光,带来一片清凉的环境。我们在树下嬉闹、游玩,一点儿也感觉不到夏天的炎热。

5、冬天,北风呼呼地刮着,梧桐树落叶了。枯黄的叶子,打着旋儿,不断地飘落,像一只只金黄色的蝴蝶,在北风中飞舞。地上也铺了一层又一层。这时候,我们就把树叶扫到一起,堆放在墙脚下。开营火晚会的时候,同学们点燃了一堆堆树叶。轻烟袅袅,褐红色的火苗窜了起来。飘舞的轻烟和跳动着的火苗,映在我们的笑脸上,引起了我们的沉思:梧桐树啊,梧桐树,你给了我们多少快乐,多少期望!你曾经给我们报春,你曾经给我们遮阳;现在你又燃烧自己,给我们快乐和温暖。

6、多么高大的梧桐树啊!你牺牲了自己,却给了别人快乐方便!你的精神,永远在我们心里,像一颗种子生根、发芽……

7、开满花的梧桐树是最美的,但春天光降了。挂满枝头的紫红好像争取了春天的全部色彩,远远的满树紫红紧凑的分列在凸凸的枝杆上。

8、秋天,梧桐树结了许多梧桐果,圆圆的果上还有小刺儿,像一个个桂圆。金黄色的叶子衬着棕色的小果,好看极了。

9、秋天到了,黄绿色的叶子变成金红色,几场秋雨过后,雨水把叶子洗

得透亮。一阵秋风吹过,叶子纷纷扬扬地往下落,那样子活像一个个“小伞兵”。人们踩在上面,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真可谓秋风扫落叶,忙坏了环卫的叔叔和阿姨。

10、梧桐树的枝杆冒出了嫩绿的芽尖,鹅啄一样平常,尖尖的,洗浴在落日里。过一段时刻,尖尖的鹅啄便像张开的手掌,绽放出牡丹状的淡绿色叶片。大多时辰,阳光会从疏落的误差洒下来,洒满地影影绰绰的光影。此时,隔夜的疲劳已被遣散到感受和触觉的外圈,推开耳边的嘈杂,挥去心魂的暴躁,我的神色开始舒缓起来,连远处构筑工地的钢筋水泥,似乎也轻快了很多。

11、夏天,暴烈的太阳当头照。有了梧桐树,烈日就只能投下星星点点的光斑,这些光斑有的像老虎,有的像一朵云,有的像蜘蛛……我们在梧桐树下看这些光斑,觉得又有趣,又凉爽。

12、梧桐树不仅姿态美,颜色美,还有许多作用呢!夏天,烈日当头,躲在梧桐树荫下却感觉不到一点炎热,只有阵阵凉气环绕在你的周围;雨天,茂密的树叶挡住了绵绵细雨,为措手不及的行人遮风挡雨。真是善解人意啊!

13、那是去年冬天,所有梧桐树的叶子都掉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但它们依然那么刚坚,仿拂是饱经风霜的老人,脸上布满不屈的皱纹。我不由地赞道:“这真是一幅门美好的画卷啊!”当我细细观察时,发现一棵树粗壮的树干已折段了,只留下一个烧焦的疤痕,有脸盆那么大,我不由得为它惋惜,看来明年不回会再发新枝了。虽然我也看见了在疤痕旁“逃逸”出一根细细的枝干,但我仍然对它没存什么希望。

14、几阵春雨过后,一夜间,光秃秃的梧桐树上忽然冒出了点点叶片,阵阵嫩绿,随风波动不时传来沙沙声,仿拂是新生命到世上的喜报。我慢慢走着:那分明有一大丛绿!就在伤疤旁的小树上。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树竟能起死会生。在这群树中,它并不显得卑怯,和其它树一样,力争上游,根本看不出它有什么伤残。

15、太阳快要下山了,梧桐树披上了橘红色的晚装。随着最后一抹阳光的西沉,校园逐渐恢复了宁静,只有梧桐树依然挺拔的站立在那儿,仿佛还沉浸在同学们的欢声笑语里。

16、冬天,它树叶落光了,全身赤裸裸的,像一位不畏酷寒的慈爱白叟矗立在风雨中。到了寒冬,大人们就把梧桐树叶燃了取暖。有时下雪,雪花落在梧桐树上,晶莹,透亮,就像它的心灵,那么纯洁,那么仁慈,那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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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1:给每颗草开花的时间

全文共 1122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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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里,我去乡下奶奶家玩。在田野里,发现所有的草都或多或少地开出淡淡的小花。我问奶奶有没有不开花的草,奶奶慢慢地说:“每一棵草,都会开花的。”我回味着这句话,脑子里模模糊糊地浮出一个身影……

我有个朋友叫张洪旭,他学习不出类拔萃,身体也不好,在班里似乎是可有可无的人。说起我们成为朋友的过程,还有一段故事呢!

有一次,我们偶然间发现两个人的生日挨得很近,我是3月3日,他是3月5日。临近3月,他说:“我们一起过生日吧!”我随口答应了。离我的生日还差几天,他悄悄地跟我说:“我希望你的生日过得快乐而难忘!我送你什么礼物呢?要不,我提前给你订个生日蛋糕吧?”我一愣,心想:我们一起过生日,他不关心自己,对我倒是百般奉承,该不是另有目的吧!我赶紧对他说:“呃那个……不用了!你策划一下我们生日Party的时间就行了!”他想也没想,憨憨地说:“就在3月3日吧!以你为主!”这是我没想到的,刚才我还怀疑他的用意,该不是我误解他了吧?

到了我生日那天,一大早,我就听到他轻轻地敲门,见到我,又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真诚地说:“祝你生日快乐!这是我给你挑的礼物!可惜蓝色的卖完了!要不等过两天来货,再去换?”他脸上露出一丝遗憾。接着,他又环顾了一下四周,说:“大家还没来吧,我是先来帮你忙的”。边说边干了起来。我忍不住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密码本,封面上是一片田野,许多不知名的野花在竞相绽放。标签还没有撕,上面清清楚楚地印着“40元”。真贵呀!想起前两天我羡慕地看过他的密码本,他居然记住了。我有点不好意思了:他是真诚的,一心让我快乐,却忽视了自己。我却显得有点小心眼了,昨天还想为了不让他抢了我的风头,我连礼物都没给他买。懊恼之余,我想补偿他一点。于是,人到齐之后,我特地说:“这是我和张红旭共同的生日Party。”没想到,他居然憨憨地笑着说:“以郑佳辰为主,他高兴了我也高兴。”看着他那灿烂的笑,让我想起了本子封面上的那片绽放的野花,朴实而真诚。

他生日那天正好是星期六,没想到他又生病了,我和约好的几个同学去看他。一进门,他就笑呵呵地问我生日那天过得好不好。还说那个礼物准备的有些匆忙,没有过于细致的挑选,希望我也能喜欢它。看着病床上的张红旭,憔悴的脸上显露出对我牵挂,我心里有说不出的感动。我们把准备的礼物一起递给他,他愣了一下,似乎这是他从来没想到的。也许,在班里默默无闻,已经习惯了,突然间,有些接受不了似的,他手里抱着那些礼物,含着泪花甜蜜地笑了。那笑容就像盛开的野花,有大把大把的阳光在里头。

回到家,我又看了看他送我的本子,封面上是许多不知名的野花在绽放。我心想:张洪旭不就是这样默默开花的小草吗?默默无闻地为别人着想,却从未奢望别人的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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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2:读香菜开花有感600字

全文共 698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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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波涟漪,波光潋滟。蓦然回首,阳光下,水池上,清风中。细白的小碎花随风摇摆,缓缓地,好似古代的美人,在微风中翩翩起舞,精巧秀气,夺人眼球。

那是香菜花开的样子,淡淡的,令人神醉。

微风中,细细品完《香菜开花》,心中感慨万千,脑海中也不禁浮现出香菜花的样子,果真,是极美的。

文章讲述了作者家的花池经历了海棠的疯长,葱的瘦小后,不知何处来了三棵香菜。碧绿粉嫩。它勤勉的生长,终于一天它开花了,一鸣惊人。花美极了,古典的美,典雅的美。

香菜花,在一块早已没有了肥力的土地里,却能茁壮的成长。不似葱,在地里萎萎的,却也不怪它,那地里已经没有肥力,它没有香菜那种拼搏向上的精神。

我不禁想起一个故事。两个人在沙漠中迷了路,其中一个人很绝望,不肯再动,便被渴死在沙漠中,另一个人却没有放弃,不断地寻找,最后找到一片绿洲,活得了下去。

香菜不就是那个活下来的人吗?在残酷的世界中,适者生存,不适者便淘汰。只有那上进的心,那不言放弃的精神,才能被世界接纳,存活下来,绽放自己的美,绽放自己的光芒。

文中的最后一段,我读起来颇有感触。“有人赏,或无人赏,对它来说,又有什么关系呢?它只管顺应着自然的法则,一路走下去,让生命按着生命的顺序成长。”

有人慧眼识珠,有人错把鱼目当珍珠。有没有人会欣赏,香菜不在乎。它只管活下去,活出自己,活出生命的价值;只管顺着生命的路,无恙的走下去。功名与否,在它眼里,什么也不是。

为了功与名,自己变得不是自己。放弃功与名,逍遥与自在并得,何乐而不为?何苦那么累?人生的价值,并不体现于功与名中。

小小的香菜花,却包含着大的道理。或许,人能像一朵香菜那样是幸福的,也许,香菜花开的样子,不仅仅是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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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3:让梦想开花九年级主题

全文共 595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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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想是一颗种子,种在大家的心田里。当我们慢慢长大,种子就会慢慢发芽,每天,小苗上都会长出许多新叶,叶子经常变化,我的梦想也时常变化。

小时候,妈妈给我讲过许许多多的童话故事。我既想当《夜莺》故事里的皇帝,有好多好玩的、好吃的,又想当《阿拉丁与神灯》故事里的阿拉本,拥有天生的好运气,而我最渴望的,就是上小学,与更多的同学一起学新知识,玩游戏。于是,上学梦就此开始生根发芽。

低年级时,我爱上了看小说。《三国演义》里的各种英雄人物让我钦佩不已,一次次惊心动魄的“三国大战”看得我提心吊胆,却又为之废寝忘食。而《绿野仙踪》里多萝西的精彩魔幻冒险故事,让我浮想联翩,爱不释手。这些小说让我终于领悟到文学和阅读的趣味性,我期盼自己也成为一个写故事的人。于是,我的学习梦又变成了作家梦。

而现在的我又迷上了科学。各式各样的百科全书已经被我读了个透,比如《十万个为什么》、《男孩的科学冒险书》、《可怕的科学》……特别是法布尔的《昆虫记》,我从幼儿园就有了,一次次读完又读,书页都已经被我翻烂变薄。我还做了许多科学实验,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我在研究昆虫时,还养过全身黝黑、长着大角、凶猛无比的“独角仙”呢!科学梦从此在我心中诞生,而且越来越浓烈,让我沉醉、着迷。

虽然我的梦想小苗还在不断长出新的梦想之叶,但是我相信,总有一天,我的梦想小苗会长成一棵参天大树,结出美丽的果实。那个时候,就该是我“美梦”成真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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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4:心是棵会开花的树作文

全文共 7606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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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佩佩,在一九八二年一月二十九日出生在一个小山村。

是一个标准的八零后水瓶座的女孩,从小爱幻想的我喜欢看琼瑶的作品全集。有时候想如果自己有那么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这一辈子就没白来过。

高中毕业后,我随父母搬到了城里,那时候我弟弟也刚上高中,也随我们迁移到城里上学。

七楼,是一个不吉祥的楼层,反正我是这么想。

但,在这时能有十万多块钱买下这三室一厅的楼房,每天辛勤工作的爸妈已是勒紧了腰带了。基本可以说是已快到山穷水尽之时了。

很快,为了能让弟弟有钱读上了大学。我也到了餐馆当服务员。

遇到健华的时候,已是毕业的三年后了。

那时候我已升为餐厅楼面部长,弟弟也考到省里的大学学院。

那是二零零四年的七月份,天空正飘着零星小雨,那天中午刚好我值班。一般中午两点钟过后是很少人会来吃饭的,所以只留下一个服务员啊珍,啊珍刚上班不久,但跟我也很谈的来,所以一般她也很勤奋听话。

就在啊珍把卫生打扫干净没多久,门外停了一辆大货车。看那灰尘滚滚,应该是跑长途的吧。

车里下来一个男孩,远远的看有些熟悉,我叫啊珍摆好茶水,我拿了菜单过去。

定眼一看,正是高中同学健华。原来他毕业后就去考牌开车,现在正在我这同一个市里的物流公司上班,每天都要跑长途。

今天也是刚好要送货出省经过这里,停车吃饭。

我觉得一切好像是冥冥中注定的,注定了下雨,注定了他停车吃饭,注定了相遇…

后来我们彼此留下了联系号码后他匆匆的又上路了。

时光荏苒,本该把这无心相遇的是淡忘的时候,他又出现了。

那天排到我休息,我在家里接到他的电话,说好约定地点,很快的我赶过去了。

这天他也没开工,是特意来看我的…

见到他时,他是穿的一身爽朗的衣服,给我第一感觉是一个充满阳光气的男孩。

渐渐的他来找我的时候越来越勤,也不断的变换见面的地方…也很会用不同的场景不同的事物来哄我开心。我觉得和他在一起是平生一件很快乐的事。

不觉中,我对他有种莫名的依恋,有种甜甜的牵挂。

我恋爱了,但这爱好像并不是什么轰轰烈烈的,或许我只是平凡的人,过的平凡的生活,有着平凡的爱情。

但,这已足够了。

爱,或许就是如此。

这年冬天,他已彻然向我求婚。我觉得一切太快了,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但,或许这就是人生的必经之事。

我默然的答应了,但首先我们必须先去见彼此的父母。

于是,我请了假,先去见了他的爸妈。他家人见到我是欣然满意,同意我们之间的婚事。

但,我家人却对他的工作有些不满,说他的工作是常年在外,而且甚为不安全。要求他换了工作。经过我们软硬相劝,他们也同意了我们。

婚期定在我生日那天,这年春天,我的世界开满了幸福的鲜花。

我们本都是现实社会思想的八零后,我着超前的计划。我们想拥有属于自己的家,所以我们计划这两年辛苦些,先不要小孩,决意在城里买套我们自己的房子。然后,他再辞掉开车的工作,再开个小档口,过着平安快乐的生活。

但,事总与愿违。

上天或许在妒忌我那幸福美满的生活,本以为我的人生会在爱的庇护下快乐的过去。直到人生的尽头。

但,其实,这才是我人生的真正的开始。

二零零五年,我的人生从幸福的天空掉进绝望的低谷。

八月十号中午,我正在上班,我接到健华的电话说,他正在回家的路上,这次回来休个长假,要准备在我这附近找套好的房子,买下来装修。从此我们就有一个真真正正属于我们自己的家了。

我听到他要回来了,心里高兴的乱蹦跳。其实,买房子对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回来。

本说是下午就该到的,但,到了天黑了还没见到人影。我也该下班了,但他一个电话也没来。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于是走到休息间打他的电话也打不通。心里有着焦急不安的感觉,觉得整个人很烦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还有半个钟就该下班了,但这半个钟就好若一天的时间那么长,心里空荡荡的,有如被抽去的感觉。

就在快下班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这个电话使我整个人跌入黑暗的谷底。这是交警打来的电话,说是健华出了车祸,现在正昏迷不醒,正在这县里的医院抢救中…

我听了这消息,头顶好像正被人用重棒敲了一下,嗡嗡作响。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出餐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在街上。

只是看见有辆出租车就坐了上去,不受控制的回答了那医院的名字。

到了有一半路程了才惊觉自己已经再车上了,然后慢慢的回想自己是怎么坐上这部车的。

到了医院,我扔下一百块钱,急忙的开门逃也似的往医院跑,后面传来司机的叫呼声,我不知道是因为钱太多了还是因为不够。这些我都不再去理会了,只想快多一秒见到健华。

到了前台,问清健华的急救房,飞一般的往楼上跑,留下的是那些护士异样的目光。等到上楼时才发觉自己的一只脚在生疼,原来自己的鞋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掉了一只。这些都不管了,干脆把另一只扔到了楼梯口,直接往急救房奔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等待对我来说只是一种最残酷的煎熬,是对我的心身一种无形的催残。

被医生拦在急救房门口的我只能紧缩在病房门口在那静静的听着房内的每一种声音,猜测着那里的每一种动作。

一扇门相隔就仿如两个世界的间隔,是那么近却又那么远。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我无力的拿出手机,一看是爸爸的电话,手放在接听键,却再也无力按下去。

之后,我再与其他的知觉。

醒来后,已是第二天早上了,或许是我太疲惫了,或许是我太焦虑了…

反正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躺在病床上的。醒来时只见妈妈在我病床边,她在那擦拭着眼角未干的泪痕,或许是知道我醒了不想让我看见吧。

“佩佩,你醒了,佩佩…”妈妈是用着沙哑的声音,我听的出来。

“妈,我怎么睡着了,健华呢?”我用着我自己都听不清的声音小声的说。

“健华…他…”突然之间听到健华这个熟悉的名字,我猛然的坐了起来,着急的看着妈妈。只见她用着慌乱不安的眼神正逃避着我。

这下,我完全的清醒了。

“妈妈,健华呢?告诉我,健华怎么了?”

妈妈或许被我的大叫的惊呼声吓到了,或许被我那恐怖的表情给惊蛰了。她转过身在那哭了起来。

我不再理会她了,匆忙的掀开被子,自己去看看健华的情况。

当我匆忙的走到门边时,妈妈的声音响起:“健华他,健华他…因头部受到重撞击,抢救不过来…过世了…”妈妈说完在那大声的哭着。

“不,不会的,不会的…他不会死的,我们还要买房子,还没生小孩…他说过的,他这次是长假回来,我们正准备买房子呢…”这仿佛是我平生以来听到妈妈说的最好笑的一个笑话,那么滑稽,那么可笑。

“佩佩,健华死了,他真的死了…”妈妈跑过来紧紧的抱着我。

“不,他没死,他没死,你胡说,我们好久没见面了,还有很多话没说呢。”我奋力挣开妈妈的怀抱,好像她身上长满了刺,刺的我身上生疼。

“他昨晚醒过来几分钟,说要见你,但你一直昏迷不醒…他…”

听到这里,我全身仿若顿时失去了知觉,酸酸的麻麻的。我跌坐在地上,在那看着妈妈惊慌的眼神。

她想上前扶我,却已经太迟了,我已经瘫坐在地上。

“他现在还停留在重病房,他知道自己不能活了,他要求把他自己的心捐献给医院,让他的心替他活下来。这也是他说的,他说,只要那颗心还活着,他就还活着。他心里还有着你…”

“不要说了,妈…我求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听到妈妈说到心里,我的心好痛好痛,痛的我快窒息了。好像要被摘走的是我的心,现在正一刀一刀的往我胸口上割。痛的我全身都在一直冒冷汗。

“佩佩…”妈妈痛哭的叫着,或许是因为看见了我那惨白的脸色。

“妈,我想去看看他。”我无力的说,很小声很小声…仿佛是在说给自己听。

“佩佩,不要去,不要去…他…就让他在你心里留下最完美的回忆。我知道他也不想让你看到他这个样子。”

“妈,我要去,不管他现在已经变成什么样子,他永远还会是我的健华。”我无力的站了起来。

“佩佩…”妈妈大声尖叫的跑过来抱着我。

“妈妈,难道让我见他最后一面都不可以吗?”我想用力挣开妈妈的怀抱,但越是用力,妈妈发出来的力气越大。我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这么奋力的阻止我去见健华,难道他真的去的那么恐怖。

但,不管他变成什么样,他一样还是我的健华。

于是我不顾一切的想挣脱妈妈的怀抱,用尽全力的呼啸健华的名字。

所有的挣扎,只为能见上健华一面,那怕只是最后一面,那怕他已经变的不成模样。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听见了开门的声音,我的心中一阵欣喜。正当我想转过身的时候,我的手好像被蜂针刺了一下,痛痛的麻麻的,这种感觉一直从手上蔓延到全身…

再后来,我再一次失去了知觉。在我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我看见朦胧的灯光,那光里好像有健华的脸庞,他正在那里对着我微笑。他的嘴在一张一合的不知道在说什么,他究竟在说什么?是不是还有很多话要跟我说。

我好想上前去问他,但,随之,我已失去了知觉。

醒来后,我发觉,我仍然是躺在同一张病床上,但身边除了妈妈外,还多了好多人。我的家人和健华的家人基本都在这里,还有我的同事,当然,啊珍也在这里。

他们见我醒了,都已是往我的病床边靠拢,乱七八遭的好多问候。

原来我这次已是昏迷了三天了,当然出了精神紧张外还有那些麻药的作用。

这时,健华已是化成了骨灰摆在灵堂里。

突然间,世间的人和事都已是无关紧要,就算是我已经听到健华已化成了灰都像是听到一些无关痛痒的事…

我厌倦了这里,我厌倦了他们,我厌倦了自己。

“佩佩,吃点水果好不?”妈妈已削好一个梨拿到我年前,健华的妈妈轻轻的把我扶起来。

我看了梨一眼,再看了妈妈一眼,想开口说不要。但我觉得我竟然开口说话都是无力去做作,只有轻轻摇了摇头。

“佩佩,人死不能复生…这个命,我们就认了吧。”健华的妈妈哭着紧紧的拥住我的双肩,我感觉的到她的双手在颤抖,或许她的心也正在颤抖。

但我的心是否也在颤抖,这,我已感觉不到,我好像已感觉不到我的心所存在的信息…

我的心在那里?

我感觉到唇角那个咸咸的滋味,我知道,那肯定是我不小心流下的泪水。

“佩佩…你说句话好吗?佩佩…”空气在一片沉静了好久好久…妈妈才哭着开口。或许她是在恳求,或许是在打破这可怕的静。

我感觉好像只要我不开口说话他们都不敢出声似的。

我伤痛的抬起头,看见他们的脸上除了挂着悲伤就是挂着眼泪。

“妈…我要离开这里。”很艰难的我才说出这句话。

“你想去那里?”爸爸往我这病床边再靠近些。

我抬头看他那苍老的脸,不知道怎么的,我感觉这次醒来看见爸爸老了好多好多。

“我想为健华守灵,想陪他走完最后一程。”

“但,医生还要为你检查啊。家里现在还有人陪着他。健华会明白你的。”健华妈妈哭着说。

“你们放心,我没事的。这是我的心愿,也是健华的心愿。”我冷淡的说,好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件不关己的事。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感觉我正在坐着车,一摇一晃的像小时候坐的摇篮。

这世界真可笑,为什么要发明汽车,为什么不让人们多走走路。坐车还不是一样的久,我感觉还更久,仿佛这车走了有几个世纪…

下了车,我看见了这熟悉的楼房,我感觉到健华就好像在这里等着我,等我回家。

我看到了,我看到他在楼上正调皮的坏笑。

但我们并没上楼,三楼有我和健华的房间,他们却没带我上去,只把我带到大厅。

我看见厅中间正摆着健华的灵像,他正看着我笑。

我静静的看着他,我感觉到我自己也在笑,我的心也在笑。我想上前摸索他的照片,想感觉他的笑脸。

但走到他面前时却给人拉走了。

离开厅堂时我听见身后妈妈他们的一阵哭声。

他们为什么要哭?很伤心吗?我怎感觉不到伤心…

不知怎么我回到了房间。这是我和健华的房间,我好像还能闻到他的味道。依然能感觉到他的气息。

健华,我知道你还在,你一直都在我身边,你说过的,要呵护我一辈子的。

但我的双眼看遍了整个房间都看不到健华的存在,或许这房间太多人在了,他挤不下。

“我好累,想一个人静一静可以吗?”我抬起恳求的眼神看看送我回房的他们。

妈妈一直都在我身边,她的泪依然粘在脸上。或许这些日子来她的泪都没停过。

“佩佩…妈妈留下来陪你好吗?”

“不用了,妈…真的!”

“佩佩…”

“你们都出去好吗?我只不过想静静。”

随后我看见他们一个个不情愿的点了点头,然后一个接着一个的走出我的房间,最后我听见门轻轻的锁上。

眼前一片安静,安静到可以让人窒息…

但,如此的安静健华为什么还不出来呢。

“健华,出来啊…我知道我在这里,快出来啊,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别跟我捉迷藏了好不?”我轻声的说,好像怕吵到什么似的。

但,却无人回答,也不见健华的身影,只见那墙上挂着我跟他的结婚照片。

那里,有我们幸福的微笑。

“健华…”

我的心,我的心终于感觉到疼痛了,就好像万虫在撕咬。那些作家们比喻的真的很不错,的的确确就像很多虫在我的心房上爬啊、撕啊…

我跌坐在皮沙发上,静静的看着他的照片。想着过去的点点滴滴,想起他的微笑,他小时候滑稽的动作…想着他说的话,他的声音,他曾经信誓旦旦的誓言…他说过一辈子要呵护我,疼我…

“健华,一辈子好长,好长的,你还没好好的疼我,呵护我…你为什么要躲起来,你为什么不来实现你的诺言…你这个骗子,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一辈子?难道,这就是你的花言巧语?你把我哄骗过来再把我扔到一边…健华…”我坐在那里喃喃自语,像是说给他听,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在那里坐了好久好久,回想从前的一切快乐时光,回想他残留下的温度…

我觉得健华的离去,使我的人生再也没有幸福的来源,他把我的幸福带走,把我的快乐带走…把我的人生带走!

难道,这就是我的爱情终点…这就是所谓的终点吗?这就是所谓的轰轰烈烈?这爱,我付出了全部幸福快乐的代价!

“健华,你不要一个人走,不要留下我不管…”这一刻,我感觉到我的心碎了,碎了…碎的千片万片。好痛好痛。

泪眼中,我仿佛看见健华在对我笑,一直在笑。他正张开怀抱,那个我熟悉的怀抱。那里才有我需要的温度,那里才有我所要寻找的幸福快乐…

我觉得我重新找到幸福的来源了,那就是永远永远伴随着健华,不管他是在天堂还是在地狱,只要能在一起,地狱也会升华为天堂。

坐在台桌前,举起笔想在纸上留下点什么,这是我最后一刻要跟家人说的话。

笔在手上,手一直在颤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的心一直在痛一直在痛,痛的我直想大声哭喊出来,只有用手捂着嘴,不让家人听到我的哭声。眼泪一滴一滴的湿透了纸张,我看到的只是我的血染红了这张纸。

“爸,妈,亲人们…对不起,我走了,请宽恕佩佩的不孝,我的一生少了健华,我不知道还能有什么。我知道健华刚走,现在还没走远,我要追上他,不然,在那个世界里面我怕我会找不到他。我现在心好痛好痛,真的!生,对我来说是很痛苦的折磨,我不知道我的心还会痛多久,我承受不了了,我要去找健华。或许到他那里才能停止这种折磨…爸,妈…佩佩走了。你们不要为我伤心,我不值得。…佩佩绝笔”

终于写完了这短短的几句话,看着纸上的字,每一个字就好像我的一滴血…站在窗台望着漆黑的天空,不知道健华是不是在那里?不知道他有没有在那里等我?

“健华,等我…我来了…佩佩来了!”闭上双眼,迎着风…我知道那里就是天堂。那里,健华在笑…

迷糊中,我从疼痛中醒来。我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世界,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堂?我转过头看见的是妈妈那哭红的双眼正盯着我,她在那里不知道是在开心还是在难过。她在那里欲哭似笑的说不出话来。

原来我没死,我还活着,我为什么还活着?难道那仅仅只有三层的楼台并不能要去我的生命,还是…

“佩佩…你醒了?佩佩…”妈妈在颤抖的呼唤着我。

“妈…”我的声音是如此弱小,小的连我自己都难于听清。

“佩佩…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妈妈哭着说。

“妈…对不起!”

“对不起,佩佩,你情愿对得起死去的人而对不起活着的人…佩佩,没了你我和你爸爸该怎么办…”看见妈妈那粘满泪水的脸,我的心充满愧疚,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佩佩,你为什么这么傻?你为什么要寻死?你是妈妈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妈…”我打断妈妈的话题,不想让她继续往下说,不想让她有更多的伤心,我让她难过的太多太多了。

“佩佩,你们现在还没有孩子,你重新找过一个爱人并不难。”

“妈,不要说这些了…不要再说了!”…

就在这时候,门在一阵响动后开了,进来的是我从没见过的男女,应该说是母子两个,男的身体虚弱好像刚经过一场激烈的战争,脸上苍白无色。

“她好些了吗?”那个女的对着妈妈轻声的问。

妈妈在那抽泣着:“好是好了,但她的右腿还要很长的一段时候才能恢复。”

我一脸狐疑,总也想不出来什么时候自己身边有这些亲人。

她朝妈妈点了点头,拍拍妈妈的肩膀,对妈妈说了些安慰的话语。

然后朝我枕边走来。对我和谐的笑了笑:“感觉怎么样了?会疼吗?”

我正在搜索着有关于他们两个的回忆,但总也想不出来他们是谁。

“你不用想了,你并没见过我,但我却见过你,那时候你还在昏迷着。”她帮我理了理那散落的长发,然后又接着说:“你就叫我文艳姨吧,这个是我的儿子小磊。”

我朝他们看了看,强颜的笑了一下。

“他得了先天性心脏病,从小就和病魔作下战争。但我们从没放弃,他自己也没放弃过。”

原来是妈妈叫来的说客,或许,、、是不是妈妈怕我还会有自杀的念头所以叫他们来说服我。

我看了一眼小磊,他那伟岸的身材若没有病患的折磨,肯定会是一个神气涣发的帅男子。

他也笑着看我,朝我点了点头。我从他眼中看到了感恩,看到他对生命的感恩,我从他神情中看到了渴望,一种对生存蔓延的渴望。

文艳姨接着说:“但,在前些日子他的心脏病又发作了,而且是最为严重的一次。医院急于要给他做换心手术,刚好那时你家健华的心捐出来,正救了小磊…所以,小磊的再次生命是你们这一家人给的,我家小磊听到你也在这医院,也听说了你们的事。所以,赶过来看你,也谢谢你们…”说着说着,她的眼角泛着泪花。她那是内心真情的流露。

原来健华的心已经找到可以生长的地方了,小磊携带着健华的心继续生存下去,健华依然活着。他的心还在,他的精神依然在这个世间生存着。

心就像一颗种子,遇到阳光和雨露它就会生根发芽。然后又长成一棵大,一棵会开花的大树。

希望健华的心在小磊身体上好好的活着,好好的成长,然后开花。

人,能活着真好。能感觉到人世间的苦与乐,能感觉到心的存在,它的狂跳,它的迷乱,它的疼痛。

不觉中,我感觉到唇角那苦涩的滋味…我流泪了!

心里有多少难过与不舍,多少疼痛与辛酸,都随着眼泪流出来吧。

因为健华没有离开,从来都没有。

“妈,对不起!佩佩让你们担心了。”我转过头紧紧的把妈妈抱在怀中。

“佩佩,你永远是妈妈的孩子,妈妈不怪你。”妈妈抱着我高兴的哭了。

半年后,我的脚行动基本都如平常了。

站在阳台上感觉早晨的阳光,真的很好,很温暖。

谁说七楼是不吉祥的楼层,我觉得这…很好!

正在我享受这狭意的舒心感觉时,电话响起。是小磊打来的,他又约我出去喝早茶。

家财万贯的他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娇纵,他的病也很快的好起来。

他爸爸说他再休养些时日就可以到公司去料理事务了。

我家里人看到我和他走在一起,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并不是为了他们的那些令人垂涎的家财,而是因为我已经走出健华的阴影,接受了小磊的追求。

我不知道小磊是否在蔓延着健华心里的那些没完成的承诺,还是他已经让这颗心重新了成长开花。

我只知道我从他身上我已经看到熟悉的影子,有那熟悉的味道,还有那那熟悉的感觉…

我相信我那碎了的心会重新生长,然后…开花…

人,能活着真好!

[心是棵会开花的树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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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5:龙应台散文:满山遍野的茶树开花

全文共 20219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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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喂──你今天怎么样?

牙齿痛。不能吃东西。

有没有出去走路?睡得好不好?

不知道是怎么来到这一片旷野的。天很黑,没有星,辨别不出东西南北。没有任何一点尘世的灯光能让你感觉村子的存在。夜晚的草丛里应该有虫鸣,侧耳听,却是一片死寂。你在等,看是不是会听见一双翅膀的振动,或者蚯蚓的腹部爬过草叶的窣窣声,也没有。夜雾凉凉的,试探着伸手往虚空里一抓,只感觉手臂冰冷。

一般的平原,在尽处总有森林,森林黝黑的棱线在夜空里起伏,和天空就组成有暗示意义的构图,但是今天这旷野静寂得多么蹊跷,声音消失了,线条消失了,天空的黑,像一洼不见底的深潭。范围不知有多大,延伸不知有多远,这旷野,究竟有没有边?

眼睛熟悉了黑暗,张开眼,看见的还是黑暗。于是把视线收回,开始用其它的感官去探索自己存在的位置。张开皮肤上的汗毛,等风。风,倒真的细细微微过来了。风呼吸你仰起的脸颊。紧闭着眼努力谛听:风是否也吹过远处一片玉米田,那无数的绿色*阔叶在风里晃荡翻转,刷刷作响,声音会随着风的波动传来?那么玉米田至少和你同一个世代同一个空间,那么你至少不是无所依附幽荡在虚无大气之中?

可是一股森森的-阴-冷从脚边缭绕浮起,你不敢将脚伸出即使是一步──你强烈地感觉自己处在一种倾斜的边缘,深渊的临界,旷野不是平面延伸出去而是陡然削面直下,不知道是怎么来到这里的,甚至退路在哪里,是否在身后,也很怀疑,突然之间,觉得地,在下陷……

你一震,醒来的时候,仍旧闭着眼,感觉光刺激着眼睑,但是神智恍惚着,想不起自己是在哪里?哪一个国家,哪一个城市,自己是在生命的哪一段──二十岁?四十岁?做什么工作,跟什么人在一起?开始隐约觉得,右边,不远的地方,应该有一条河,是,在一个有河的城里。你慢慢微调自己的知觉,可是,自己住过不只一个有河的城市──河,从哪里来?

意识,自遥远、遥远处一点一点回来,像一粒星子从光年以外,回来得很──慢。睁开眼睛,向有光的方向望去,看见窗上有防盗铁条,铁条外一株芒果树,上面挂满了青皮的芒果。一只长尾大鸟从窗前掠过,翅膀闪动的声音让你听见,好像默片突然有了配音。

你认得了。

2

喂──今天怎么样?做了什么?

在写字。礼拜天回不回来吃饭?

不行呢,我有事。

你说,「不要再开了吧?」

他背对者你,好像没听见。抱着一个很大的塑料水壶,水的重量压得他把腰弯下来。几盆芦荟长得肥厚油亮,瘦瘦的香椿长出了茂盛的叶子。到花市去买百合,却看见这株孤伶伶不起眼的小树,细细的树杆上长了几片营养不良的叶子,被放在一大片惊红骇紫的玫瑰和菊花旁边,无人理会。花农在一块硬纸板上歪歪斜斜地写了两个字,「香椿」。花市人声鼎沸,人磨着人,你在人流中突然停住脚步,凝视那两个字。小的时候,母亲讲到香椿脸上就有一种特别的光彩,好像整个故乡的回忆都浓缩在一个植物的气味里。原来它就长这样,长得真不怎么样。百合花不买了,叫了辆出租车,直奔桃园,一路捧着香椿。

「不要再开了吧?」

他仍旧把背对着你,阳台外强烈的阳光射进来,使他的头发一圈亮,身影却是一片黑,像轮廓剪影。

他始终弯着身子在浇花。

八十岁的人,每天开车出去,买菜,看朋友,帮儿子跑腿,到邮局领个挂号包裹。每几个月就兴致勃勃地嚷着要开车带母亲去环岛。动不动就说要开车到台北来看你,你害怕,他却兴高采烈,「走建国高架,没有问题。我是很注意的,你放心好了。」没法放心,你坐他的车,两手紧抓着手环不放,全身紧绷,而且常常闭住气,免得失声惊叫。他确实很小心,整个上半身几乎贴在驾驶盘上,脖子努力往前伸,全神贯注,开得很慢,慢到一个程度,该走时他还在打量前后来车;人家以为他不走了,他却突然往前冲。一冲就撞上前面的摩托车,菜篮子里的蕃茄滚了出来,被车子碾成浆。

再过一阵子,听说是撞上了电线杆。母亲在那头说,「吓死哩人喽。他把油门当做煞车你相不相信!」车头撞扁了,一修就是八万块。又过了几个月,电话又来了;他的车突然紧急煞车,为了闪避前面的砂石卡车。电话那一头不是「吓死哩人喽」的母亲;母亲在医院里。煞车的力道太猛,她的整个手臂给扭断了。

他把汽车钥匙交给你,然后是行车执照。黄昏的光影透过纱门薄薄洒在木质地板上,客厅的灯没开,室内显得昏暗,如此的安静,你竟然听见墙上电钟窣窣行走的声音。哥哥弟弟说,你去,你去办这件事。我们都不敢跟他开口。他,只听女儿的。

「你要出门就叫出租车,好吗?」你说,「再怎么坐车,也坐不到八万块的。」

他没说话。

你把钥匙和行车执照放在一个大信封里,用舌头舔一下,封死。

「好吗?」你大声地再问,一定要从他嘴里听到他的承诺。

他轻轻地说,「好。」缩进沙发里,不再作声。

你走出门的时候,长长舒了口气,对自己有一种满意,好像刚刚让一个骁勇善战又无恶不做的游击队长和平缴械。

「礼拜天可不可以去同学会?」他突然在后面大声对你说,隔着正在徐徐关上的铁门。铁门「匡当」一声关上,你想他可能没听见你的回答。

3

喂──吃过饭了吗?

吃不下。

不管吃不吃得下,都要吃啊。

妈,我要告诉你今晚发生的事情。

我在朋友家,大概有十来个好朋友聚在一起聊天。快毕业了,大家都特别珍惜这最后的半年。我们看了一个光盘,吃了叫来的「披萨」,杯盘狼藉,然后三三两两坐着躺着说笑。这时候,我接到老爸的电话──他劈头就大骂:他妈的你怎么把车开走了?

自从拿到了驾照之后,我就一直在开家里那辆小吉普车,那是我们家多出来的一辆车。我就说,没人说我不可以开啊,他就说,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晚上不准开车?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经验不足,晚上不准开车?我就说,可是我跟朋友的约会在梅县,十公里路又没巴士,你要我怎么来?他就更生气地吼,把车马上给我开回家。我很火,我说,那你自己来梅县把车开回去。

他一直在咆哮,我真受不了。

当然,我必须承认,他会这么生气是因为──我还没告诉过你,两个月前我出了一个小车祸。我倒车的时候擦撞了一辆路旁停着的车,我们赔了几千块钱。他因此就对我很不放心。我本来就很受不了他坐在我旁边看我开车,两个眼睛盯着我每一个动作,没有一个动作他是满意的。现在可好了,我简直一无是处。

可是我是小心的。我不解的是,奇怪,难道他没经过这个阶段吗?难道他一生下来就会开车上路吗?他年轻的时候甚至还翻过车──车子冲出公路,整个翻过来。他没有年轻过吗?

我的整个晚上都泡汤了,心情坏到极点。我觉得,成年人不记得年轻是怎么回事,他们太自以为是了。

秘书塞过来第二张纸条:再不出发要彻底迟到了,「后果不堪设想。」你匆忙地键入「回复」:

原谅他,凡是出于爱的急切都是可以原谅的。我要赶去议会,晚上谈。

议会里,一片硝烟戾气。言词被当作武器耍用,但都是狼牙棒、重锤铁链之类的钝器,极少深藏不漏但杀人不见血、不吐皮的剑术或柔道。你在抽屉里放一本心经,一本柏拉图谈苏格拉底,一本庄子;你一边闪躲语言的钝器锤击,一边拉开抽屉看经文美丽的字:

……是诸法空相 不生不灭 不垢不净 不增不减 是故空中无色* 无受想行识 无眼耳鼻舌身意 无色*生香味触法 无眼界 乃至无意识界 无无明 亦无无明尽 乃至无老死 亦无老死尽 无苦集灭道 无智亦无得……

深呼吸,你深深呼吸,眼睛看这些藏着秘密的美丽的字,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你就可以一苇渡过。可是粗暴的语言、强制的音量,像裂开的钢丝在对脆弱的神经施以鞭刑。这时候,电话响起,你一把抢过来,或许急迫等候的数据已经送到,你急促不耐地说「喂」──那一头,他的湖南乡音悠悠然说,「小珍,我是爸爸──」慢条斯理的,是那种要细细跟你聊一整个下午倾诉的语调,你像狗一样对着话筒吠出一声,「怎么样?」他显然被吓了回去,短短地说,「这个礼拜天、可不可以、同我去参加同学会?」

你停止呼吸片刻──不行,要精神崩溃了,我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生香味触法──然后把气徐徐吐出,调节一下心跳。好像躲在战壕里注视从头上呼啸而来的炮火,你觉得口喉干裂,说不出话来。「几个老同学,宪兵学校十八期的,特别希望见到我的女儿,我们一年才见一次面。你能不能陪爸爸去吃饭?」

4

喂──今天好吗?

好啊。

有出去吗?为什么不叫出租车?你可不可以不要省钱?

牵着妈妈的手,逛街。「这么多人──」她很抗拒。

「你就是要习惯跟这么多人挤来挤去,妈妈,你已经窝在家里几年了,见到什么都怕。你要出来练习练习,重新习惯外面的世界。不然,你会老得更快,退缩得更快。」你说,她更紧地抓着你的手。

地铁站里的手扶电梯「嚓嚓嚓嚓」地滚动,你才发现那速度有多快;你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紧抓她的手,站在入口,如临深渊,看准了不会踩空的一阶,赶忙带她踏上。「嚓嚓嚓嚓」像一列上了刺刀、跑步中的军队。地铁站里万人钻动,每个人都在奔忙赶路,她不停地说,「这么多人,这么多人。。。」

坐下来喝杯凉茶,你说,「去杭州老家好吗?」

「不去,」她说,「他们都死了,去干什么呢?」

「那个表妹也死了吗?」

「死了。她还比我小三岁。都死了。」

那个「都」字,包括一起长大的兄弟姊妹,包括情同姊妹的丫头,包括扎辫子时的同学,包括所有唤她小名的同代同龄人。

「那么去看看苏堤白堤,看看桃红柳绿,还可以吃香椿炒蛋,不是很好吗?」

她淡淡地看着你,眼睛竟然亮得像透明的玻璃珠,「你爸爸走了,这些,你说有什么意思吗?」

那么我们去香港,去深圳。我们去买衣服?

你开始留意商店,有没有,专门卖适合八十岁妇人的衣服?有没有,专门想吸引这个年龄层的商店?有没有,在书店里,一整排大字体书,告诉你八十岁的人要如何穿,如何吃,如何运动,如何交友,如何与孤独相处,如何面对失去,如何准备。。。自己的告别?有没有电影光盘,一整排列出,主题都是八十岁人的悲欢离合,是的,八十岁女性*的内心世界,她的情和欲、她的爱和悔、她的时光退不去的缠绵、她和时光的拔河?有没有这样的商店、这样的商品,你可以买回去,晚上和她共享?

经过鞋店,她停下脚,认真地看着橱窗里的鞋。你鼓励她买双鞋,然后发现,她指着一双俏丽的高跟鞋。

「妈,你年纪大,有跟的鞋不能穿了,会跌倒。老人家不能跌倒。」

「喔──」

她又拿起一只鞋,而且有点不舍地抚摸尖尖的镶着金边的鞋头。

「妈,」你说,「这也是有跟的,不能啦。」

她将鞋放下。

你挑了一双平底圆头软垫的鞋,捧到她面前。

她坚决地摇头,说,「难看。」那不屑的表情,你很久没看到过了,也因此让你忽然记得,是啊,她曾经多么爱美。皮肤细细白白的杭州姑娘和你并肩立在梳妆镜前,她摸着自己的脸颊,看着自己,看着你,说,「女儿,你看我六十五岁了,还不难看吧?」

「不难看。你比我还好看呢──老妖精。」

她像小姑娘一样笑,「女儿,给你买了一样东西。」她弯腰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没开封的盒子,放在你手里,,「你一定要吃。」

你看那粉红色*的纸盒,画着一个娇娆裸露的女人,脸上一种暧昧的幸福。你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她正对你瞇瞇微笑,带着她所有的慈爱。「仙桃丸」,是隆-乳-的药。

「你那里太平了嘛!」她说。

你想脱口而出「神经病啊你」,突然想到什么转而问,「那你。。。你吃这个啊?」

又回到人流里,你开始看人。你在找,这满街的人,有多少是她的同代人?睁大眼睛看,密切地看。没有,走过一百个人也不见得看见一个八十岁的人走在其中。想到自己到西门町的感觉,在那里,五十岁的你觉得自己格格不入是异类,或者说,满街都是「非我族类」。那么她呢?不只一个西门町,对她,是不是整个世界都已经被陌生人占领,是不是一种江山变色*,一种被迫流亡,一种没发觉已经来到的放逐?一种秘密进行的决绝的众叛亲离?

经过电影院,你仔细看那上演中和即将放映的片子──有没有,不是打打砸砸,不是同性*恋或革命,不是外星毁灭计划或情仇谋杀,而是既简单又深沈,能让八十岁的人不觉得自己被世界「Delete」掉的片子?有没有?

「回去吧。」她突然说。

「不行,」你一直牵着她的手,现在,你转过头来注视她,「一定要给你买到一件你喜欢的衣服和鞋子我们才回去。」

「都死了。」

「谁?谁都死了?」

「我那些同学,还有同乡,周保英,赵淑兰,余叶飞,还有我名字想不起来的。。。」

为什么,你问她,为什么,在红尘滚滚的香港闹街上,突然想起这个?

「就是如此,」她声音很轻,几乎听不见,「一直就是如此。」

一群中学女生叽叽喳喳、推来挤去地闹着,在一个卖串烧的小摊前。一个个儿特别高的正在统筹,数着谁要吃什么,该付多少钱。有人讲了什么话,引起一阵夸张的爆笑和推挤。你很惊讶:香港竟还有女学生制服是蓝色*的-阴-丹士林旗袍,脚上穿着白袜布鞋。

5

喂──吃过饭吗?

听见吗?听见我说话吗?

我说,你─吃─过─饭─吗?是不是听筒拿倒了你?

「你的假牙呢?」

她拿下了假牙,两颊瘪下来,嘴唇缩皱成一团。原来,任何没了牙齿的人,都长得一样:像一个放得太久没吃的苹果,布上一层灰还塌下来皱成一团,愈皱愈缩。而且不管男的女的,牙齿卸下来以后,长像都变得一样。

她很腼腼地,像一个被发现偷了钱的小孩,将假牙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来摊在手心,让你检查。

玛丽亚在一旁说,「她用稻子去砍假牙。」

你傻了。

「她说,」玛丽亚的国语有印度尼西亚腔,「假牙痛,不俗服,所依就拿剪刀去锉,还拿稻子去砍。假牙不好,她要修假牙。」玛丽亚气气的,有点当面告状的意思。

你说,「把假牙交给我,我来处理。」她不好意思地笑着,温驯地将假牙放在你手里。

「假牙不舒服的话,要医生去修,自己不能动手的。好吗?」

她已经走到阳台,兀自坐在白色*的铁椅上,面朝着浅蓝色*的大海;从室内看出去,她的身影是黑的,阳光照亮了一圈她的头发,像个完美的轮廓剪影。

她走路那么轻,说话那么弱,对你是新鲜的事。记忆中,任何时候、任何场合,她总是那个笑得最大声,动作最夸张的一个。少女时代,你还常因为她太「放肆」、太「野」,而觉得「挺丢脸的,这样的妈。」她笑,是笑得前仰后阖,笑得直拍自己的大腿,笑得把脚悬空乱踢,像个「疯婆子」一样。也因为她的「野」,你和她说话有一种特殊的自由。那一年,她拿了你新出的小说过来,边摇头边说,「小珍啊,你这一本书,我是一个朋友都不敢送地。」

「嗄,为什么?」

她打开书,指着其中一页,说,「喏,你自己读读看──」

街口,和往常一样,坐着三两个流浪汉。。。其中一个头发脏成一团的人岔开腿歪坐在地上。裤子显然已没有拉炼,我不得不瞥见他的毛发和阳*具。。。。马匹经过眼前,滚动着一股气味,是干草和马汗的混合吧?倒有点像男人下体毛发的气味,说不上是好闻还是不好闻。。。

「你──怎么会写这种东西?」她想想,又认真地说,「你怎么知道『辣里』──『辣里』是什么气味?」杭州音,「那」是「辣」。

你也很认真地回答,「妈,你不知道『那里』──『那里』是什么气味?」

她笑了,大笑,笑得呛到了,断断续续说,「神经病!我喇里晓得『辣里』有什么气味。」

你等她笑停了,很严肃地看着她,「妈,你到七十岁了还不知道『辣里』什么气味,确实有点糟。」你执起她的手,一本正经地说,「但是别慌,现在还来得及。」

「要死了──」她笑着骂你,而且像小女生一样拍打你;很大声地笑,很凶悍地拍打。

6

喂──今天好吗?什么痛?

脚痛,忍不住吃了鸡,又痛风了。

不是知道不能吃鸡吗?妈妈不是不准你吃吗?你偷吃的是吧?

即使是八十岁,还是看得出阶级。那被尊称「将军」的,腰杆儿挺直地坐在上位,人们不停地去向他敬酒;敬酒的人站着,可能还拄着拐杖,他坐着。脸上和别人一样,满布黑班,但是眉宇间毕竟有几分矜持。尊严,大概就是你如何坚持别人怎么看你吧。

接到你电话你已上路,他就摸着扶手下了楼来,站在饭店门口守候。远远看见你的座车,他就高举一只手臂,指挥司机的动线。下车时你告诉司机,「把公文带回府,两点准时来接。」话没说完,他已经牵着你的手,准备上楼。你曾经很婉转地对他说,「我四十岁了,你不必牵我的手过街。」他说「好」,到了过街,他的手又伸了过来。后来你又很严肃地告诉他,「我已经五十岁了,你真的不必牵我的手过街。」他说「好」,到了过街,照牵不误。他的手,肥肥短短厚厚的。

然后有一天,一个个儿很高、腿很长很瘦的年轻人,就在那光天化日的大街上,很认真地对你说,「我已经十八岁了,你真的应该克制一下要牵我手过街的反射冲动。」

你当场楞在那里,然后眼泪巴巴流下,止不住地流。儿子觉得丢脸极了,大步窜过街到了对岸,两手抄在裤袋里,盯自己的脚尖。你被拥挤的车流堵在大街中线,隔着一重又一重的车顶远远看着儿子阳光下的头发,泛出一点光。你曾经怎样爱亲吻那小男孩的头发啊。他有那种圣诞卡片上常画的穿著睡衣跪着祈祷的小男孩的头型,天使般的脸颊,闻起来有肥皂清香的头发,贴着你的肩膀睡着时,你的手环着他圆滚滚的身体,感觉无比的踏实。

「受伤」的感觉逐渐克服,你噙住眼泪,浮起一股淡淡的荒凉感。你环顾周遭,一片红尘喧嚣,却好像看见无边无际的淡漠的空旷,来者恒来,去者恒去,没有什么东西是抓得住、留得下的;原来,所有喧嚣的红尘都是因风滚动的蓬草,往一个方向,旷野的尽头奔去。原来所有自己的当下啊,都是别人的过去。你恋恋不舍的,他急急摆脱。你急急摆脱的,别人又恋恋不舍。生命的延续,是留恋和摆脱的永远的移交程序。

既然来了,你就准备好要顺从到底。司机把你在座车里批完的公文放进一个提袋,将车开走。你像绵羊一样让他牵着你的手,一步一步上楼去。

他很兴奋。这是第一次,你出现在他的同学面前。「将军」站起来和你敬酒,「团长」要你一本签名的书,「陈叔叔」要和你讨论资治通鉴以及今天的权力局势。一圈酒敬下来,你问他,「怎么潘叔叔今天没来?」

潘叔叔曾是英雄,在共军围城的紧急中还救了一城的父老。

「中风了,」他说,「脸都歪了。也不能走路。」

一个老人危危颤颤地被人扶着过来敬酒,你站起来,想听懂老人说什么,但是口齿含混,你完全听不懂。

他夹了一块鸡肉,搁在你碗里──你曾经多么痛恨这湖南乡下的饮食习惯,一定要夹菜给别人,强迫进食,才算周到。他在咕哝咕哝说什么,听了一会儿,才知道他在说刚刚那个人。「当年是我们学校的的才子,会写诗,会唱歌,也很能带兵。现在很可怜,听说儿子还打他,打了跌在地上,骨头都跌断了。老同学也不晓得要怎么帮忙。」你再看那「才子」一眼,他已在右边一张桌子坐下,吃着东西,弓着背,头勾得很低,几乎碰到眼前的饭碗。

有人拿了一本「湖南文献」过来,说,「局长,这里有我的一首诗,请你指教。」你赶忙站起来,恭敬地接过杂志。他双手举着酒杯,说,「王柏学长的诗,那还用说吗?小女只有学习的份,哪里谈得上指教呢?」他的志得意满,实在掩藏不住。每一个谦虚的词,都是最夸张的炫耀。你忍耐着。

王柏走了,他又夹了一块蹄膀肉到你满得不能再满的碗里,说,「你记不记得『滕王阁序』?」

「记得。」

「他也叫王勃」

7

喂──今天好吗?

……

今天好吗?你听见吗?

他念诗,用湘楚的古音悠扬吟哦: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他考你背诵:

天高地迥,觉宇宙之无穷;兴尽悲来,识盈虚之有数……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

他要你写毛笔字,「肘子提起来,坐端正,腰挺直」:

「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搏扶摇直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致极邪?其视下也,亦若是则已矣。

你问,「野马」是什么?「尘埃」是什么?是「野马」奔腾所以引起「尘埃」,还是「野马」就是「尘埃」?他说,那指的是生命,生命不论如何辉煌跃动,都只是大地之气而已,如野马,如尘埃。但是没有关系,你长大了就自然会懂。

他要你朗诵「陈情表」。你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你没多问,也没反叛,因为,十二岁的你,多么喜欢字:

臣密言:臣以险衅,夙遭闵凶。生孩六月,慈父见背;行年四岁,舅夺母志。祖母刘愍臣孤弱,躬亲抚养。臣少多疾病,九岁不行,零丁孤苦,至于成立。。。茕茕独立,形影相吊。而刘夙婴疾病,常在床蓐。臣侍汤药,未曾废离……

他坐在一张破藤椅中,穿着一件白色*汗衫,汗衫洗得稀薄了,你想「褴褛」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天热,陈旧的电风扇在墙角吹,嘎拉嘎拉好像随时会解体散落。他用浓重的衡山乡音吟一句,你用标准国语跟一句。念到「茕茕独立,形影相吊」,他长叹一声,说,「可怜可悯啊,真是可怜可悯啊。」

然后,他突然要你把那只鞋从抽屉里取出来给他。

其实不是鞋,是布。布,剪成脚的形状,一层一层迭起来,一针一针缝进去,缝成一片厚厚的布鞋底。原来或许有什么花色*已不可知,你看它只是一片褪色*的洗白。太多次,他告诉你这「一只鞋底」的来历,你早已没兴趣。反正就是炮火已经打到什么江什么城了,火车已经不通了,他最后一次到衡山脚下去看他的母亲,他说「爱己」──湖南话称奶奶「爱己」,你「爱己」正在茶林里捡柴火。临别时,在泥泞的黄土路上,「爱己」塞了这只鞋底进他怀里,眼泪涟涟地说,买不起布,攒下来的碎布只够缝一只鞋底。「儿啊,你要穿着它回来。」

他掏出手帕,那种方格子的绵布手帕,折迭得整整齐齐的,坐在那藤椅里,开始擦眼睛,眼泪还是滴在那只灰白的布鞋底上。

你推算一下,自己十二岁,那年他才四十六岁,比现在的你还年轻。离那战争的恐慌、国家的分裂、生离和死别之大恸,才十四年。穿着布鞋回家看娘的念头,恐怕还很逼真强烈。你记得,报纸上每天都有「寻人启事」,妻子找丈夫,父亲寻子女;三天两头有人卧轨自杀,报导一概称为「无名尸体一具」。

他是不是很想跟你说话呢,在他命你取鞋的时候?是不是看见你幼稚兼不耐的眼神,就静默了呢?

白天的他,穿着深黑的呢料警官制服,英气勃勃地巡街。熟人聚集的时候,总会有人问母亲当年是否因为他如此英俊而嫁给他,母亲就斜眼睨着他,带几分得意,「不错啊,他是穿着长统靴,骑着马来到杭州的。到了我家的绸布庄,假装买东西,跟我说话……」他在一旁笑,「那个时候,想嫁给我的杭州小姐很多呢……」

乡下的街道充满了生活。商店里林林琅琅的东西满到街上来,小贩当街烧烤的鱿鱼串、老婆婆晒太阳的长条板凳、大婶婆编了一半的渔网渔具、卖冬瓜茶和青草茶的大桶,挤挤挨挨占据着村里唯一的马路。有时候,几头黑毛猪摇摇摆摆过来,当街就软软趴下来晒太阳。客运巴士进村时,就被堵在路中。你看见他率领着几个警员,吆喝着人们将东西靠边。时不时有人请他进去喝杯凉茶。你不知道他怎么和乡民沟通,他的闽南语不可能有人听懂,他的国语也常让人笑话。他的湖南音,你听着,却不屑学。你学得是一口标准国语,那种参加演讲比赛的国语。

晚上,他独自坐在日式宿舍的榻榻米上,一边读报,一边听「四郎探母」,总是在那几句跟唱:「我好比笼中鸟,有翅难展;我好比虎离山,受了孤单;我好比浅水龙,困在了沙滩……」。弦乐过门的时候,他就「得得了啷当」跟着哼伴奏,交迭的腿一晃一晃打着节拍。「四郎探母」简直就是你整个成长的背景音乐,熟习它的每一个字、每一个音,但是你要等候四十年,才明白它的意思。

或者,当爱己将鞋塞在他怀里的时候,他也是极其不耐的?要过数十年,白山黑水涉尽,无路可回头时,他也才明白过来?

你要两个在异国生长的孩子去亲近他,去讨他欢心。两兄弟说,「但是,我们跟他没有话说啊。而且,他不太说话了。」是啊,确实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的,他走路的步子慢了,一向挺得直直的背脊有点儿弯了,话,越来越少,沉默的时间越来越多。奇怪,何时开始的?显然有一段时候了,你竟然没发现。

这样,你说,你们两个去比赛,谁的话题能让「也爷」把话盒子打开,谁就赢。一百块。老大懂得多,一连抛出几个题目想引他说话,他都以单音节回答,「嗯」。「好」。「不错」。你提示老大,「问他的家乡有什么。」老大问了,他说,

「有……油茶,开白色*的花,茶花。」

「还有呢?」

「还有……蜥蜴。」

「什么?蜥蜴?」两个孩子都竖起了耳朵,「什么样的蜥蜴?变色*龙吗?」

「灰色*的,」他说,「可是背上有一条蓝色*,很鲜的蓝色*条纹。」

他又不说话了,不管孩子怎么问。

你对老二使一个眼色*,附在他耳边悄声说,「问他,问他小时候跟他妈怎么样──」老二就用脆脆的童音说,「也爷,你小时候跟你妈怎样啊?」

「我妈妈?」本来低着头吃菜的他,突然抬起头来,很精神。「我告诉你们听啊──」他放下了筷子。

孩子们瞅着你偷笑,脚在桌子底下踹来踹去。

「有一天,我从学校回家,下很大的雪──从学校回家要走两个小时山路。雪很白,把我眼睛刺花了,看不见。到家是又冷又饿,我的妈妈端给我一碗白米饭──」他站了起来,用身体及动作示意他和妈妈的位置。孩子们笑翻了,老大压低声音抗议,「不行,一百块要跟我分,妈妈帮你作弊的──」

「我接过妈妈手里的饭碗,想要把碗放在桌上,可是眼睛花了,没有想到,没放到桌上,『空』的一声碗打到地上破掉了,饭也洒在地上了。」

老二正要回踢哥哥,被他哥哥严厉地「嘘」了一声要他安静;「也爷」正流着眼泪,哽咽地说,「我妈妈好伤心喔。她不知道我眼花,她以为我嫌没有菜,只有饭,生气把碗打了。她自己一整天冻得手都是紫青色*的,只能吃稀饭,干饭留给我吃,结果呢,我把唯一的一碗饭打在地上。她是抱头痛哭啊……」

他泣不成声,说,「我对不起我妈──」

孩子们瞅着你,小声说,「你好坏。都是你。」

你起身给他倒了一杯热开水,说,「爸爸,你教孩子们念诗好不好?」

他擦着眼角,又高兴起来,「好啊,就教他们『白日依山尽』吧?」

8

喂──今天好不好?

我说,你今天好─不─好?

妈,他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他说什么?他怎么了?

「老师要我做一个报告,介绍老子。妈,你知道老子吗?」

你惊讶。十三岁的欧洲小孩,老师要他们懂老子?

「知道啊。妈妈的床头就有他的书。」

「嗄?怎么这么巧?」孩子的声音已经变了,在电话理低沈得像牛蛙在水底发闷的那种声音,「那老子是真正的有名喽?!」

「对啊,」你伸手去拿「道德经」,「三千年来都是畅销作家啊。」

「难怪啊,在德文网络上我已经找到八千多条跟『老子』有关联的……」

你趴在床上,胸前压着枕头,一手抓着话筒,开始用中文辅以德语对孩子解释「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以其无以易之。柔之胜刚,弱之胜强,天下莫不知。」

每天的「万里通话」要结束了,孩子突然说,「喝牛奶了没有?」

「嗯?」你没会意,他又说,「刷了牙吗?」

你说,「还没──」他打断你:「功课作了吗?有没有吃维他命?电视有没有看太多?衣服穿得够不够?」

你听得愣住了,他说,「没交什么坏朋友吧?」

电话里有一段故意的留白,你忽然明白了,大声地抗议:「你很坏。你在教训妈。」

孩子不怀好意地嘿嘿地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每天打电话就是这样问我的,你现在应该知道你有多可笑了吧?」

你一时答不出话来,他乘胜追击说,「我不是小小孩了你什么时候才会搞懂啊?」

你结结巴巴地,「妈妈很难调整──」

他说,「你看你看,譬如说,你对我还在用第三人称称自己,『妈妈要出门了』,『妈妈回来了』……喂,你什么时候停止用第三人称跟我说话啊?我早就不是你的 Baby 了。」

你跟他「认错」,答应要「检讨」,「改进」。「还有,」他说,「在别人面前,不可以再叫我的-乳-名了。」

你放下电话,你坐在那床沿发怔,觉得彷佛有件什么事情已经发生了,一件蛮重大的事情,但一时也想不清楚发生的究竟是件什么事,也理不清心里的一种慌慌的感觉。你干脆不想了,走到浴室里去刷牙,满嘴泡沫时,一抬头看见镜里的自己,太久没有细看这张脸,现在看起来有点陌生。你发现,嘴角两侧的笑纹很深,而且往下延伸,脸颊上的肉下垂,于是在嘴角两侧就形成两个微微鼓起的小袋。你盯着这张脸看,心想,可好,这跟老虎的脸有点像了。继续刷牙。

终于等到了一个走得开的礼拜天,赶去桃园看他。你吓了一跳,他坐在矮矮的沙发里,头低低地勾着,好像脖子撑不住头的重量。你唤他,他勉强地将头抬起,看你,那眼神是混浊涣散的。你楞了一下,然后记起买来的衣服,你把衣服一件一件摊开。

你去桃园的街上找他可以穿的衣服。大多是女人,年轻少女的衣服。百货店里的男人衣服也太「现代」了。他是那种一套衣服不穿到彻底破烂不认为应该买新衣服的人。出门时,却又一贯地穿戴整齐,白衬衣,领带端正,深色*毕挺的西装,仅有的一套,穿了二十年也不愿意多买一套。

你在街上走了很久,然后突然在一条窄巷前停下来。那其实连巷都称不上,是楼与楼之间的一条缝,缝里有一个摊子,堆得满满的,挂着蓝色*的棉袄、毛背心、卫生衣卫生裤。一个戴着棉帽的老头,坐在一张凳子上,缩着脖子摩擦着手,一副惊冷怕冻的模样。你不敢相信,这是童年熟悉的镜头──外省老乡卖棉袄棉裤棉衣。

带着浓厚东北腔的老乡钻进「缝」里拿出了你指名要的东西:棉袜,棉裤,贴身的内衣,白衬衫,褚红色*的羊毛背心,深蓝色*的羊毛罩衫,宝蓝色*棉袄,灰色*的棉帽,褐色*的围巾,毛织手套。全都包好了,你想了想,问他,「有没有棉布鞋啊?黑色*的?」

老头从塑料袋里拿出一双黑布鞋。你拿了一只放在手掌上看,它真像一艘湘江上看到的乌蓬船,如果「爱己」的鞋垫完成了,大概就是这样一只鞋吧。

你和母亲将买来的衣服一件一件、一层一层为他穿上,折腾了半天。最后穿上棉鞋。他微笑了,点头说,「很好。合脚。」

你要陪他出去散步,发现他无法从沙发里站立起来。

从医院里回来,他的身体向右边微微倾斜,口涎也就从右边的嘴角流出。他必须由你用两只手臂去拉,才能从沙发起身。他的腿不听脑的指挥,所以脚步怎么想都迈不出去。他的手,发抖。

在客厅里,面对着他站好,你用双手拉起他的双手,说,「来,跟着我走。左──」

他极其艰难地推出一只脚,「右──」另一只脚,却无法动弹。

「再来一次,一……二……左……右……」

他显然用尽了力气,脸都涨红了,可是寸步维艰。你等着,等他脑里的指令到达他的脚底,突然听见街上叫卖「肉粽」苍老的唱声,从远而近。黄昏的光,又照亮了柚木地板。母亲忧愁地坐在一旁,盯着你看。你又听见那钟在窣窣行走的声音。麻将桌仍在那钟下,牌仍摊开在桌上,但是,乱七八糟堆在那里,像垮掉的城墙。

「这样,」你回过神来,手仍旧紧紧抓着他的手,「我们念诗来走路。准备走喽,开始!白─日─依─山─尽……」

他竟然真的动了,一个字一个节拍,他往前,你倒退着走,「黄─河─入─海─流……」

千辛万苦,你们走到了纱窗边,「转弯──」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她在一旁兴奋地鼓起掌来,「走了,走了,他能走啊。」你用眼角看她,几乎是披头散发的,还穿着早晨的睡衣。

「转弯──月─落─乌─啼─霜─满─天,再来,江─枫─渔─火──」

他专心地盯着自己的脚,你引他向前而自己倒退着走;是啊,孩子的手肥肥嫩嫩的,手臂一节一节的肉,园圆的脸庞仰望着你,开心地笑,你往后退,「来,跟妈妈走,板凳歪歪──上面─坐个──乖乖,乖乖出来──赛跑──上面坐个──小鸟──小鸟出来──撒尿──」他咯咯笑,短短肥肥的腿,有点跟不上。

「来,最后一遍。爸爸你慢慢来,开步喽,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鬓──毛──催──转弯,儿童相见──不相识……」

9

喂──今天怎么样?

今天好一点,可是一整天,他眼睛都是闭起来的。

他有说话吗?

你虎着脸瞪着玛丽亚,「你是怎么帮他洗脸的呢?帕子一抹就算了?」

你手里拿着一只细棉花棒,沾水,用手指拨开他的眼皮,然后用棉花棒清他的眼角里侧。「一直说他眼睛不打开,」你在发怒,「你就看不出是因为长期的眼屎没洗净,把眼睛糊住了吗?」

清洗过后,他睁开眼睛。母亲在一旁笑了,「开眼了,开眼了。」

眼睑仍有点红肿,但是眼睛睁开了,看着你,带着点清澄的笑意。你坐下来,握着他的手,心里在颤抖。兄弟们每天打电话问候,但是透过电话不可能看见他的眼睛。你也看过他好多次,为什么在这「好多次」里都没发觉他的眼睛愈来愈小,最后被自己的眼屎糊住了?你,你们,什么时候,曾经专注地注视过他?他老了,所以背勾偻了,理所当然。牙不能咬了,理所当然。脚不能走了,理所当然。突然不说话了,理所当然。你们从他身边走过,陪他吃一顿饭,扶着他坐下,跟他说再见的每一个当下,曾经注视过他吗?

那么「老」的意思,就是失去了人的注视?

你突然回头去看她,她的头发枯黄,像一撮冬天的干草,横七竖八顶在头上。眼睛里带着病态的焦虑──她,倒是直勾勾地注视着他,强烈、燃烧、带点发狂似地注视着他,嘴里喃喃地说,「同我说话,你同我说话。我一个人怎么活,你同我说话呀。」

底下有人在打篮球,球蹦在地面的声音一拍一拍传上来,特别显得单调。天色*暗了,你将灯打开。

手机也打开,二十四小时打开,放在家里的床头,放在旅馆的夜灯旁,放在成堆的红色*急件公文边,放在行李的外层,静音之后放在会议进行的麦克风旁,走路时放在手可伸到的口袋里。夜里,手机的小灯在黑暗中一闪一灭,一闪一灭,像急诊室里的警告灯。

你推着他的轮椅到外面透气。医院像个大公园,植了一列一列的树,开出了黄心白瓣的鸡蛋花,香气弥漫花径。穿着白衣大挂的弟弟刚刚赶去处理一个自杀的病人,你看着他匆忙的背影,在一株龙眼树后消失。是痛苦看得太多了,使得他习惯面对痛苦不动声色*?是做为儿子和做为医生有角色*的冲突,使得他努力控制自己的情感而对父亲的衰败不动声色*?你在病房里,在父亲的病榻边,看自己的兄弟与医师讨论自己父亲的病情,那神情,一贯的职业的冷静。你心里在问:他看见什么?在每天「处理」痛苦,每天「处理」死亡的人眼里,「父亲病重」这件事,会因为他的职业而变轻了,还是,会把他已经视为寻常的痛苦,变重了?无法问,但是你看见他的白发。你心目中「年幼」的弟弟,神情凝重,听着病历,额头上一撮白发。

「回想起来,」他若有所思地说,「他的急遽退化,是从我们不让他开车之后开始的。」

你怔住了,久久不能说话;揉揉干涩的眼睛,太累了。

拾起一朵仍然鲜艳但是已经颓然坠地的鸡蛋花,凑到他鼻尖,说,「你闻。」他抬不起头来,你亦不知他是否仍有嗅觉,你把花搁在他毛毯覆盖的腿上,就在这个时候,你发现,稀黄流质的屎,已经从他裤管流出,湿了他的棉袜。

在浴室里,你用一块温毛巾,擦他的身体。本该最丰满的臀部,在他身上萎缩得像两片皱巴巴的扇子,只有皮,没有肉。全身的肉,都干了。黄|色*的稀屎沾到你衣服上,擦不掉。

让他重新躺好,把被子盖上,你轻轻在他耳边说,「我要回台北了,下午有会。三点的飞机。过几天再飞来高雄看你好不好?」

你去抱一抱妈妈,亲亲她的头,她没反应,木木地坐着床边。你转身提起行李,走到病房门口,却听见哭泣声,父亲突然像小孩一样地放声痛哭,哭得很伤心。

喇嘛要你写下他的名字和生辰,以便为他祝福,然后你们面对面席地而坐。你专注地看着喇嘛──他比你还年轻,他知道什么你不知道的秘密吗?

你有点不安,明显地不习惯这样的场合,你低着头,不知从哪里说起,然后决定很直接地说出自己来此的目的:「我们都没有宗教信仰,也没真正接触过宗教。我觉得他心里有恐惧,但是我没有『语言』可以安慰他或支持他。我想知道,您建议我做什么?」

你带着几本书,一个香袋离开;昨晚的梦里,又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旷野,你滑进深不可测的黑洞,不,你不想马上回到办公室里去,你沿着河堤走。艳丽无比的绯红色*紫荆花在风里摇曳,阳光照出飘在空气里的细细花絮,公园里有孩子在嬉闹。你很专心地走,走着走着,到了一片荒野河岸,芦草杂生,野藤乱爬,你立在河岸上眺望,竟不知这是这个城市里的什么地方。

10

喂──今天怎么样?

喂──今天怎么样?

喂──今天……

是最后的时刻了吗?是要分手的时刻了吗?

老天,你为什么没教过我这生死的一课?你什么都教了我,却竟然略过这最基本、最重大的第一课?

他的喉咙有一个洞,插着管子。他的手臂上、胸上,一条一条管线连着机器,机器撑着他的心脏跳动,使得他急促而规律地呼吸。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但是眼神一片空茫。他看不见你们,但是你想,他一定听得见,一定听得见。你紧紧握着他的手,亲亲他的额头,凑进他的耳……

没有,你没有学到那个生命的语言──来不及了。你仍旧只能用你们之间熟悉的语言,你说,爸爸,大家都在这里了,你放下吧,放下吧。不就是尘埃野马吗?不就是天高地迥,觉宇宙之无穷;兴尽悲来,识盈虚之有数吗?在河的对岸等候你的,不就是你朝思暮想的『爱己』吗?你不是说,楚之南有冥灵者,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你不是说,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去吧,带着我们所有的爱,带着我们最深的感恩,上路吧,父亲你上路吧。

他的嘴不能言语,他的眼睛不能传神,他的手不能动弹,他的心跳愈来愈微弱,他已经失去了所有能够和你们感应的密码,但是你天打雷劈地肯定:他心中不舍,他心中留恋,他想触摸、想拥抱、想流泪、想爱……

你告诉自己:注视他,注视他,注视他的离去,因为你要记得他此生此世最后的容貌。

佛经的颂声响起,人们将他裹在一条黄|色*的缎巾里。你坐在他的身旁。八个小时,人们说,颂八个小时的经不断,让他的魂安下来。他躺在你面前,黄巾盖着他的脸。是的,这是一具尸体,但是,你感觉他是那么的亲爱,你想伸手去握他的手,给他一点温暖;你想站起来再去亲亲他的脸颊、摸一下他的额头测测体温;你希望他翻个身、咳嗽一下;你想再度拥抱他瘦弱的肩膀,给他一点力量,但是你不动。你看见血水逐渐渗透了缎巾,印出深色*的斑点。到第六个小时,你开始闻到淡淡的气味。你认真地辨识这个气味,将它牢牢记住。你注视。

对面坐着从各地赶来助颂的人们,披着黑色*的架裟,神情肃穆。你想到:这些人,大概都经历过你此刻所经历的吧?是这个经历,促使他们赶来,为一个不认识的人、一个不认识的遗体,送别?死亡,是一个秘密会社的暗语吗?因为经验了死亡,所以可以一言不发就明白了一切的一切吗?

八个小时过后,缎巾揭开,你看见了他的脸。「不要怕,」有人说,「一定很庄严的,」他显得丰满,眼睛闭着,是那种,你所熟悉的,晚上读古文的时候若有所思的表情。

有人来问,是否为他穿上「寿衣」。你说,不,他要穿你们为他准备好的远行的衣裳:棉袜,棉裤,贴身的内衣,白衬衫,褚红色*的羊毛背心,深蓝色*的羊毛罩衫,宝蓝色*棉袄,灰色*的棉帽,褐色*的围巾,毛织手套,还有,那双黑色*的棉鞋。

从冰柜里取出,解冻,你再看见他,缩了,脸,整个瘪下去,已是一张干枯的死人的脸。你用无限的深情,注视这张腐坏的脸。手套,因为手指僵硬,弄了很久才戴上。你摸摸他的脚,棉鞋也有点松了,你将它穿好。你环着母亲的腰,说,「妈,你看,他穿得暖暖的走。」她衰弱得只能勉强站着,没说话。

11

喂──今天做了什么?

你是谁?

我是谁?妈妈,你听不出我是谁?

你大量地逛街,享受秋天的阳光大把大把瀑洒在脸上、在眼睫毛之间的灿亮温暖的感觉。你不去中环,那儿全是行色*匆匆、衣冠楚楚的人。你不去铜锣湾,那儿挤满了头发染成各种颜色*不满十八岁的人。你在上环的老街老巷里穿梭。一个脑后梳着发髻的老奶奶坐在书报摊上打着盹,头低低垂在胸前。一个老头坐在骑楼里做针线,你凑进去看,是一件西装,他正在一针一线地缝边。一个背都驼了的老婆婆低头在一只垃圾箱里翻找东西。一对老夫妻蹲在人行道上做工。你站着看了好一会儿。有七十多岁了吧?老太太在一张榻榻米大的铝板上画线,准备切割;老先生手里高举着槌子,一槌一槌敲打着铝片折迭处。把人行道当工厂,两个老人在手制铝箱。

你在楼梯街的一节台阶坐下,怔怔地想,人,怎么会不见了呢?你就是到北极、到非洲沙漠、到美洲丛林,到最神秘的百慕达三角,到最遥远最罕无人迹的冰山、到地球的天涯海角,你总有个去处啊。你到了那里,要放下行李,要挪动你的身体,要找杯水喝。你有一个东西叫做「身体」,「身体」无论如何要有个地方放置;一个登记的地址,一串数字组成的号码,一个时间,一个地点,一杯还有点温度的茶杯,半截抽过的香烟,丢在垃圾桶里擤过鼻涕的卫生纸,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撕纸,一根掉落在枕头上的头发,一个私章,一张剪过的车票,一张黏在玻璃垫下已久的照片,怎么也撕不下来,总而言之,一个「在」。

然后,无论你去了哪里,去了多久,你他妈的总要回来,不是吗?

你望着大街──这满街可都是人啊,但是,但是他在哪里?告诉我,他「去」了哪里?总该有个交代、有个留言、有个什么解释吧?就是半夜里被秘密警察带走了,你也能要求一个「说法」吧?对一个人的下落,你怎么可以……什么讯息都没有的消失呢?

「空」──「空」怎么能算「存在」呢?

几个孩子在推挤嘻笑,开始比赛爬楼梯街。你站起来,让出空间,继续走,继续看,继续寻找。你停在一家参药行前面,细看那千奇百怪的东西。你走进一家古董店,里面卖的全是清朝的各种木器:洗脚盆、抽屉、化妆盒、米箱、饭桶……你在一对雕花木橱前细细看那花的雕工。木橱的两扇门上写着对联,你唤那看店的小姐,「这对联,你们装错了。」小姐很不好意思地,将两扇门对调了。

渐渐要天黑了,你走进一家美容院。

「洗头?」

小姐把灰色*的袍子围在你脖子上,带你走到水池边的躺椅,要你躺下。你累极了,躺下来,头往后仰,然后闭上眼睛。一闭眼,父亲的身体和你的身体重迭,父亲的脸和你的脸重迭,你从他的眼睛望出去,又从天花板往下看见平躺的自己:喉间有一个洞,还插着管子;胸上手上连着管子,眼睛睁得大大的茫然而空洞,你漂在死亡的水面上,正要沈没的一剎那……受不了压力了你突然睁开眼睛,看见黑色*的水管布满整个天花板。

「不要动,」一双手从后面把你按下,「还没完。」

你试图放松,将紧绷的肩头放下,眼睛再度闭上……

现在临终中-阴-已降临在我身上

我将放弃一切攀缘、欲|望和执着

毫不散乱地进入教法的清晰觉察中

并把我的意识射入本觉的虚空中

当我离开这个血肉和合的躯体时

我将知道它是短暂的幻影

因此,把死亡的那一刻想成心灵的陌生边界区,一个无人的荒地,在它的一边。当我们终于从界定和主宰自己的身体中获得解脱时,一生的业相就整个结束了,但未来可能会产生的业却还没有开始结晶。

你洗脸,刷牙,擦-乳-液,梳头发,剪指甲。到厨房里,煎了两个蛋,烤了一片面包,一面吃早点,一面摊开报纸:伊拉克战事,苏丹战事,北韩核子危机,温室效应,煤矿爆炸,蓝绿对决,夫妻烧炭自杀……你走到阳台,看见一只孤单的老鹰在空中遨翔,速度很慢,风大猎猎地撑开它的翅膀,海面的落日挥霍无度地染红了海水。

睡前,你关了手机。

11

喂──今天好不好?

她在沙发上睡着了。

你要注意一下,我觉得她最近讲话有点牛头不对马嘴,

月亮升到海面上的时候,你坐到计算机前,开始写:

我们的父亲,出生在一九一八年的冬天。

然后脑子一片空白,写不下去。你停下来,漫游似地想,一九一八年的世界,发生了什么事情?大战刚刚结束,俄国刚发生了革命,段祺瑞向日本借款,「欣然同意」将山东交给日本。日本大举进兵海参威。两千万人因流感而死,中国有全村全县死光的。那,是一个怎样的冬天啊。

我们不知道,这个出生在南岳衡山脚下的孩子是怎么活下来的。湖南的冬天,很冷;下着大雪。孩子的家,家徒四壁。

我们不知道,七岁的父亲是怎么上学的。他怎么能够孤独地走两个小时的山路而不害怕?回到家时,天都黑了。

我们不知道,十六岁、稚气未脱的父亲是怎么向他的母亲辞别的;独生子,从此天涯漂泊,再也回不了头。

我们不知道,当他带着宪兵连在兵荒马乱中维持秩序,当敌人的炮火节节逼近时,他怎么还会在夜里读古文、念唐诗?

我们不知道,在一九五零年夏天,当他的船离开烽火焦黑的海南岛时,他是否已有预感,从此见不到那喊着他小名的母亲;是否已有预感,要等候四十年才能重新找回他留在家乡的长子?

我们不知道,当他,和我们的母亲,在往后的日子里,必须历尽千辛万苦才能将四个孩子养大成*人,当他们为我们的学费必须低声下气向邻居借贷的时候,是不是曾经脆弱过?是不是曾经想放弃?

我们记得父亲在灯下教我们背诵「陈情表」。念到高龄祖母无人奉养时,他自己流下眼泪。我们记得父亲在灯下教我们背诵「出师表」。他的眼睛总是湿的。

我们记得,当我们的母亲生病时,他如何在旁奉汤奉药,寸步不离。

我们记得他如何教我们堂堂正正做人,君子不欺暗室。我们记得他如何退回人们藏在礼盒底的红包,又如何将自己口袋里最后一迭微薄的钱给了比他更窘迫的朋友。

我们记得他的暴躁,我们记得他的固执,但是我们更记得他的温暖、他的仁厚。他的眼睛毫不迟疑地告诉你:父亲的爱,没有条件,没有尽头。

他和我们坚韧无比的母亲,在贫穷和战乱的狂风暴雨中撑起一面巨大的伞;撑着伞的手也许因为暴雨的重荷而颤抖,但是我们在伞下安全地长大,长大到有一天我们忽然发现:背诵「陈情表」,他其实是在教我们对人心存仁爱;背诵「出师表」,他其实是在教我们对社会心存责任。

兄弟们以各自不同的方式仁爱处人、忠诚处事,但是那撑着伞的人,要我们辞别,而且是永别。

人生本来就是旅程。夫妻、父子、父女一场,情再深,义再厚,也是电光石火,青草叶上一点露水,只是,在我们心中,有万分不舍:那撑伞的人啊,自己是离乱时代的孤儿,委屈了自己,成全了别人。儿女的感恩、妻子的思念,他已惘然。我们只好相信:蜡烛烧完了,烛光,在我们心里,陪着我们,继续旅程。

在一条我们看不见、但是与我们的旅途平行的路上,爸爸,请慢慢走。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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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喂──今天好吗?心经写了吗?

太久没写字,很多字都不认得了。

试试看,你试试看。

这是他十六岁时离开的山沟沟里的家乡。「爱己」要他挑着两个罗筐到市场买菜,市场里刚好有人在招少年兵,他放下扁担就跟着走了。今天你们带他回来,刚好是七十年后。

两个人在门前挖井。一个人在地面上,接地面下那个人挖出来的泥土,泥土用一个辘轳拉上来,倾倒到一只竹畚箕里,两个满了,他就用扁担挑走。很重,他摇摇晃晃地走,肩头被扁担压出两条肉的深沟。地面下那个人,太深太黑了,看不见,只隐隐听见他咳嗽的声音,从井底传来。「缺水,」挑土的人气喘喘地说,「两个多月了。没水喝了。」

「你们两个人,」你问,「一天挣多少钱?」

「九十块,两个人分。」

「挖井危险啊,」你说,「有时会碰到沼气。」

那人笑笑,露出缺牙,「没办法啊。」

灰扑扑的客运车卷起一股尘土而来,停住,一个人背着一个花圈下了车。花圈都是纸扎的,金碧辉煌,艳丽无比,但是轻,背起来像个巨大的纸风车。乡人穿着洗得灰白的蓝布挂,破旧的鞋子布满尘土。

他的照片放在厅堂中央,苍蝇到处飞舞,黏在挽联上,猛一看以为是小楷。

大哥,那被历史绑架了的长子,唤你。「族长们,」他说,「要和你说话。」

你跟着他走到屋后,空地上已经围坐着一圈乡人。母亲也坐着,冰冷着脸。

像公审一样,一张小凳子,等着你去坐下。

女人蹲在地上洗菜,本来大声喧嚣的,现在安静下来。一种尴尬又紧张的气氛,连狗都不叫了。看起来辈份最高的乡人清清喉咙,吸了口烟,开始说话:「我们明白你们不想铺张的意思,但是我们认为既然回到家乡安葬,我们还是有我们的习俗同规矩。我们是要三天三夜的。不能没有道士道场,不能没有花鼓队,而且,家乡的习俗,儿女不能亲手埋了父母的,那骨灰要由八个人或者十二个人抬到山上去,要雇人的。不这么做就是违背家族传统。」

十几张脸孔,极其严肃地对着你,讨一个道理。十几张脸孔,黝黑的、劳苦的、满是生活磨难的脸孔,对着你。这些人,你心里说,都是他的族人。如果他十六岁那年没走,他就是这些人的伙伴了。

母亲寒着脸,说,「他也可以不回来。」你赶忙握紧她的手。

你极尽温柔地解释,佛事已在岛上做过,父亲一生反对繁文缛节,若要铺张,是违背他的意愿,你不敢相从。花鼓若是湘楚风俗,当然尊重。至于雇别人送上山,「对不起,作儿女的不舍得。我们要亲自捧着父亲的骨灰,用自己的手带他入土。」

「最后一次接触父亲的机会,我们不会以任何理由给任何别人代劳。」

你清朗地注视他们的眼睛,想从那古老的眼睛里看见父亲的神情。

这一天清晨,是他上山的日子。天灰灰的,竟然有点湿润的雨意。乡人奔走相告,苦旱之后,如望云霓。来到这陌生的地方,你一滴眼泪都不掉。但是当司仪用湘音唱起「上──香」,你震惊了。那是他与「爱己」说话的声音,那是他教你念「秋水共长天一色*,落霞与孤鹜齐飞」的腔调,那是他的湘楚之音。当司仪长长地唱「拜──」时,你深深跪下,眼泪决堤。是,千古以来,他们就一定是以这样悲怆的楚音招魂的:

魂兮归来,君无上天些。虎豹九关,啄害下人些。一夫九首,拔木九千些……归来归来,往恐危身些……魂兮归来,君无下此幽都些。土伯九约,其角觺觺些……归来归来,恐自遗灭些……魂兮归来,反故居些。

当他说闽南语而引得人们哈哈大笑时,当他说北京话而令人们面面相觑时,他为什么不曾为自己辩护:在这里,他的楚音与天地山川一样幽深,与苍天鬼神一样宏大?司仪的每一个音,都像父亲念「陈情表」的音,婉转凄楚,每一个音都重创你。此时此刻,你方才理解了他灵魂的漂泊,此时此刻,你方才明白他何以为「四郎探母」泪下,此时此刻你方才明白:他是真的回到家了。

花鼓队都是面带沧桑的中年妇女,一身素白,立在风中,衣袂飘扬。由远而近传来唢吶的声音,混着锣鼓。走得够近了,你看清了乐师,是十来个老人,戴着蓝布帽,穿着农民的蓝布挂,勾偻着背,铿锵铿锵吹打而来。那最老的,他们指给你看,是他的儿时玩伴。十六岁那年两个人一起去了市场,一个走了,一个回来。

天空飘起微微雨丝,湿润的空气混了泥土的气息。花鼓队开始上路,兄长捧着骨灰坛,你扶着母亲,两公里的路她坚持用走的。从很远就可以看见田埂上有人在奔跑,从红砖砌成的农舍跑出,往大路奔来,手里环抱着一大卷沉重的鞭炮。队伍经过田埂与大路的接口时,她也已跑到了路口,点起鞭炮,霹哩啪啦的炮声激起一阵浓烟。长孙在路口对那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妇女跪下深深一拜。你远远看见,下一个田埂上又有人在奔跑。每一个路口都响起一阵明亮的炮声,一阵烟雾弥漫。两公里的路,此起彼落的鞭炮夹杂着「咚咚」鼓声,竟像是一种喜庆。到最后一个路口,鞭炮震耳响起,长孙跪在泥土中向村人行礼,在烟雾弥漫中,你终于知晓:对这山沟里的人而言,今天,村里走失的那个十六岁的孩子,终于回来了。七十年的天翻地覆、物换星移, 不过是一个下午去市场买菜的时间。

满山遍野茶树,盛开着花,满山遍野一片白花。你们扶着母亲走下山。她的鞋子裹了一层黄泥。「擦擦好吗?」兄弟问。「不要。」她的眼光看着远处的祝融山峰;风,吹乱了她的头发。

下山的路上你折了一支茶花,用手帕包起。泥土路上一只细长的蜥蜴正经过,你站到一边让路给牠,看着牠静静爬过,背上有一条火焰的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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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6:香菜开花读后感600字

全文共 627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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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闲闲散散过了几天,就像片片凋零的雪花。悠悠来去无声,又匆匆殆尽……

年幼的时光很无愁,就仿佛在小孩的指缝里,等不及抓住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庭院中,少女踮起脚,似在追忆,又似在眺望这座城市中别具一格的夜市中那块尚未来得及消逝的明灿烟火,以及远处飘来的淡淡的咸味蛋的咸味儿……

晚风习习,夜如凉水,少女坐在窗前阅读,晚风把书页吹得哗哗作响,书停下来的那一页写道《香菜开花》,少女勾勾嘴唇,便安静地阅读起来。

“从前的从前,它应该就是这么开着花的。以后的以后,它还将会这么开着花。”文中的“我”对于香菜开花的感叹!“我”在家中的池子中看见香菜开花了,这令“我”很惊奇……可是,香菜它以前是不是也有开过花呢?

读到这里,少女微微的皱眉,拿起旁边的茶杯,徐徐地吹凉茶水,细细地瞧这杯子清冽且玲珑别致,剔透的花纹,像是这杯子的伤痕,抱着翠绿色的茶牙,起舞,落定,起舞,留下倩影。

记忆慢慢成形……就像是汩汩气息在深不可测井底中浮上水面,随后,所有记忆汇成一个点。记得,是那年春天,我牵着小狗在公园里散步,可就那一霎那间,小狗挣脱绳索走进车水马龙的大街。接着,小狗从我的生命中消失。或许,我发现了小狗的异常,悲剧就不会发生了吧。

有些人,在你生命中只是一个过客;有些人,陪你的时光很漫长,而却又各自分路;有些人,陪你走过了你的一生,成为你生命中的全部。因此,我们要注重身边的人或事,发现你生活中的每一个角落。

读完,少女合上书页,晚风吹拂在她脸上,伴着它嘴角的一丝笑,安然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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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7:仙人掌开花作文1000字

全文共 1017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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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掌开花,居然也那么好看。——我是很有些惊奇了。

按理说,我应该见过仙人掌开花,在环境宜人的生态植物区,在琳琅满目的花卉市场,它们被装饰的小巧玲珑,艳丽多姿,立在小小的仙人球上。那仙人球一团团,圆润可爱,身上毛茸茸的,人们叫它,草球。

仙人掌花在市场最容易被埋没,那是因为多。花卉场上几乎没有一种植物不开花。酢酱花,月季,野蔷薇,紫云英,一开一大片,香气氤氲,缠绕着人们驻足观赏,仙人掌那一朵朵小小的花,就显得寂寂无名,若有若无。

然现在不同,它在我窗边开了花,忽略的不得。

这仙人掌,本是母亲拾荒来的。干瘪瘪一小块,刺已秃了,边也黄了,枯瘦的如灯尽油枯的老人,苟延残喘。母亲找来花盆,填上土,悉心滋养它,放置于我的窗边。而我,则认为这不过是徒劳的努力罢了,一棵已到残年的草木又怎能起死回生呢?平日里母亲嘱咐我浇水,也只是应付般,一心宠爱着我的玫瑰与栀子。它们难道不必那奄奄一息的仙人掌有风骨精气?我想,就让那盆仙人掌在阴暗角落里,了此余生。

但是,我错了。在一个初冬午后,妖艳的玫瑰,纯白的栀子带着骨子里的娇气,禁不住寒冷,一过盛夏便纷纷凋零,埋在秋的泥土里。整个窗台空落落的。冬阳映出细碎的光斑,照亮了角落中的仙人掌,恍惚间,是多多明媚的小花。

想来它是蓄谋好的,深知自身枯瘦,一日一日,勤勉生长,花儿们退居一隅,窗台成了它的天下。它先是悄悄抽长,个头变高,终于亭亭起来。而后,悄悄积攒米粒似的小花苞,淡黄的,与阳光混在一起。一待时机成熟,当仁不让全部盛开,一头一身,是黄色的小碎花。花中生花,层层环抱,满天星似的花蕊,精巧秀气。独占一片暖阳。

于是,在冬日,我有了一片仙人掌花可赏,对着它,我有些感动。从前,它应就这么开着花,以后,它仍会这么开着花。有人赏,无人赏又有何关系呢?它顺应生命的法则,倔强走下去。

忆起外公,一个如仙人掌花般的人。出身农村,兄弟五人排行第二,自幼担起生活重担,年轻有才,会读书,写大字,画花鸟。因为吃苦耐劳当上了村长,勤勤恳恳。不幸的是,外公中年时就患上了糖尿病,日夜被病魔折磨着,但即使患病期间也依然恪尽职守,竭尽全力帮助大家,支撑起这个家。最终,外公还是在母亲结婚后不久离去。关于外公的所有事,是母亲告诉我的。

母亲说,外公最喜仙人掌。

仙人掌开花,是把心捧出来的一场燃烧。草木的顽强,生命不息,是开落,只为开落本身,像寻常人,至于死地而后生,活着只为自己的活,饮一腔热血,执着倔强,坚韧顽强。生生不息,大美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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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8:怀念那个开花的日子作文700字

全文共 742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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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屋的背后就是一座高大的山,好像一位严肃的卫士,静静地守卫着这片神奇的土地。那座山上有着我最喜欢的花朵——金银花。虽不知那花名的来路,但也从祖母的口中探出了点别样的情味。可惜时光匆匆,祖母的欢笑已无法再次响彻在蓝天之下,我只有默默地怀念那个花开的日子

金银花开了!儿时的我似乎永远也停不下那颗对金银花赤诚的心,满山的花,满身的香已使我激动得跳了起来,急切地想让祖母带我上山采花。

祖母提着一个竹制的小篮子,我背着一个竹制的小背篓,大摇大摆地走向上山的路。一路上,我的目光从未离开祖屋后那一片金银花,兴奋地跟在祖母身后。上山的路不远,走几步便到了山脚下。这时祖母停下脚步,放下篮子,若有所思地望着前方这美丽的山坡,虔诚地拜了三拜,懵懂的我也笨笨地鞠了一躬,心中好奇祖母此举用意何在,便好奇地问道:“祖母,您为什么这样做呀?”祖母露出慈爱的微笑说:“因为这山守卫了这些金银花,守卫了这山村,守卫了这些对咱们有着思念的城里人呀!”祖母摸了摸我的头,我似懂非懂地应了声,便又跟着祖母上了山。

摘了一路的花,嘴里嘀咕着不着调的歌谣,不知不觉中,祖母的篮中竟已装满,而我还在玩忽似的蹿来蹿去,浸着满身的花香,心中更是得意了起来。无意间,我却惊奇地发现,祖母的思绪就如同这满山的金银花,奇思妙想地便摘下一朵花,轻轻地插在祖母少许的发髻上,稚嫩地说:“祖母,你的头发就像金银花一样啊,真漂亮!”也不知是我说错了什么,还是其他,引得祖母放声大笑起来。那豪迈的气概使我一惊,竟不知所措了起来,忽的听见了祖母呢喃,很想念我在外工作的父母……笑着笑着,祖母竟流下了两行清泪,之后再也没有了愁容,露出慈爱的笑容,牵着我的手下山了。

时光匆匆,我也来到了这美丽的城市,但心中总挂念着那漫山的金银花与祖母那清爽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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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9:疼痛里开花例文

全文共 792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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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7月4日,在英国德比郡的麦克沃斯市,一场婚礼即将举行。8岁的新郎里斯。弗莱明,手拿一支红玫瑰,焦急的等待新娘艾琳娜的到来。

艾琳娜是他青梅竹马的好友,也刚刚8岁。这场婚礼整整提前了20年,因为患白血病的里斯,只剩下两个月的生命了。

当生命遭遇快进,以超过十倍的速度疯狂的冲向终点时,连上帝都沉默不语。深爱着里斯的母亲和继父决定,帮助他实现人生的所有愿望。

乘坐一次法拉利和保时捷汽车,在消防站待上一天,和家人朋友举办一个海盗主题的派对……在这个男孩开出的愿望清单里,最重要的一条是--娶心爱的女孩艾琳娜为妻。

艾琳娜曾拒绝过里斯的多次“求婚”。不过,这一回,这个天使般的小女孩居然爽快的答应了,连她善良的父母也积极支持。

这令里斯一家人喜出望外,起初,两家人准备请牧师帮忙,主持一场足以“以假乱真”的特殊婚礼,可里斯的病情突然恶化,于是,他们决定,就在家中,为这对孩子举办一场简单而温馨的“婚礼”。

婚礼的时间就要到了,而艾琳娜还未出现。新郎里斯万分焦灼,他的母亲更是忐忑不安,生怕在这关键时刻再出什么意外。

就在这时,手持花束的艾琳娜准时出现了,在父母的陪伴下,她像一朵纯白的铃兰花。里斯的母亲忽然流泪了,真的,她这一生再也没有见过比艾琳娜更美的新娘了。

接下来,艾琳娜的母亲为这对“新人”扮演了主婚牧师的角色。在庄重的誓言里,新郎和新娘交换了结婚戒指,“牧师”还正式向他们颁发了两份“结婚证书”。

不过,里斯没有选择亲吻自己的“新娘”。他是一个小绅士,懂得该如何尊重羞涩的艾琳娜。整个仪式上,他始终微笑的注视着艾琳娜,眼睛里有水晶般的光泽。

第二天,里斯离开了。来过,爱过,欢喜过,这8岁男孩的人生,是一朵浅蓝的雏菊,被温存的放在记忆的信笺上,静静地香。

阴霾忽起,劫难骤临,这些战栗的心,不是惊惧的尖叫着跌下去,碎成一地绝望的粉末,而是选择在疼痛开花,开一路温柔的黄花,照亮孩子远行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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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10:等待让自己开花的季节作文

全文共 1080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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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阳光明媚的晌午,空气被晒得格外温暖。我和辰宇站在书店门外。她家的生意太好了,正值开学购书期间,就连这位千金也只得等人潮退去后方可入家门。

“咦?我的自动铅笔呢?”辰宇焦急地寻索。

“可能掉在地上了吧,找找看。”我急忙俯下身去用超级近视眼寻找。

“别找了,掉地下也被人捡走了。”

我想再买一个新的那种样式的笔给她就说捡到的好了。这个想法对别人来说可能不足为奇,但对于近乎吝啬到极点的我来说,那真的需要相当大的勇气。

后来钱省下了,因为还未等我出手她就找到了那支可爱的自动笔。计划泡汤了,但节约了开支,是应该失望还是高兴呢?

可能就因为我做的太多了吧,我们之间那原本散发着清香的山百合,不知何时变成了一盆满身带刺的仙人掌。一旦进入她的世界,我便会遍体鳞伤。

她在前面速度飞快地不停走,想甩掉我的样子。我却在后面不放弃不停追。天空阴暗沉沉,乌云浮动得可怕。细细的雨丝飘乎不定,冰凉地砸在我的脸上。偌大的操场忽然变得岑寂漠漠,细碎的雨滴敲击着树叶,隐约听到滑行和清脆落地的声音。她一面加快着脚步,一面用余光不时地瞥一眼,瞟一下,像在躲瘟疫似的,我极厌恶那副神情。而那时头脑正处于愦乱状态,只想着,不放弃,不放弃,你走到哪,走多快都甩不掉我。地面上的水坑不停激起清亮的水溅,泠泠四射。校门外,她急忙奔向她家的车,在细雨蒙蒙中疾驰而过,只留下伶俜的我。心痛的感觉一下子增加到无限倍,鞭笞般的疼痛。我恻然走在回家的路上,还是那绸缪的雨,顺着我的脸颊,混淆着泪在地上溅起一朵朵晶晶亮的水花,她的笑容也一同湮灭在薄薄的水面上,消逝不见。到底是为什么?是什么改变了?为什么原本两个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天使却化为彼此眼中的恶魔,她们曾经那么快乐。

我开始等待,在漫长又森然的黑夜中等待。我期待那金色阳光散遍每个角落的温柔时光,她牵起我的手说,天气真好。

几乎到了绝望,我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怀疑。或许对于我,就应该是这样铺天盖地的悲凄和冷淡吧。我知道自己在日渐清癯,甚至在课堂上也泫然泪下,然后便看到老师和同学愀然不悦的神色和辰宇无可奈何地柳眉微蹙。我导电做错了什么?他们这样对我,难道没有起码的关怀和理解吗?那段时间我简直就要对世界彻底失望,带走纯真的信任:这世界没有真正的阳光和爱,黑暗才是这混世的本来面目。在痛苦之中,我只能茕茕孑立,无的放矢。看到辰宇与其他同学说笑开心的样子,反而令我的心撕裂般的疼,慢慢涌出身体,在身边氤氲弥散,像魂魅一样挥之不去。

等待让自己开花季节,我想我终于等到了。因为我首先学会了怎样用最真诚的心去面对每一个人,用最相信的态度去看待每一件事。原来,只是雨季在花季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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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11:香菜开花读后感700字

全文共 680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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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寨城间,大小不一的土地上,有着绿油油的菜叶油亮,有的水稻的饱满敞亮,在鲜丽的花丛里,只一株月季,还是胎菊,都有着不一的姿态,与周围的似乎尽是格格不入罢了,那就是花,也是香菜花。

留着不长的绿衣,和微卷的脉是在向那向它吹来的,微风相互摆动着它的身姿,地上的一片土地,都在给予着它营养和水分,文中的香菜本是无意发现的,在那原来种满菜了海棠的水池中,不知暗藏了多久,待到水池里的海棠被除尽时,香菜便横空出世,出现在水面之上,让人措不及防和惊讶,面对这般的不速之客,也是没有什么样的办法,只是依它的长势、它便由此生根,继续蔓延至了整个水池,在水池里成长成了一片绿油油的香菜,虽然,是长成一片,但是对于香菜认识已久也对此没有什么大的感触吧。

待到过了久些,香菜便开始释放它的魅力,开始准备开花了,香菜的花对比香菜的本身,实质是有一点差异的,它的花是一头一身、全是细小的小碎花,像一束满天星似的,隔着清风过去,叶疏花细,很像南印花上息的那一朵朵,花中生花,五朵环抱,精巧秀气,每一朵,似乎都可以称的称得上古典美,有了一水池的香菜花可赏,在乡村里,面对着碧水蓝天,再面对着这一池白色小碎花,是一种静谧的敞意。

它有着一寸寸的花,是它不久前的辛苦劳作而长成了一株株成熟的花,花的形态,花味,和花的色泽,一切的一切都离不开自然的遗赠,是自然的给予,并且有了环境的培养,在水池里的香菜花才变得如此迷人和钊是一怡的模样。

香菜花与月季,胎菊的花们不属,它似乎有着自己的一切,也难于改变那洁白清新的模样,碧波蓝天之下,有一株香菜花,那样的感觉真好,是乡村的气息,是太阳的奉献,是自然的佳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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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12:初中作文:一棵开花的树

全文共 685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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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节的时候学校绝版了教师才艺大赛。作为校报记住的我有幸见证了这次比赛。老师们的表演都很精彩,令我目炫的,亦神迷于这熟悉而又陌生的一面。

那个老师上来时我正埋头奋笔。听到她要表演的才才艺是朗诵,我不甚在意,笔尖滑下去,又听她带着一点点不好意思的声音:“本来之前准本了一篇,可大家说寓意不太好,所以临时又找了一篇,可能不太熟。”接着她清清嗓子开口:“金色花,泰戈尔。”

我愣了愣,下意识的抬头。我看见了老师那眼角眉梢添满笑意,略带一点羞涩的的脸。金色花是我曾学过背过的课文,此时看见一个老师,挺直了腰,有些紧张的握了握收,嘴角攒出一个梨涡,伸出一只手指在空中点了点:“家兔我变成了一朵金色花……”

恍惚中遍地开花,老师的动作一点拘谨,但透着一点稚气,仿佛她还是个孩子……

老师的朗诵因准备的不充分而不得不终止。我瞬间的清醒,遍布满屋的花海未来得及盛绽……在比赛的最后我合上书,正起身,却见老师再次走上台来,不好意思的笑笑:“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因为我明年35岁,过了这个年龄就不能参加啦……”

她又清了清嗓子,挺了挺胸,不在青春的梁上忽而散发了青春荣光:“一棵开花的……”

似乎冠以安庆,光宇如何在我最萌的年华里遇见你。我又坐下去,老师的眼神坚定,从容,恍惚中花朵抽芽,在鬓旁展开一朵紫色的大丽花。有时话,落在我眼里,紫色花、金色花、……老师的花、青春的花、年华的花。

“我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佛让我在最好的年华里遇见你”可我并没有见过你最好的试过。佛让你变成一棵树,长在我成长的路上。

“朋友,在你经过后,花瓣铺满了地。”

可那不是花,是心,一颗开花之树的心。

[初中作文:一棵开花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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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13:一棵开花的树

全文共 2086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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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忽然梦到了一洁白的栀子花。

往事纷至沓来,零零碎碎,在梦里已被重复了无数次,往事在梦中又被重新剪辑、重新演绎,以至于蓦然惊醒的那一刹那,我竟不知身处何处。永远忘不了栀子花飘香的季节,永远忘不了故乡,忘不了沁人心脾的栀子花香。

老家的后院,曾有一棵栀子花树,我记得是在我七岁那年栽种的,这是一个很搞笑的往事。我以前到邻居家要了七根枝条,把它们一一扦插种在后院里,每一天浇水,性急的我,总是偷偷把它们拔出来看它们长根没有,然后又把它种下去。在我的折磨下,只有一棵侥幸活下来,叶子成了浅绿色上方似乎还有蜡质,新叶子颜色很亮眼,老叶子颜色是深绿色的,这样到了第三年的春天,我居然发现小小的枝叶间竟然有了三个花苞,小小的,也是绿色的,我欣喜若狂,每一天都不忘去看它们,它们也在一天天地长大,成了纺锤形状的小小的绿色的花骨朵,被六个长长的花萼呵护着,它们的螺纹也是绿色的。有那么一天,螺纹好像变成了白色,在绿色中有丝丝白色,慢慢的,它蓬松了,有一道白白的纹路,越来越蓬松,它好像是苏醒了,有一片白色的花瓣张开来,羞羞怯怯的。我记得那天晚上,我就站在栀子树底下,看它怎样开花。可我终究没有耐心就跑去睡了。第二天清晨我早早地起了床,打开院门,就闻到了一阵花香。我看到了一树洁白的栀子花,在满树绿叶的衬托下,它是那么美丽,那么圣洁,还带着几分羞涩。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它,仔细地嗅着花香,深深地陶醉了。我栽的栀子花开了,这是我小小的成功。那一年,那棵栀子花树共开了三朵花,

一朵比一朵大,一朵比一朵美,最大的一朵几乎有碗口大。

从此,每年的春天,我就我多了一份企盼,那就是盼着栀子树早日开花,去数它的花骨朵。栀子花的花期在六月到七月间,正是盛夏季节,它用它的芳香赶走了汗味,带给人们清凉,不管男女老少,都很喜爱它。中老年妇女爱把它插在鬓边,插在衣服的钮洞里,女孩子们把它扎在发辫上,插在水杯里、花瓶中,于是,夏天多了一份清凉。我记得我最高兴的事就是提着篮子去摘花,然后把花分送给邻居,那时我是多么快乐呀!

栀子树成了我的朋友,陪伴我整个青春期。我有心事时总是悄悄对它讲,它是静默的,朝霞里,晨光中,它在轻轻地颔首;它枝叶婆娑,晚风吹来,像是在跳舞,发出沙沙的声音。细雨淅沥中,它的叶子绿得发亮,又像在哭泣。

十五岁的夏天,栀子花开得个性繁密。一天早晨,我从梦中醒来,打开门,原来是下了一夜雨,地上全湿了,我嗅到了一阵浓郁的花香。打开院门,眼前白花花的,是一树摇曳的栀子花。花开得那么灿烂,那么热闹,我看呆了。几百朵花都在争先恐后地开放,都在绽放它美丽的时刻,每一朵花都水灵灵、活泼泼的。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令人心旷神怡。那天,我摘了很多花,分送给村子里的人,让大家分享我的快乐。

那年的冬天,外婆走了。生命的枝头繁花似锦,总有花朵在绽放,总有花朵在凋零,一朵花有一朵花的美丽与哀愁。“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一样”,今年的这片花海已不是去年的那些花儿了。我想起往年除夕的晚上外婆让我给栀子树砍开一条小口子,给它肉汤喝的情景。她说这样来年就会开更多的栀子花。“生如夏花之灿烂,死若秋叶之静美”,谁又能说生命不是可贵的呢?我的眼泪无声地流下来,我想起了外婆,和她坎坷的一生。那是一个饱经沧桑的老人,一辈子没有再见到娘家人的老人,自从她十三岁离开老家河南,之后再也无法回去了,正因战乱,正因贫穷。

多少年过去,思念依然无尽头,就像不绝如缕的花香。

十八岁那一年,我买了一本席慕蓉的〈七里香〉,我很喜爱〈一棵开花的树》,常常朗读它,我甚至觉得,那棵开花的树必须是栀子树,正因它美丽,圣洁,一尘不染。我也说不清自己处于一种什么状态。多愁善感、患得患失。我只记得校园里也有大片大片的栀子树,矮矮的,一行行的,一到夏天也是盛开着洁白芬芳的花朵。他就是在栀子花旁边的教室里讲课。我常常在开满栀子花的小径上和他不期而遇。他是优秀的老师,他的课讲得很精彩,他沉浸在他的唐诗宋词里,好像活在久远的一个梦中。就那样过了一天又一天,很多个夜晚,我会去徘徊在花影里,月影朦胧,花影朦胧。我从没和他说过话,只是在离开的那一天旁听了他的一节课,他讲得太精彩了。直到多年以后的某一天,我听到有人讲起他,这让我尘封已久的内心变得温柔了,我仿佛又闻到栀子花若有若无的芳香,和淡淡的忧伤的青春的味道。

之后,我离开家,那棵开花的树仍然每年开满花朵,只是,我不能再去摘花去送人,我甚至欣赏不到它的芳姿。在武汉的街头,有人提着花篮卖花,有卖五毛钱一对的白玉兰,有卖栀子花,五毛钱一朵,它是一种大众化的花,小家碧玉般的,惹人喜爱。

之后,我到了深圳,栀子树在家乡的院子里寂寞地长着,寂寞地开着花,又寂寞地老去。它有没有想起我来呢?如同想起一位老朋友般的?我忽略了它,但是梦中常常见到它,开着一树的花等着我回来。

五年前,它死去了。我想,它是有灵性的,我后悔没有好好地照顾它,没有常常回去看它,我像失去了一位好朋友似的悲伤。再回家时,院子里蓑草连天,我不禁悲从中来。而我走后,大门将永远深锁,关于花的往事和这老屋主人的故事将被尘沙湮没在岁月中,无人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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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14:幸福在细微处开花作文700字

全文共 713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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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瀚的天幕中饱含着意象与遐想的星星闪烁着,我想:“幸福就在此处开花!”

夏季的庭院是凉爽的,小时候的我总是喜欢依偎在外婆怀里,听外婆讲故事。

仰望苍穹,繁星闪烁。“瞧!那勺子状的便是北斗七星,看!多么惟妙惟肖啊!”外婆用手指了指星空,我顺着外婆指的方向看去,看见的不是那勺子般的北斗七星,映入眼帘的是外婆那银白色的头发,还有那渐渐逝去的面容。

外婆指着、说着、笑着,我的思绪渐渐飞向远方,犹记得那时四岁的时候发生的事情,那时我还小,外婆总是习惯把我背在肩上东走西窜,到处溜达,那次我看见别的小朋友有棉花糖吃,我吵着要吃棉花糖,外婆犟不过我说:“你在这待着,我去给你买。”后来我和几个小朋友玩捉迷藏,我躲在一个角落里,没人找到我,不知不觉中我睡着了,然而我却全然不知外婆在不停的找我,一边找一边哭。第二天我被找到的时候,外婆红肿的眼睛吓到了我,她打了我,那是我唯一一次被外婆打,那次我发誓再也不乱跑了。

“看!那俩颗紧紧相拥在一起的星星是大熊星座和小熊星座。”果然俩颗闪闪发光的星星紧靠在一起,外婆说:“这世间的万物都是大自然的馈赠,在这星空中也充满了哲理,你长大以后就懂了。”当时的我不懂这些,但我记住的是外婆欣慰的情韵和和蔼的语气。

转眼间六年已逝,离外婆离世的时间也过去了两年。在过去的两年里,我无数次来到这个令我伤心的地方,每次都能看见哪对令人厌恶的大小熊星座,“说什么永不分离出来都是骗人的。”说完泪如雨下。

仰望星空,许久不见的北斗七星终于出现了,我想那也许是外婆的化身,她正在天上看着我,守护着我,想到这我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虽然外婆已离世许久但我们之间的幸福回忆仍存在。”

“幸福就在此处开花!”我的嘴角泛起了许久不见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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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15:给梦想一次开花的机会

全文共 871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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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物在打出花苞的那一刻,就期待着绽放时的绚丽;人,亦如此。

——题记

家有一株腊梅,株龄小,才两年,还没有看到它想开放的迹象。看来,想要一睹它绽放时的美妙身姿,还得耐心等一等了。

邻家有一女,自幼学舞,成绩虽一般般,舞姿却十分出众。虽说我们这里不算穷,却也没有大城市的条件。她学舞,家人起初只是以强身为由,可她却恋上了,爱上了,一缠再缠,才得以学舞至今日。几年前,她就搬家了,临走时和我依依不舍的道别。我说:“小雪姐,你一定要坚持学舞,以后回来跳给我看啊!”她笑着抹掉脸颊上的泪珠,说:“好。有时间我就和你打电话,放假了,我就回来跳舞给你看。”

第一次通电话是在她搬家半年后,她在电话那边笑着说:“我辍学了,专心练舞,以后考艺术学院。”我问:“累吗?苦吗?”她却说:“值得!”我笑笑,不再多问。

第二次通电话,她在那边哭了。这次是我拨过去的,已经过年了,给她拜个年。她在那边哭得伤心,我在这边却不知如何安慰。等她哭好,开始抽泣着和我解释:“我爸妈不同意我学跳舞了,想让我回去上学,要不就去打工,可我不想,我的舞练得已经很好了……”小雪姐的父母也可谓是用心良苦了,他们也有诸多担心:这么大冷的天,小雪姐为了不让身体僵硬,每天都穿着薄薄的舞蹈衣练习;舞蹈以后假如没有出路,小雪姐以后靠什么生活。那天,我问了小雪姐几个问题:“你还想坚持梦想吗?想坚持你怕吃更多的苦吗?还是跟叔叔阿姨好好谈谈吧!”没过多久,小雪姐的电话就来了,她在那边笑声不断,断续地和我说她父母是如何答应她继续练舞的。

时间似手中的流沙,永远也抓不住。一晃,小雪姐搬家至今五年来,我十五岁了,小雪姐今年也有二十出头了,脑海里还在想着前两年小雪姐在电话里又哭又笑的向我说:“娇娇,我成功了,我实现了自己的梦想了……”嗯,小雪姐吃了这么多年苦,始终追求的梦想终于开花了,而现在的她在收获着这份甜蜜。

等待梦想开花的过程是苦涩的、艰难的、寂寞的,但只要心中的那份坚持,那份不怕吃苦、不怕累的精神还在。梦想就一定能开花。

微微看向窗外,那株花不再年幼了,冬季已到,它已然打上了花骨朵,我正在等待着它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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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16:迷人的夜来香作文350字

全文共 354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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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来香不像春日的月季姹紫嫣红,不像夏日的荷花引人注目,也不像秋日的桂花香飘万里,更不像冬日的梅花凌寒独开。因为她在晚上悄然绽放。

夜来香,夜里送香,伴我们入梦,给我们一个舒坦安然的梦。她是顽强不屈的,在夜里抵挡住那寒冷的风,傲然绽放,才有那夜晚的芳香扑鼻。

夜来香是默默无闻的。当所有生灵都酣睡的时候,她午夜盛开,就像一位慈祥的妈妈守护着自己熟睡的孩子。当人们惊叹着赞美那些妩媚动人的花时,有谁想过夜来香呢?有谁懂得赞美夜来香呢?没有。但是我觉得花中最美的只有夜来香,因为她并不在意那些虚荣,只是默默奉献自己的生命。

夜来香是普通平凡的,她似乎是被人们所遗忘,但是她并没有因此而垂头丧气,用她们那短暂而旺盛的生命,让四处布满她们的香气。就是这样坚强不屈、默默无闻、普通平凡的夜来香,让我懂得了做人要谦虚,奉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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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17:芝麻开花

全文共 379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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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让人称好的植物 老实的开花

遍地开满一朵朵节节向上的花

花上有花 一朵紧挨一朵

互相依偎 肩靠肩 不留一点空隙

老家的芝麻开花了 一节高过一节

这日子就好起来 一天胜过一天

看着这一地芝麻 密密麻麻

如临久恋的乡土 如见想念的爹娘

老实的庄稼人每年都老实种着它

虔诚的把它种下 虔诚的把它养大

想着把它当作孩子 盼着把它当作指望

巴望着风调雨顺 巴望着阳光滋润

花开的时候 乡亲们就有了希望

孩子大了 就送进学堂

日子好了 就盖上新房

这种实实在在植物给人的是

一种实实在在的吉祥

静下心来着实想想 认真算算

我们不就是长在父母心上

那一株株用水浇壮的芝麻

巴望着我们开花 巴望着我们长大

至今在我们的老家

盼着能过上好日子的乡亲们 谁也不愿

丢下芝麻 丢下这寄予太多太多的芝麻

那是因为芝麻连着 他们的心疙瘩

庄稼人把那过多的希望 都给了它

恨不能让芝麻就在温热的心上发芽

恨不能让芝麻联着湿润的血管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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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18:幸福在细微处开花作文700字

全文共 773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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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周末的下午,我漫步宝龙广场,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漫无目的地与人群“随波逐流”。不经意间,在熟悉的店门前,停住了脚步。

那是一家花店,名为“幸福”,而花店老板正好与母亲是故交,我与她也有着“几面之缘”。每次一见到她,总是有种说不出的亲切与温暖。她爱笑,脸上总是带着富有感染力的微笑。即使过路的你遇上烦心事,瞧见花店前那个笑容满面的小妹,会感到很温暖,她一头长发微卷,使她本就略微矮小的个子显得优雅温柔。工作时,她喜欢用一只铅笔把长发簪住,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唯美。一双大眼睛透尽无限温柔,每次我有心事,她总是一眼便知,细细的话语潺潺流入我的心田,让我倍感温暖。

每次问道她为何开这家花店的原因,她总是笑笑,什么也不说,只是擦擦眼角欲滴的泪珠,耸了耸肩。无意中,我知晓了答案。她有个小女儿,小女儿甚爱花,尤其是那满天星,却因为一场意外,天使带走了这个可爱的姑娘,因为思念,她便开了这家花店。一说是爱花,更重要的是永埋于心底的那份思念。她并没有悲观,每次仍旧勤勤恳恳地工作,悉心照料这些花儿,她说:“看到这些花儿,就好似看见了丫头。”总是在不经意间,她会悄悄抹去眼角欲滴的泪水。谁又会知道,面前这个总是面带笑容的女人,内心又有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痛楚。

她很善良。每逢周末,只要不忙,她总会带上几捧花去看望邻居老奶奶,陪奶奶唠唠家常,例如那些“今天又做了什么好吃的啊”“看到哪些什么好玩的东西啊”之类百聊也不会厌的话题。有时会与奶奶一同出去散步,夕阳下衬着,一高一矮的个子总是很温馨。不认识的邻居,还会夸奶奶有福气,有这么个孝顺的好女儿呢!听到这话,谁的脸上不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呢!

她很甜,笑得很甜,心很甜,交谈也很甜。和她待在一起,就是很舒服,淡淡的幸福,于此,就够了。

春风微醺,阳光依旧,她的乐观,善良,再加上一点淡淡的幸福。

花开依旧,幸福与温暖依旧,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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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19:给梦想开花的机会

全文共 764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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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子怀着拥抱光明的梦想,冲破黑暗,见到了光明!

雄鹰怀着拥抱蓝天的梦想,振翅而飞,翔游在碧霄之上!

既然我们心中怀揣着梦想,为何不放手一搏,为梦想创造一次开花机会?

梦想是我们前行路上的推助剂,是我们披荆斩棘的镰刀。所以,我们要拥有梦想,并忘乎一切地追逐。让我们培育的花朵绚烂地绽放!

曾经,被发她感动,高重位瘫痪,只能靠轮椅的张海迪,为了心中的梦想,她以200%的努力浇灌梦想。每每读到她的付出,我都会热泪盈眶,感动于她的执着,感动于她用汗水与泪水浇灌的花儿终于绽放。

曾经,被他震撼了,只有大脑可以思维,一个手指可动的霍金。得知他以一部《时间简史》而开拓了物理学的新纪元时,我心中猛地颤抖了。这一切只是缘于他对梦想的追逐,这么简单理由让他去付出,让他的梦想灿然开花!

是啊!种子为梦想而与黑暗斗争,终获光明的滋润;雄鹰为梦想而奋力搏击,终在蓝天中奏起了王者的凯歌。我们呢,不更该如此吗?

怀着对祖国的热爱,为了完成奥运火炬传递的梦想,金晶面对威胁而从容镇定。保住了火炬,这难道不是梦想的绽放?带着亿万中国人希望的航天英雄们迈进的那一小步,不正是中国人千年来飞天梦的开花吗?

于是,我们说,拥有梦想是可贵的,但为梦想努力更可贵!当那心中火红的血莲花绽放之日,我们可以向世界,向宇宙宣布:我曾活,我曾上梦想化为现实!

给梦想一次开花的机会吧!

尽管有时这意味着你要失去些什么,但至少你曾努力过。陶潜为梦想而弃去官位,归隐田园,但历史琮是铭记了他;李白用浪漫奇绝的笔为自己的梦想润色,尽管被逐京城,但他还是让梦想花开。他们的人生是充实而丰富的,他们无悔!

终于明白了:人生是什么;一局落子无悔的棋,一场人喧鼓响的戏,一重波涛万顷的海。人生需要用梦想妆扮,而我们既然拥有了梦想,就一定要让它花开!

所以,给梦想一次花开的机会吧!因为这样的人生才是无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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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20:心灵是一棵会开花的树作文800字

全文共 766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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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最平常的就是大风大雪,即使是晴天,阳光也是如此的无力,而那一天,我感到了陌生的温暖。

在我们乡下总会听到一种声音---每次都是如此的刺耳,总会有一个中年妇女开着一辆小电动车从眼前驶过,她总是衣裳破旧,每个季节都穿着同一身衣服。电动车已破得不行,开起来“吱吱吱”直响,她生活的十分辛苦,她只是一个收破烂的。

据邻居大伯说,很早以前这个妇女就在这里收破烂了,是一个“老本户”。她的收价比别人高一点。我们家有一个角落,专门放置破纸板、纸箱的,那个妇女只要透过院子,一看多了,就来收,于是我家也成了她的老主顾。

今年她的生意不好,大冬天的衣服十分单薄,我每次看到她冻得发紫的手心里总觉得心酸。一天晚饭后,我穿着棉衣在街上散步,天上下着雪,马上地上薄薄的盖了一层冰,我一见,就打算打道回府,站在院门口看见一个身影从远方驶来,是她!我大吃一惊,看了看角落,纸板少的可怜。她一下车就问:“你家有纸板要卖吗?”“这……。”我又看了看角落,说道:“你等一下,我去房间里看看。”说完我马上冲进了屋子。

我翻来翻去,一点儿也没有,我不好意思地走到门口,失落地向她摇摇头,她脸上欣喜的表情荡然无存,或许她还想卖了这些纸板能去买件衣服,她默然回头,转身远去,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像被刀扎了一下,良久回不过神来,感觉有些愧玖。等我回过神来,她的背影已消失在了门口。

我回到家,心里十分不痛快,于是第二天一早,我就跑到她家—一个破烂的小屋。只见门紧闭着,窗户里望去,屋里黑漆漆的,没有一个人,门口电动车也不见了。后来几天,门都紧闭着,一打听才知道,她已经回老家去了。我心中十分惭愧。

过了新年,她又回来了,我一听到她那吱吱作响的电动车声音,马上抓了一把钱,跑了出去,放在她手里,她吃惊地看着我,一会儿流下了热泪。冷风好像停了一般,再也没有寒冷的感觉。

心灵是一珠会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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