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养

我的童年生活大部分都是在寄养中度过的，有人不理解为什么爱我的父亲要将我寄养到别处。

其实，父亲这么做，是因为当时的生活很艰难，父亲为了让我有一个比较稳定的生活环境，能够读书，就决定托两个跟他一起参加南昌起义的老部下，也就是他的把兄弟，一个秦光远，一个区玉平，把我带到湘西老家去抚养。走的那天，父亲到老乡家里来接我。我以为父亲又带我骑马，高兴地扑进他的怀里。父亲像往常那样，用胡子蹭蹭我的脸，痒得我咯咯直笑，但是父亲没有笑，他骑在马上，把我紧紧搂在怀里，慢慢地兜圈子。天突然下起了雨，父亲一直没有说话，好像全然不知。我有点儿害怕，似乎意识到了一点儿什么，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贺炳炎叔叔不知从哪里听到了消息，跑来一把抓住父亲哭喊：“你要让孩子去送死啊?!”父亲说不出话来，猛地将他甩开，策马狂奔……

我记得父亲后来跟我说，当时长征那么艰苦，小孩儿都带过来了，如果再有个好歹……因为我后来得了大肚子病，也有点儿鸡胸，而在延安没有药品，物质条件差，所以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就太可惜了。父亲就想我出去能把病治好，能有一个安定的环境，能够有一口饱饭吃，能念书。记得我离开的那一天，就在要走的时候，我父亲说：“你跟这两个伯伯去骑马，爸爸在下面看着。”我就信了，就跟着他们去了。越走越远，就要看不见了，我就大哭大闹。就这样，我离开了父亲。

当时有几个叔叔听到我大哭大闹。大概我哭的声音、喊叫的声音，他们都听熟了，一听就知道一定是老总又把她寄养出去了。

被寄养11年后，我才被接到重庆，回到父亲身边，见到了薛明阿姨和妹妹们。

我们姐妹从没为什么事情争吵过，半个世纪了吧，我们都很团结，对每一件事情都同心协力地做。特别是父亲去世以后，我觉得我们在很多事情上都很默契。她们很谦让，具备一些很优秀的品质，比如说她们很善良，对自己的工作也很投入，学习也都挺好的，晓明也应该说到了半百年龄了，还去上大学，都挺积极向上的。黎明工作也挺繁重，但是对老人很孝敬。特别是鹏飞弟弟去世以后，我觉得我们更应该团结了，我们的弟媳妇，我们也更应该关心她。毕竟都是父亲的孩子，而且我们都是党员，都是受党的教育，都是在革命队伍里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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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广元市利州区新华街，胥正华和田先润的名字几乎无人不知。时常，邻居们都会看见，这对夫妇牵着一儿一女外出逛街。胥正华今年51岁，头顶有些许白发。她的丈夫名叫田先润，今年59岁。过去，夫妇俩都是棉纺厂的职工。2005年，因企业不景气，他们双双下岗待业。为了养家，田先润在一家公益性单位找到工作，胥正华则成为家庭主妇。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和孤儿“结缘”。因下岗待业，胥正华时间充裕，除在家煮饭外，还被同伴拉上去福利院献爱心。她还记得，自己来到福利院后，看到很多身患疾病惨遭遗弃的孩子，他们中有刚出生的婴儿，有不满1岁的孩童。弃儿们躺在床上，或有残疾、或有智障，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看着工作人员忙前忙后的照顾，胥正华心里涌出一股说不出的悲伤，“我也是母亲，看着孩子们，很难受”。回家后，和丈夫商量，他们决定前往孤儿院把孩子带回家寄养，“与其养猫养狗，还不如养个娃娃”。就这样，胥正华和田先润开始从福利院将孩子领回家。一晃10年过去，他们先后成为了8个孩子的“爸妈”。这些孩子出生一般都才10多天、或是满月，来到田家后生活1年左右，再次被领养者带走。截至目前，已经有6个娃娃先后被美国、西班牙、北京、上海、重庆等地的好心人领养。孩子们来来去去，无论时间长短，音容笑貌都镌刻在胥正华和丈夫心里，“每次送娃儿走都会哭很久，心里是真舍不得，但一想起他们可以拥有更好的未来，我们就释然了”。在福利院眼中，胥正华一家是善心人;在孤儿眼中，胥正华是妈妈;而在很多邻居眼中，他们则成为了不折不扣的“怪人”，“他们觉得我这个年纪就该享福，打打小麻将，出去旅游，而不是照顾无家可归的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