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树

从家骑车到学校，有三条路是我常走的：第一条是新公路，近几年修的，它宽阔，平坦，一路走下来分了两个“世界”，分界线是一座桥，一半路是居民区，一半是田野；第二条比第一条稍窄，也分了两个“世界”，一样的是居民区；还有一条，最窄，若是骑自行车并排着走，才容的下三辆，一路下来还是分两个“世界”，以一种特别的香味为界，一边是并排着的农房，另一边就是飘出香味的桂树。

说起桂花，我跟她缘分还不小。几年前，许是工作都需要，父亲从另一个小镇调到了现在这座小镇。于是，我们一家也都迁了过来。那时正值秋天，也正是桂花盛开的时候，香气溢满小镇。也许是当时尚小的缘故，只感觉这气味芳香怡人，每每闻到，很是舒服，我便把这桂香私自地当作这里的味道。

怀着这份特殊的感情，我渐渐长大，而今已进入高中。

每天往返于家与学校之间，三条路线任我挑。譬如早上起来，偶感不清醒，我便选择走那新公路，因为走过田野，会让人觉得宽广，空旷，徐徐而来的清风是解醒的最佳；上午放学，三五个学友，总会选择第二条路，除了树荫，田野以及村民坐在一起愉悦的说笑声，更有我们解脱了紧张学习后的一路嬉笑；有时可能因为一场球赛，一次作业或者比往常晚了些许出发，自然的，我会选择第三条小路，虽然窄了些，却是最近的……

前两天，心情一直不太好，纵向走静且近的路，也就更多的选择了这第三条小路。无心看风景，只是浑于内心，想一个人安静安静。不经意间，一股陌生且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那一刻，豁然的，一种清新透彻全身。啊，桂香？怎么？前几天才走过的，却没闻到？

再次相逢，她依旧那般怡人。淡黄的小花，一簇簇，挤满在枝杈间，层层绿叶的遮蔽让你很难发现她的芳迹，可她依然将那馥郁的芳香送入你的鼻息……不由得想起了自己，这一刻不正是因为别人对我的冷漠和不信任而心情不好的么？想这树儿，没开花时，许是别人很难在乎，只是静默在道旁，待秋风飒爽，她便芬芳四溢，总能惹人心往。突然闪现出古人的几句诗：“兰叶春葳莛，桂花秋皎洁”“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哦，这桂香，和溢满桂香的路……

又是开学季，同学们告别父母，拎着大包小包漫进校园。不知何时，园内的几棵桂树，已有花骨朵儿模样，在绿荫丛中闪着金晃晃的光。

记得小学时，也是这般景象。在校内结交的第一个朋友带我来到那片桂花满亭之地时，阳光正巧洒在桂树上。一朵朵花生米大小的花苞被照得更加明亮，凑上去轻嗅几下，沁人心脾。

随后几天，我俩逐渐融进学习的氛围中去，桂花开得怎样，也便无暇顾及多少了，只是那香气越来越浓，坐在教室里猛吸几下，嘴里也是甜的。九月末，她送了我一个香包，素素的布内溢出桂树的味道。不只有花香，还有桂叶与泥土的清涩。我一直将其珍藏，直至亭中桂花落地，直至芳香消逝，我才将其埋入土中，自觉有种“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的作风。

童年总是既漫长又短暂的，六年的同窗时光散于最后的考试。升入初中，新学校的绿化没有想象中的美，值得庆幸的是，还有几棵桂树立在教学楼下的花廊内。初一的开学季，桂花开的没有那么鲜艳，似是在其上蒙了一层薄薄的纱。将近过了一个星期，又是在桂树下，我遇见了她，心中的激动难以掩饰，我们进入了同一所中学。

我的教室在三楼，她在二楼。只要从窗口向下看，便能够见得那桂树，随风微微的浮荡。即使不是桂花开放的季节，仔细地品味还是能够让味蕾沾上点点清甜。初中没有再收到过香包，但在满园甜甜的香气中，充满着我们笑过、闹过、哭过、累过、放纵过的小情绪，温暖着青春的丝丝苦涩。

花开花落，时间如同流水，冲走了凋零的花瓣，仅剩下余香还萦绕在空气中。中考的失利彻底将我们分开。见面的机会少了，彼此的牵挂愈来愈浓，只是高中的变化太多，仅是份思念已远远不够。桂花香传万里，若是如此，今年的桂香是否可以传送至她那里？她闻着桂香，是否能够忆起过往的点滴？

如果有来生，我愿作一棵庭院中的桂树。在金色的阳光下开出金色的花朵，用最甜美真实的香气温暖我爱的人。待到花落之季，再将花朵葬入泥土，化作养分回报自然。仅此而已。

正值九月末，置身于甜蜜之中，倍感温暖。异校的她，挂念着我的人们，你们是否嗅到了这桂树的味道？

近几年，自从烈士陵园扩建后，森林公园、滨河公园、龙河公园、河西景观带、凤凰河改造等等的建成开放使我的家乡——六安正在向园林城市迈进。就连城区道路两旁也栽满了树木，银杏、香樟、广玉兰、国槐、桂树、松树、柏树、梧桐、垂柳……随处可见。为了提升城市的品味，六安市政府决定海选市树市花。此消息在树的王国掀起轩然大波，各种树立即准备，大家都信心满满，志在必得。

垂柳最积极，她早早地吐出新芽，在和煦的春光下，舒枝展叶，婆娑起舞，引得行人驻足观赏；香樟、广玉兰、桂树、松柏也不甘落后，他们虽说是四季常青，但此时在春光雨露的滋润下，更显得神采奕奕；国槐干脆发芽开花，引来蜜蜂群舞，彩蝶纷飞；银杏和梧桐虽说是落叶乔木，但春风一吹，一个高大挺拔、绿意盎然；一个枝叶繁茂、生机勃勃……

一转眼，春去秋来。经过层层海选，柳树、香樟、国槐、桂树进入了决赛。这天，阳光明媚，在以腊梅为首的评审组的召集下，决赛正式开始。首先是自我陈述。急性子的垂柳抢先说：“我又年轻又漂亮，飘飘长发、芊芊细腰，我是报春使者，古人有诗为证‘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市树非我莫属！”香樟不急不躁，自信地说：“我四季常青，枝繁叶茂，与生俱来香气飘飘，拒虫抗腐。我在国母宋庆龄故居前守护，她因喜欢我都不愿搬家，我一定会被选上市树。”国槐也不甘示弱，紧跟着发言：“我乃土生土长，庄前屋后，荒野山岗，我都能随遇而安。春末夏初，槐花一开，十里飘香，广大市民一定会选我为市树。”轮到桂树陈述了，桂树挺起腰走上前去，还未张嘴，一阵秋风吹来，醉人的香味沁人心脾，在场的人顿时神清气爽，为之一振，。他谦虚地说：“你们了解六安精神吗？六安精神的核心是奉献！我想六安的市树一定要能代表六安人的精神。‘立德、奉献、创新、图强’这是六安人的精神坐标，也是我的追求！”桂树话音一落，“啪啪啪……”随即想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惊得藏在绿叶间的金黄的小花探出了小脑袋，这真叫“金桂飘香”。

评审组根据群众投票和现场打分，最终评审组长腊梅宣布：“本次六安市‘我心中的市树市花’评选，桂树满票通过！六安市市树为‘桂树’！”桂树款款上前接过了鲜红的证书，台下又一次响起热烈的掌声。

我家有棵桂树。爷爷说，种下它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呢。现在它长得有两层楼那么高了，张开的树冠就像一把大伞，不知道给我们带来了多少欢乐。

春天，阳光普照大地，我和妹妹在树下玩沙子，一会儿挖大洞，一会儿建沙煲。我们在沙子里埋上宝藏，比赛谁挖到的多。

夏天，就连大人们也喜欢来到桂树下。桂树的枝叶伸开，叶片一簇簇堆在一起，就算阳光再强，树下也是很凉爽的。大家聚在树下聊天，喝茶。

一到秋天，就是我最兴奋的季节了，桂果成熟了，远远望去，一颗颗小巧的果子像灯笼。我和小伙伴们整天围着桂树转，我们拿一根长长的杆子把果子打下来，或者踩着凳子上去摘果子，比赛谁摘的果子多。

虽说村子里的桂树不只一棵，但我最爱它。

秋天的杭州空气中带着一丝丝清甜的幽香，那是桂树开花了。

从远处看，桂树枝繁叶茂，叶子挨着叶子，不留一点儿空隙，走近细看，树干是棕褐色的，摸一摸，感觉很粗糙，上面布满了斑点。树叶是呈椭圆形，像一叶扁舟，叶子正面是深绿色的，反面是翠绿色的，叶子边缘有一排锯齿，手沿着反方向会被割伤。

桂树有金桂和银桂，分别开金红色的花和淡黄色的花。花朵很小，和小米差不多大，小花有四个花瓣，把花蕊紧紧包住，好像是亲人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他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一团团，一簇簇的，组成一个个花球，长在树枝上，藏在叶丛中。当它们还是花苞时，几片花瓣拢在一起，没什么香味，几场秋雨过后，桂花悄悄地开放了，香飘十里。

桂花除了香，还有许多别的用途。可晒干泡茶，可做桂花糕，桂花饼等等。

我爱桂花，因为它有沁人心脾的香气，更有默默无闻，乐于奉献的品质。

又到了桂花飘香的时节，空气中弥漫着一阵阵香甜的芬芳，眼前又浮现了那棵老树的影子……

“金桂树，开金花，银桂树，开银花，秋风一吹，香万家……”在甜得化不开的馥郁花香中，飘来一阵阵孩童的嬉闹声，像叽叽喳喳的鸟雀般喋喋不休，他们坐在那棵高大而茂盛的桂树上，在那低矮又粗壮的枝丫上垂着双腿，不知疲倦似的把晒得黑黝黝的脚丫子前后甩动着。

每到夏末秋初之时，桂花树上总是不声不响地长出米粒般大小的花骨朵儿，然后在一个略显冷清的夜晚悄无声息地开放。前一天也许还是一树青翠，无人问津，后一天就变得满树金黄，犹如夜空中璀璨的流星，那些孩子们也顺着花香而来。

据外婆讲，这棵树在她出生之前就屹立在这儿，没人真正清楚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更没有人知道它还能长多久，在我们这一辈看来——这简直是一个奇迹，更是一个传说。

直到那电闪雷鸣的一天……

乡土的黄泥小路上，一辆并不寻常的汽车卷起阵阵尘烟，向着桂花树的方向飞驰而去，轿车停了下来，从车上走下一个西装革履的人。他一来，外婆就从家门口冲了出来，怒气冲冲地和他争吵了起来，之后，那个人只丢下一句话，便扬长而去……

之后呢？听说老屋和那块地都被卖掉了，最后只剩下了孤零零大木桩子，证明它曾经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