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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秋雨的散文作品千年一叹原文【汇集20篇】

《千年一叹》即为这些文章的结集,记录了作者随“千禧之旅”越野车队跋涉四万公里的经历。以下就是小编为同学们整理的一些余秋雨的散文作品千年一叹原文优秀作文,欢迎参考借鉴,希望对您有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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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1:一、作品原文

全文共 878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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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藤萝瀑布

我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从未见过开得这样盛的藤萝,只见一片辉煌的淡紫色,像一条瀑布,从空中垂下,不见其发端,也不见其终极。只是深深浅浅的紫,仿佛在流动,在欢笑,在不停地生长。紫色的大条幅上,泛着点点银光,就像迸溅1的水花。仔细看时,才知道那是每一朵紫花中的最浅淡的部分,在和阳光互相挑逗。

这里春红2已谢,没有赏花的人群,也没有蜂围蝶阵。有的就是这一树闪光的、盛开的藤萝。花朵儿一串挨着一串,一朵接着一朵,彼此推着挤着,好不活泼热闹!

“我在开花!”它们在笑。

“我在开花!”它们嚷嚷。

每一穗花都是上面的盛开、下面的待放 。颜色便上浅下深,好像那紫色沉淀下来了,沉淀在最嫩最小的花苞里。每一朵盛开的花就像是一个小小的张满了的帆,帆下带着尖底的舱,船舱鼓鼓的;又像一个忍俊不禁的笑容,就要绽开似的。那里装的是什么仙露琼浆?我凑上去,想摘一朵。

但是我没有摘。我没有摘花的习惯。我只是伫立3凝望,觉得这一条紫藤萝瀑布不只在我眼前,也在我心上缓缓流过。流着流着,它带走了这些时一直压在我心上的关于生死的疑惑,关于疾病的痛楚。我沉浸在这繁密的花朵的光辉中,别的一切暂时都不存在,有的只是精神的宁静和生的喜悦。

这里除了光彩,还有淡淡的芳香,香气似乎也是浅紫色的,梦幻一般轻轻地笼罩着我。忽然记起十多年前家门外也曾有过一大株紫藤萝,它依傍一株枯槐爬得很高,但花朵从来都稀落,东一穗西一串伶仃4地挂在树梢,好像在试探什么。后来索性连那稀零的花串也没有了。园中别的紫藤花架也都拆掉,改种了果树。那时的说法是,花和生活腐化有什么必然关系。我曾遗憾地想:这里再也看不见藤萝花

过了这么多年,藤萝又开花了,而且开得这样盛,这样密,紫色的瀑布遮住了粗壮的盘虬卧龙5般的枝干,不断地流着,流着,流向人的心底。

花和人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不幸,但是生命的长河是无止境的。我抚摸了一下那小小的紫色的花舱,那里满装生命的酒酿,它张满了帆,在这闪光的花的河流上航行。它是万花中的一朵,也正是一朵朵花,组成了万花灿烂的流动的瀑布。

在这浅紫色的光辉和浅紫色的芳香中,我不觉加快了脚步。

1982年5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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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2:余秋雨散文--三峡

全文共 3148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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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国外,曾有一个外国朋友问我:“中国有意思的地方很多,你能告诉我最值得去的一个地方吗?一个,请只说一个。”

这样的提问我遇到过许多次了,常常随口吐出的回答是:“三峡!”

顺长江而下,三峡的起点是白帝城。这个头开得真漂亮。

对稍有文化的中国人来说,知道三峡也大多以白帝城开头的。李白那首名诗,在小学课本里就能读到。

我读此诗不到10岁,上来第一句就误解。“朝辞白帝彩云间”,“白帝”当然是一个人,李白一大清早与他告别。这位帝王着一身缟白的银袍,高高地站立在山石之上。他既然穿着白衣,年龄就不会很大,高个,瘦削,神情忧郁而安详,清晨的寒风舞弄着他的飘飘衣带,绚丽的朝霞烧红了天际,与他的银袍互相辉映,让人满眼都是光色流荡。他没有随从和侍卫,独个儿起了一个大早,诗人远行的小船即将解缆,他还在握着手细细叮咛。他的声音也像纯银一般,在这寂静的山河间飘荡回响。但他的话语很难听得清楚,好像来自另一个世界。他就住在山头的小城里,管辖着这里的丛山和碧江。

多少年后,我早已知道童年的误解是多么可笑,但当我真的坐船经过白帝城的时候,依然虔诚地抬着头,寻找着银袍与彩霞。船上的广播员正在吟诵着这首诗,口气激动地介绍几句,又放出了《白帝托孤》的乐曲。猛地,山水、历史、童年的幻想、生命的潜藏,全都涌成一团,把人震傻。

《白帝托孤》是京剧,说的是战败的刘备退到白帝城郁闷而死,把儿子和政事全都托付给诸葛亮。抑扬有致的声腔飘浮在回旋的江面上,撞在湿漉漉的山岩间,悲忿而苍凉。纯银般的声音找不到了,一时也忘却了李白的轻捷与潇洒。

我想,白帝城本来就熔铸着两种声音、两番神貌:李白与刘备,诗情与战火,豪迈与沉郁,对自然美的朝觐与对山河主宰权的争逐。它高高地矗立在群山之上,它脚下,是为这两个主题日夜争辩着的滔滔江流。

华夏河山,可以是尸横遍野的疆场,也可以是车来船往的乐土;可以一任封建权势者们把生命之火燃亮和熄灭,也可以庇佑诗人们的生命伟力纵横驰骋。可怜的白帝城多么劳累,清晨,刚刚送走了李白们的轻舟,夜晚,还得迎接刘备们的马蹄。只是,时间一长,这片山河对诗人们的庇佑力日渐减弱,他们的船楫时时搁浅,他们的衣带经常熏焦,他们由高迈走向苦吟,由苦吟走向无声。中国,还留下几个诗人?

幸好还留存了一些诗句,留存了一些记忆。幸好有那么多中国人还记得,有那么一个早晨,有那么一位诗人,在白帝城下悄然登舟。也说不清有多大的事由,也没有举行过欢送仪式,却终于被记住千年,而且还要被记下去,直至地老天荒。这里透露了一个民族的饥渴:他们本来应该拥有更多这样平静的早晨。

在李白的时代,中华民族还不太沉闷,这么些诗人在这块土地上来来去去,并不像今天那样觉得是件怪事。他们的身上并不带有政务和商情,只带着一双锐眼、一腔诗情,在山水间周旋,与大地结亲。写出了一排排毫无实用价值的诗句,在朋友间传观吟唱,已是心满意足。他们很把这种行端当作一件正事,为之而不怕风餐露宿,长途苦旅。结果,站在盛唐的中心地位的,不是帝王,不是贵妃,不是将军,而是这些诗人。余光中《寻李白》诗云:

酒入豪肠,七分酿成了月光

剩下的三分啸成剑气

绣口一吐就半个盛唐

这几句,我一直看成是当代中国诗坛的罕见绝唱。

李白时代的诗人,既挚恋着四川的风土文物,又向往着下江的开阔文明,长江于是就成了他们生命的便道,不必下太大的决心就解缆问桨。脚在何处,故乡就在何处,水在哪里,道路就在哪里。他们知道,长江行途的最险处无疑是三峡,但更知道,那里又是最湍急的诗的河床。他们的船太小,不能不时行时歇,一到白帝城,便振一振精神,准备着一次生命对自然的强力冲撞。只能请那些在黄卷青灯间搔首苦吟的人们不要写诗了,那模样本不属于诗人。诗人在三峡的小木船上,刚刚告别白帝城。

告别白帝城,便进入了长约200公里的三峡。在水路上,200公里可不算一个短距离。但是,你绝不会觉得造物主在作过于冗长的文章。这里所汇聚的力度和美色,铺排开去2000公里,也不会让人厌倦。

翟塘峡、巫峡、西陵峡,每一个峡谷都浓缩得密密层层,再缓慢的行速也无法将它们化解开来。连临照万里的太阳和月亮,在这里也挤捱不上。对此,1500年前的郦道元说得最好:

两岸连山,略无阙处。重岩叠嶂,隐天蔽日,自非亭午夜分,不见曦月。

(《水经注》)

他还用最省俭的字句刻划过三峡春冬之时的“清荣峻茂”,晴初霜旦的“林寒涧肃”,使后人再难调动描述的词章。

过三峡本是寻找不得词汇的。只能老老实实,让嗖嗖阴风吹着,让滔滔江流溅着,让迷乱的眼睛呆着,让一再要狂呼的嗓子哑着。什么也甭想,什么也甭说,让生命重重实实地受一次惊吓。千万别从惊吓中醒过神来,清醒的人都消受不住这三峡。

僵寂的身边突然响起了一些“依哦”声,那是巫山的神女峰到了。神女在连峰间侧身而立,给惊吓住了的人类带来了一点宽慰。好像上天在铺排这个仪式时突然想到要补上一个代表,让蠕动于山川间的渺小生灵占据一角观礼。被选上的当然是女性,正当妙龄,风姿绰约,人类的真正杰作只能是她们。

人们在她身上倾注了最瑰丽的传说,好像下决心让她汲足世间的至美,好与自然精灵们争胜。说她帮助大禹治过水,说她夜夜与楚襄王幽会,说她在行走时有环佩鸣响,说她云雨归来时浑身异香。但是,传说归传说,她毕竟只是巨石一柱,险峰一座,只是自然力对人类的一个幽默安慰。

当李白们早已顺江而下,留下的人们只能把萎弱的生命企求交付给她。“神女”一词终于由瑰丽走向淫邪,无论哪一种都与健全的个体生命相去遥遥。温热的肌体,无羁的畅笑,情爱的芳香,全都雕塑成一座远古的造型,留在这群山之间。一个人口亿众的民族,长久享用着几个残缺的神话。

又是诗人首先看破。几年前,江船上仰望神女峰的无数旅客中,有一位女子突然掉泪。她悲哀,是因为她不经意地成了李白们的后裔。她终于走向船舱,写下了这些诗行:

在向你挥舞的各色花帕中

是谁的手突然收回

紧紧捂住自己的眼睛

当人们四散离去,谁

还站在船尾

衣裙漫飞,如翻涌不息的云

江涛

高一声

低一声

美丽的梦留下美丽的忧伤

人间天上,代代相传

但是,心

真能变成石头吗

沿着江岸

金光菊和女贞子的洪流

正煽动新的背叛

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

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

(舒婷:《神女峰》)

终于,人们看累了,回舱休息。

舱内聚集着一群早有先见之明的人,从一开始就没有出过舱门,宁静端坐,自足而又安详。让山川在外面张牙舞爪吧,这儿有四壁,有舱顶,有卧床。据说三峡要造水库,最好,省得满耳喧闹。把广播关掉,别又让李白来烦吵。

历史在这儿终结,山川在这儿避退,诗人在这儿萎谢。不久,船舷上只剩下一些外国游客还在声声惊叫。

船外,王昭君的家乡过去了。也许是这里的激流把这位女子的心扉冲开了,顾盼生风,绝世艳丽,却放着宫女不做,甘心远嫁给草原匈奴,终逝他乡。她的惊人行动,使中国历史也疏通了一条三峡般的险峻通道。

船外,屈原故里过去了。也许是这里的奇峰交给他一副傲骨,这位比李白还老的疯诗人太不安分,长剑佩腰,满脑奇想,纵横中原,问天索地,最终投身汨罗江,一时把那里的江水,也搅起了三峡的波涛。

看来,从三峡出发的人,无论是男是女,都是怪异的。都会卷起一点旋涡,发起一些冲撞。他们都有点叛逆性,而且都叛逆得瑰丽而惊人。他们都不以家乡为终点,就像三峡的水拼着全力流注四方。

三峡,注定是一个不安宁的渊薮。凭它的力度,谁知道还会把承载它的土地奔泻成什么模样?

在船舷上惊叫的外国游客,以及向我探询中国第一名胜的外国朋友,你们终究不会真正了解三峡。

我们了解吗?我们的船在安安稳稳地行驶,客舱内谈笑从容,烟雾缭绕。

明早,它会抵达一个码头的,然后再缓缓启航。没有告别,没有激动,没有吟唱。

留下一个宁静给三峡,李白去远了。

还好,还有一位女诗人留下了金光菊和女贞子的许诺,让你在没有月光的夜晚,静静地做一个梦,殷殷地企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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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3:散文作品背影读后感

全文共 592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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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朱自清这篇文章中,并没有对父亲过多的介绍,可是却让人记忆犹新,而那让人记忆深刻的就是父亲那“背影”细节。

在当年的社会,年年征战,不断有有战争在身边发生,可谓是民不聊生。人民无不怨声载道。而朱自清的父亲就是其中一个受害者,朱自清的祖母刚刚去世,而朱自清的父亲还失去了工作,此刻顶着祖母去世的痛苦和失去工作的悲愤送朱自清去北京上学……

而恰恰是在悲凉的时候才是真正能反映出情亲的温暖,正所谓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可是情亲则是这个世界上恒久不变的。作者就是在那困境中体会到父亲那满满情亲。当时,父亲买完橘子回来时,是先把橘子放在月台上,在艰难的从月台上下来。那里作者看着父亲的背影作者的眼泪差点流下来。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细节,体现出了作者父亲对儿子的.深沉的爱。

经过这个背影我第一次感觉到“父子大如天”。

忽然想起美国一个电影叫《亡命天涯》,这个故事讲述了主人公被人陷害说他杀了人,而在当时人人都以为他杀了人,包括他的父亲。主人公在亡命之前为见生病的父亲一面,潜入了早已被包围的父亲家。而当他父亲发现他来了,悲愤交加,直到他喊出一句:“爸爸,我就是你!”父亲才一下释然,帮忙主人公逃出生天。

所谓父子连心,这大概是没有问题的吧在生活中我们经常看到父子不和,吵架,斗嘴。这是为什么呢我认为父子关系是十分含蓄的,不动声色的,以至于父子感情隐藏甚深,不到关键时候往往就不得显现,而背影就正好证明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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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4:散文作品背影读后感

全文共 541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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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这篇文章写得很出色。虽然它的文字不是太多,但是内容十分丰富由于大部分的字很浅易,而且句子通顺,因此读起来能很快领悟内容。作者把文章描绘得栩栩如生,令人感同身受。阅读期间,当父亲去买橘子的时候,令我非常感动,不仅使人想到了自己,想到了自己的父亲,那种愧疚的心情油然而生。我不禁回忆自己的父亲的背影,那种曾经面临分离的无奈和无可奈何的表情,那种永远也读不懂不可言状的矛盾心情。一个父亲的爱,就是这样,只是默默付出,不需要回报,甚至不一定需要懂得。我也像作者一样情不自禁地流下泪来。

文章的主题是父子之间的感情。故事开始的时候,是描写父子处身于艰难的困境中。作者的祖母去世了,父亲也刚刚失业。办了丧事后,他们到了南京。父亲要在那里找工作而他度过几天后就要从那里回北京念书。在车站上,当作者看见父亲托茶房照应他的时候,作者心里认为他很婆婆妈妈。可是,看看父亲那么辛苦地替他买橘子,他的泪很快就流了下来。之后,接到父亲的信,令他想起父亲当时的背影。

读了朱自清的这篇散文,使我得到了一个道理,我们作为教师教学生读文章、写文章就是要教育他们怎么做人,学习语文就是让人更加懂得如何表达做人的道理,我们一辈子不就是一直在探求做人的真谛吗?这些也许是说给自己听的,但我更想让自己的学生懂得这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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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5:一、作品原文

全文共 2305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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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

一九三二年,就是一·二八那年的秋天我在上海英商汽车公司当卖票的。

一天中午,我赶到虹口公园去接班,天空正飞着牛毛细雨,六路车早班的最后一趟还没回来——还要等半个钟头的样子。心里想:到内山书店去吧,在那里躲一会儿雨,顺便歇歇也好。因为接连一个礼拜的夜班,每天都要在车上摇晃十一个钟头,已经使我困软得象一团棉花了。

店里空荡荡没有一个顾客,只有店后面长台子旁边有两个人用日本话在谈笑。他们说得很快,听不清说些什么。有时忽然一阵大笑,像孩子一样的天真。那笑声里,仿佛带着一点“非日本”的什么东西;我向里面望了一下——阴天,暗得很,只能模糊辨出坐在南首的是一个瘦瘦的,五十上下的中国人,穿一件牙黄的长衫,嘴里咬着一枝烟嘴,跟着那火光的一亮一亮,腾起一阵一阵烟雾。

我把帆布袋,夹剪,票板放在一个角落的地板上,开始翻南面一排社会科学杂书。翻了一会,觉得没有什么适意的,就踱到北面。

门外,细雨烟似地被秋风扭着卷着,不分方向地乱飞。店里冷得象地窖一样,冷气从裤管里向上钻。忽然,我看见架上横排着一列中文的《毁灭》。《毁灭》?我记得一本什么杂志上介绍过,说是一本好书。看一下那书脊,赫然印着“鲁迅译”三个字,我便象得到了保证似地,立刻从书架上抽下一本。

我先看那后记(我读鲁迅先生的书,一向是这么读法),但是看完第一面就翻不开了:书没有切边。一个矮小而结实的日本中年人——内山老板走了过来。 “先生,这本书多少钱?”对于同情中国的内山老板,我总是带着敬爱和感激叫“先生”的,虽然并没有什么根据。

他殷勤地点头,嘴里“Ha,ha,”着,接过书翻了翻底页: “一块四。” 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放在我左手的桌角上了。像我,穿着一身黄卡叽布的工人制服,嵌着“ ConductorX X”蓝磁牌的制帽歪戴在后脑勺上,平素看惯了西装同胞的嘴脸,现在忽然受着这样的优遇,简直有点窘了起来。

我不好意思地笑一下,鞠了一个“半躬”,摸摸里衫上的袋袋——里面只剩一块多钱,那是我和一个同住的失业工友那几天的饭费。我有些懊悔自己的莽撞了。我红了脸说: “贵了。”

他没有注意到我的窘相,扬着眉毛,一半正经一半好像故意逗人笑似地用他那肥厚的手掌在书上拍一拍,又用粗短的手指“嗤啦嗤啦”捻那张灰绿色厚布纹纸的封面: “哪里贵?你看这纸……”

很厚的洋纸,印得很清楚,相当厚的一大本书。摸在手里,有一种怪舒服的感觉。

“你买一本吧,这书是很好的。”

我真踌躇起来了;饭是不能不吃的,然而书也太好了,买一本放在床头,交班回来,带着那种软绵绵的疲倦躺着看这么几十页,该多好!我摩挲着那本书,舍不得丢开,也不说买,不买。

内山老板大概这时看出点什么苗头,就笑着回头对里面说了一句日本话,原先和内山说话的那个老人咬着烟嘴走了出来。

他的面孔是黄里带白,瘦得教人担心,好像大病新愈的人,但是精神很好,没有一点颓唐的样子。头发约莫一寸长,原是瓦片头,显然好久没剪了,却一根一根精神抖擞地直竖着。胡须很打眼,好像浓墨写的隶体“一”字。

“你要买这本书?”他看了我一眼。那种正直而好心肠的眼光,使我立刻感到身上受了父亲的抚摩,严肃和慈爱交综着的抚摩似的。

“是的。”我低低地说。

他从架上扳下一本书来,版式纸张和《毁灭》一模一样,只是厚一点点,封面上印着两个八分体的字:《铁流》。

他用竹枝似的手指递给我,小袖管紧包在腕子上: “你买这本书吧——这本比那一本好。”他是谁?对这样一个平日被人轻视的工人那样诚恳的劝告?我一进门的时候原就有点疑惑;现在更加疑惑了,虽然猜不出是谁,但自己断定:一定是一个不平常的人。

我一翻那定价:一元八角!

“先生,我买不起,我的钱不够……”我的话低得自己都听不见了,我不知道怎样才好。

我低了头——头脑里轰隆轰隆的。我不敢看他的脸。我只听见一个声音在问我:

“一块钱你有没有?一块钱!”

“有!”我抬起头,顿时恢复了勇气。

“我卖给你,两本,一块钱。”

什么?我很惊异地望着他:黄里带白的脸,瘦得教人担心;头上直竖着寸把长的头发;牙黄羽纱的长衫;隶体“一”字似的胡须;左手里捏着一枝黄色烟嘴,安烟的一头已经熏黑了。这时,我忽然记起哪本杂志上的一段访问记——

“哦!您,您就是——”

我结结巴巴的,欢喜得快要跳起来了。一定是他!不会错,一定是他!那个名字在我的心里乱蹦,我向四周望了一望,可没有把它蹦出来。

他微笑,默认地点了点头,好像我心里想就要说的,他已经统统知道了一样。

这一来不会错了,正是他!站在前进行列最前面的我们的同志,朋友,父亲和师傅!憎恶黑暗有如魔鬼,把一生的时光完全交给了我们,越老越顽强的战士!我又仔细地看他的脸——瘦!我们这位宝贵的战士的健康,差不多已完全给没有休息的艰苦工作毁坏了。他带着奖励似的微笑,对我说明: “这书(指着《铁流》)本来可以不要钱的,但是是曹先生的书,现在只收你一块钱本钱;我那一本,是送你的。” 我费力地从里衫的袋里(公司为防止我们“揩油”,衣衫上一只袋都没有缝)掏出那块带着体温的银元,放到他的手里——他的手多瘦啊!我鼻子里陡然一阵酸,像要哭出来。我恭敬地鞠了一躬,把书塞进帆布袋,背起便走出书店的门。

这事现在已经隔了四年;在这四年里,我历尽了艰苦,受尽了非人的虐待,我咬紧了牙,哼都不哼一声。就是在我被人随意辱骂、踢打……的时候,我总是昂着头。我对自己说:

“鲁迅先生是同我们一起的!”

这样我就更加坚强起来。

现在,先生是死了!我们不愿恣情地悲痛,这还不是我们恣情悲痛的时候;我们也不愿计算我们的损失,这是难于计算的;前面是一条路,先生没有走完就倒下了,我们只有踏着他的血的足印,继续前进。

在前进中,我不能自已,写下了上面的话。

一九三六年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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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6:相关阅读:《白杨礼赞》作品原文

全文共 1205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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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杨树实在不是平凡的,我赞美白杨树!

汽车在望不到边际的高原上奔驰,扑入你的视野的,是黄绿错综的一条大毡子。黄的是土,未开垦的处女土,几十万年前由伟大的自然力堆积成功的黄土高原的外壳;绿的呢,是人类劳力战胜自然的成果,是麦田。和风吹送,翻起了一轮一轮的绿波--这时你会真心佩服昔人所造的两个字"麦浪",若不是妙手偶得,便确是经过锤炼的语言的精华。黄与绿主宰着,无边无垠,坦荡如砥,这时如果不是宛若并肩的远山的连峰提醒了你(这些山峰凭你的肉眼来判断,就知道是在你脚底下的),你会忘记了汽车是在高原上行驶。这时你涌起来的感想也许是"雄壮",也许是"伟大",诸如此类的形容词;然而同时你的眼睛也许觉得有点倦怠,你对当前的"雄壮"或"伟大"闭了眼,而另一种的味儿在你心头潜滋暗长了--"单调"。可不是?单调,有一点儿吧?

然而刹那间,要是你猛抬眼看见了前面远远有一排--不,或者甚至只是三五株,一株,傲然地耸立,像哨兵似的树木的话,那你的恹恹欲睡的情绪又将如何?我那时是惊奇地叫了一声的。

那就是白杨树,西北极普通的一种树,然而实在不是平凡的一种树。

那是力争上游的一种树,笔直的干,笔直的枝。它的干呢,通常是丈把高,像是加以人工似的,一丈以内绝无旁枝。它所有的丫枝呢,一律向上,而且紧紧靠拢,也像是加以人工似的,成为一束,绝无横斜逸出。它的宽大的叶子也是片片向上,几乎没有斜生的,更不用说倒垂了;它的皮,光滑而有银色的晕圈,微微泛出淡青色。这是虽在北方的风雪的压迫下却保持着倔强挺立的一种树。哪怕只有碗来粗细罢,它却努力向上发展,高到丈许,二丈,参天耸立,不折。

这就是白杨树,西北极普通的一种树,然而决不是平凡的树!

它没有婆娑的姿态,没有屈曲盘旋的虬枝,也许你要说它不美丽,──如果美是专指"婆娑"或"横斜逸出"之类而言,那么白杨树算不得树中的好女子;但是它却是伟岸,正直,朴质,严肃,也不缺乏温和,更不用提它的坚强不屈与挺拔,它是树中的伟丈夫!当你在积雪初融的高原上走过,看见平坦的大地上傲然挺立这么一株或一排白杨树,难道你觉得树只是树?难道你就不想到它的朴质,严肃,坚强不屈,至少也象征了北方的农民?难道你竟一点也不联想到,在敌后的广大土地上,到处有坚强不屈,就象这白杨树一样傲然挺立的守卫他们家乡的哨兵?难道你又不更远一点想到这样枝枝叶叶靠紧团结,力求上进的白杨树,宛然象征了今天在华北平原纵横决荡用血写出新中国历史的那种精神和意志?

白杨不是平凡的树。它在西北极普遍,不被人重视,就跟北方农民相似;它有极强的生命力,磨折不了,压迫不倒,也跟北方的农民相似。我赞美白杨树,就因为它不但象征了北方的农民,尤其象征了今天我们民族解放斗争中所不可缺的朴质,坚强,以及力求上进的精神。

让那些看不起民众,贱视民众,顽固的倒退的人们去赞美那贵族化的楠木(那也是直干秀颀的),去鄙视这极常见,极易生长的白杨罢,但是我要高声赞美白杨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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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7:一、作品原文

全文共 1267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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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杨礼赞

白杨树实在不是平凡的,我赞美白杨树!

汽车在望不到边际的高原上奔驰,扑入你的视野2的,是黄绿错综的一条大毡子。黄的是土,未开垦的处女土,几十万年前由伟大的自然力堆积成功的黄土高原的外壳;绿的呢,是人类劳力战胜自然的成果,是麦田。和风吹送,翻起了一轮一轮的绿波——这时你会真心佩服昔人所造的两个字“麦浪”,若不是妙手偶得,便确是经过锤炼的语言的精华。黄与绿主宰着,无边无垠,坦荡如砥3,这时如果不是宛若4并肩的远山的连峰提醒了你(这些山峰凭你的肉眼来判断,就知道是在你脚底下的),你会忘记了汽车是在高原上行驶。这时你涌起来的感想也许是“雄壮”,也许是“伟大”,诸如此类的形容词;然而同时你的眼睛也许觉得有点倦怠,你对当前的“雄壮”或“伟大”闭了眼,而另一种的味儿在你心头潜滋暗长5了——“单调”。可不是?单调,有一点儿吧?

然而刹那间,要是你猛抬眼看见了前面远远有一排——不,或者甚至只是三五株,一株,傲然地耸立,像哨兵似的树木的话,那你的恹恹6欲睡的情绪又将如何?我那时是惊奇地叫了一声的。

那就是白杨树,西北极普通的一种树,然而实在不是平凡的一种树。

那是力争上游的一种树,笔直的干,笔直的枝。它的干呢,通常是丈把高,像是加以人工似的,一丈以内绝无旁枝。它所有的丫枝呢,一律向上,而且紧紧靠拢,也像是加以人工似的,成为一束,绝无横斜逸出7。它的宽大的叶子也是片片向上,几乎没有斜生的,更不用说倒垂了;它的皮,光滑而有银色的晕圈8,微微泛出淡青色。这是虽在北方的风雪的压迫下却保持着倔强挺立的一种树。哪怕只有碗来粗细罢,它却努力向上发展,高到丈许,二丈,参天耸立,不折

不挠,对抗着西北风。

这就是白杨树,西北极普通的一种树,然而决不是平凡的树!

它没有婆娑9的姿态,没有屈曲盘旋的虬枝10,也许你要说它不美丽,──如果美是专指“婆娑”或“横斜逸出”之类而言,那么白杨树算不得树中的好女子;但是它却是伟岸11,正直,朴质,严肃,也不缺乏温和,更不用提它的坚强不屈与挺拔,它是树中的伟丈夫!当你在积雪初融的高原上走过,看见平坦的大地上傲然挺立这么一株或一排白杨树,难道你觉得树只是树,难道你就不想到它的朴质,严肃,坚强不屈,至少也象征了北方的农民;难道你竟一点也不联想到,在敌后的广大土地上,到处有坚强不屈,就象这白杨树一样傲然挺立的守卫他们家乡的哨兵!难道你又不更远一点想到这样枝枝叶叶靠紧团结,力求上进的白杨树,宛然象征了今天在华北平原纵横决荡12用血写出新中国历史的那种精神和意志。

白杨不是平凡的树。它在西北极普遍,不被人重视,就跟北方农民相似;它有极强的生命力,磨折不了,压迫不倒,也跟北方的农民相似。我赞美白杨树,就因为它不但象征了北方的农民,尤其象征了今天我们民族解放斗争中所不可缺的朴质,坚强,以及力求上进的精神。

让那些看不起民众,贱视民众,顽固的倒退的人们去赞美那贵族化的楠木13(那也是直干秀颀14的),去鄙视这极常见,极易生长的白杨罢,但是我要高声赞美白杨树!

(原载《文艺阵地》月刊第6卷第3期,1941年3月10日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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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8:一、作品原文

全文共 1185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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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琵琶行》

(诗前小序)元和十年,予左迁(1)九江郡司马。明年秋,送客湓浦口,闻舟中夜弹琵琶者,听其音,铮铮(2)然有京都声(3) 。问其人,本长安倡女(4) ,尝学琵琶于穆、曹二善才(5),年长色衰,委身(6)为(7) 贾人(8) 妇。遂命酒(9) ,使快(10)弹数曲。曲罢悯然,自叙少小时欢乐事,今漂沦(11)憔悴,转徙于江湖间。予出官(12)二年,恬然(13)自安,感斯人言,是夕始觉有迁谪(14)意。因为(15)长句(16) ,歌(17) 以赠之,凡(18) 六百一十六言(19),命(20)曰《琵琶行》。

浔阳江(21)头夜送客,枫叶荻花(22)秋瑟瑟(23)。

主人(24)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

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

忽闻水上琵琶声,主人忘归客不发。

寻声暗问弹者谁?琵琶声停欲语迟。

移船相近邀相见,添酒回灯(25)重开宴。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弦弦掩抑(26)声声思(27),似诉平生不得志。

低眉信手(28) 续续弹(29),说尽心中无限事。

轻拢(30)慢捻(31)抹(32)复挑(33),初为《霓裳》(34)后《六幺》(35)。

大弦(36)嘈嘈(37)如急雨,小弦(38)切切(39)如私语。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间关(40)莺语花底滑,幽咽(41)泉流冰下难(42)。

冰泉冷涩弦凝绝(43),凝绝不通声暂歇。

别有幽愁暗恨(44)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银瓶乍破水浆迸(45),铁骑突出刀枪鸣。

曲终(46)收拨当心画(47),四弦一声如裂帛(48)。

东船西舫(49)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

沉吟放拨插弦中,整顿衣裳起敛容(50)。

自言本是京城女,家在虾蟆陵(51)下住。

十三学得琵琶成,名属教坊(52)第一部。

曲罢曾教善才服,妆成每被秋娘(53)妒。

五陵(54)年少争缠头(55),一曲红绡(56)不知数。

钿头(57)银(云)篦击节(58)碎,血色罗裙翻酒污。

今年欢笑复明年,秋月春风等闲(59)度。

弟走从军阿姨死,暮去朝来颜色故(60)。

门前冷落鞍马稀,老大嫁作商人妇。

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61)买茶去。

去来(62)江口守空船,绕船月明江水寒。

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63)红阑干(64)。

我闻琵琶已叹息,又闻此语重(65)唧唧(66)。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我从去年辞帝京,谪居卧病浔阳城。

浔阳地僻无音乐,终岁不闻丝竹声。

住近湓江地低湿,黄芦苦竹绕宅生。

其间旦暮闻何物?杜鹃啼血猿哀鸣。

春江花朝秋月夜,往往取酒还独倾。

岂无山歌与村笛?呕哑嘲哳(67)难为听。

今夜闻君琵琶语(68),如听仙乐耳暂(69)明。

莫辞更坐弹一曲,为君翻作琵琶行。

感我此言良久立,却坐(70)促弦(71)弦转急。

凄凄不似向前声(72),满座重闻皆掩泣(73)。

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74)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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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9:一、作品原文

全文共 1796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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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常坐老王的三轮。他蹬,我坐,一路上我们说着闲话。

据老王自己讲:北京解放后,蹬三轮的都组织起来,那时候他“脑袋慢”,“没绕过来”,“晚了一步”,就“进不去了”,他感叹自己“人老了,没用了”。老王常有 失群落伍的惶恐,因为他是 单干户。他靠着活命的只是一辆破旧的三轮车。有个哥哥,死了,有两个侄儿,“没出息”,此外就没什么亲人。

老王只有一只眼,另一只是“田螺眼”,瞎的。乘客不愿坐他的车,怕他看不清,撞了什么。有人说,这老光棍大约年轻时不老实,害了什么恶病,瞎掉了一只眼。他那只好眼也有病,天黑了就看不见。有一次,他撞在电杆上,撞得半面肿胀,又青又紫。那时候我们在干校,我女儿说他是 夜盲症,给他吃了大瓶的鱼肝油,晚上就看得见了。他也许是从小营养不良而瞎了一眼,也许是得了恶病,反正同是不幸,而后者该是更深的不幸。

有一天傍晚,我们夫妇散步,经过一个荒僻的小胡同,看见一个破破落落的大院,里面有几间 塌败的小屋;老王正蹬着他那辆三轮进大院去。后来我在坐着老王的车和他闲聊的时候,问起那里是不是他的家。他说,住那儿多年了。

有一年夏天,老王给我们楼下人家送冰,愿意给我们家带送,车费减半。我们当然不要他减半收费。每天清晨,老王抱着冰上三楼,代我们放入冰箱。他送的冰比他前任送的大一倍,冰价相等。胡同口蹬三轮的我们大多熟识,老王是其中最老实的。他从没看透我们是好欺负的主顾,他大概压根儿没想到这点。

“ 文化大革命”开始, 默存不知怎么的一条腿走不得路了。我代他请了假,烦老王送他上医院。我自己不敢乘三轮,挤公共汽车到医院门口等待。老王帮我把默存扶下车,却坚决不肯拿钱。他说:“我送钱先生看病,不要钱。”我一定要给钱,他哑着嗓子悄悄问我:“你还有钱吗?”我笑着说有钱,他拿了钱却还不大放心。

我们从干校回来,载客三轮都 取缔了。老王只好把他那辆三轮改成运货的平板三轮。他并没有力气运送什么货物。幸亏有一位老先生愿把自己降格为“货”,让老王运送。老王欣然在三轮平板的周围装上半寸高的边缘,好像有了这半寸边缘,乘客就围住了不会掉落。我问老王凭这位主顾,是否能维持生活,他说可以 凑合。可是过些时老王病了,不知什么病,花钱吃了不知什么药,总不见好。开始几个月他还能扶病到我家来,以后只好托他同院的老李来代他传话了。

有一天,我在家听到打门,开门看见老王直僵僵地镶嵌在门框里。往常他坐在蹬三轮的座上,或抱着冰伛着身子进我家来,不显得那么高。也许他平时不那么瘦,也不那么直僵僵的。他面如死灰,两只眼上都结着一层 翳,分不清哪一只瞎,哪一只不瞎。说得可笑些,他简直像棺材里倒出来的,就像我想象里的僵尸,骷髅上绷着一层枯黄的干皮,打上一棍就会散成一堆白骨。我吃惊地说:“啊呀,老王,你好些了吗?”

他“嗯”了一声,直着脚往里走,对我伸出两手。他一手提着个瓶子,一手提着一包东西。

我忙去接。瓶子里是香油,包裹里是鸡蛋。我记不清是十个还是二十个,因为在我记忆里多得数不完。我也记不起他是怎么说的,反正意思很明白,那是他送我们的。

我强笑说:“老王,这么新鲜的大鸡蛋,都给我们吃?”

他只说:“我不吃。”

我谢了他的好香油,谢了他的大鸡蛋,然后转身进屋去。他赶忙止住我说:“我不是要钱。”

我也赶忙解释:“我知道,我知道——不过你既然来了,就免得托人捎了。”

他也许觉得我这话有理,站着等我。

我把他包鸡蛋的一方灰不灰、蓝不蓝的方格子破布叠好还他。他一手拿着布,一手攥着钱,滞笨地转过身子。我忙去给他开了门,站在楼梯口,看他直着脚一级一级下楼去,直担心他半楼梯摔倒。等到听不见脚步声,我回屋才感到抱歉,没请他坐坐喝口茶水。可是我害怕得糊涂了。那直僵僵的身体好像不能坐,稍一弯曲就会散成一堆骨头。我不能想象他是怎么回家的。

过了十多天,我碰见老王同院的老李。我问“老王怎么了?好些没有?”

“早埋了。”

“呀,他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死的?就是到您那儿的第二天。”

他还讲老王身上缠了多少尺全新的白布——因为老王是 回民,埋在什么沟里。我也不懂,没多问。

我回家看着还没动用的那瓶香油和没吃完的鸡蛋,一再追忆老王和我对答的话,捉摸他是否知道我领受他的谢意。我想他是知道的。但不知为什么,每想起老王,总觉得心上不安。因为吃了他的香油和鸡蛋?因为他来表示感谢,我却拿钱去侮辱他?都不是。几年过去了,我渐渐明白:那是一个幸运的人对一个不幸者的 愧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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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10:一、作品原文

全文共 326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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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故事发生在19世纪的俄国,圣诞节的前夜,小凡卡趁着老板夫妇和师傅们外出祷告的时候偷偷给爷爷写信。故事中的凡卡没有父母,唯一的亲人便是年迈的爷爷。由于生活的贫困小凡卡被爷爷送到城里的一个鞋匠家里当学徒。小凡卡在鞋匠家扮演着很多角色,他要干很多的话,各种类型的活;晚上帮着老板看孩子,白天帮老板家打杂,时不时地还要被伙计们呼来喊去。总之凡卡在这里受尽了折磨,折磨到凡卡写信请求爷爷将他带走,脱离苦海。

凡卡在信中讲述了自己所遭受的种种虐待,不时提起乡下幸福美好的生活。提心吊胆地将信写完,凡卡带着美好的心情进入梦乡。但遗憾的是,凡卡在最后没有写清楚收件人的地址,爷爷根本不可能收到信。而他自己还不知道这一点,心中只有美好的憧憬,在睡梦中还看到了爷爷和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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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11:一、作品原文

全文共 997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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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恨歌

(唐)白居易

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

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

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

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承欢侍宴无闲暇,春从春游夜专夜。

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

金屋妆成娇侍夜,玉楼宴罢醉和春。

姊妹弟兄皆列土,可怜光彩生门户。

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

骊宫高处入青云,仙乐风飘处处闻。

缓歌慢舞凝丝竹,尽日君王看不足。

渔阳鼙(pí)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

九重城阙烟尘生,千乘万骑西南行。

翠华摇摇行复止,西出都门百余里。

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

花钿委地无人收,翠翘金雀玉搔头。

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泪相和流。

黄埃散漫风萧索,云栈萦纡登剑阁。

峨嵋山下少人行,旌旗无光日色薄。

蜀江水碧蜀山青,圣主朝朝暮暮情。

行宫见月伤心色,夜雨闻铃肠断声。

天旋地转回龙驭,到此踌躇不能去。

马嵬坡下泥土中,不见玉颜空死处。

君臣相顾尽沾衣,东望都门信马归。

归来池苑皆依旧,太液芙蓉未央柳。

芙蓉如面柳如眉,对此如何不泪垂?

春风桃李花开日,秋雨梧桐叶落时。

西宫南内多秋草,落叶满阶红不扫。

梨园弟子白发新,椒房阿监青娥老。

夕殿萤飞思悄然,孤灯挑尽未成眠。

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

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

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

临邛(qióng)道士鸿都客,能以精诚致魂魄。

为感君王辗转思,遂教方士殷勤觅。

排空驭气奔如电,升天入地求之遍。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忽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

楼阁玲珑五云起,其中绰约多仙子。

中有一人字太真,雪肤花貌参差是。

金阙西厢叩玉扃(jiōng),转教小玉报双成。

闻道汉家天子使,九华帐里梦魂惊。

揽衣推枕起徘徊,珠箔银屏迤逦开。

云鬓半偏新睡觉,花冠不整下堂来。

风吹仙袂飘飖举,犹似霓裳羽衣舞。

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

含情凝睇谢君王,一别音容两渺茫。

昭阳殿里恩爱绝,蓬莱宫中日月长。

回头下望人寰(huán)处,不见长安见尘雾。

惟将旧物表深情,钿合金钗寄将去。

钗留一股合一扇,钗擘(bò)黄金合分钿。

但教心似金钿坚,天上人间会相见。

临别殷勤重寄词,词中有誓两心知。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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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12:一、作品原文

全文共 3067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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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炮火烧灼了的战场上,在炸弯了的铁器和烧死了的树木中间,一位南斯拉夫母亲将珍藏了45年的两支结婚花烛,点在一位苏联红军士兵的坟头。让我们穿越时空,去目睹那悲壮而崇高的一幕,感受反法西斯阵营的军民用血肉凝结成的情谊。1944年9月19日,贝尔格莱德①实际上已经拿下来了。只有萨伐河上的一座桥和那个小小的桥头堡还在德国人手里。

那个早晨,五个红军战士决定要偷袭这座桥。他们必须先爬过一块不很大的方场。方场上散布着几辆烧毁的坦克和铁甲车,有德国人的,也有我们的。只有一棵树还没倒下,好像有双魔手把它的上半身削去了,单留着一人高的下半截。

在方场的中央,我们那5个人被对岸敌人的迫击炮火赶上了。在炮火下,他们伏在地上有半小时之久。最后,炮火稀了一点儿,两个轻伤的抱着两个重伤的爬了回来。那第五个已经死了,躺在方场上。

关于这位死者,我们在连部的花名册上知道他叫契柯拉耶夫,19日早上战死于贝尔格莱德的萨伐河岸。

红军的偷袭企图一定把德国人吓坏了,他们老是用迫击炮轰击方场和附近的街道,整整一天,只有短短几次间歇。

连长接到命令,要他在第二天拂晓②攻占那座桥。他说,因此这时候不必去搬回契柯拉耶夫的尸首,等明天攻下了桥再埋葬他吧。

德国人的炮火一直轰到太阳落山。方场的另一边,离其他的房屋几步的地方,高高地耸立着一堆瓦砾,它的本来面目简直一点也看不出来了。谁也不会想到,这里头还有人住着。

然而在这堆瓦砾③下边的地窖里,居住着一个叫玛利·育乞西的老妇人。砖瓦半掩着的一个黑洞就是那地窖④的入口。

老妇人育乞西本来住在那座房屋的第二层,这是她死了的男人——守桥的更夫留给她的。第二层被炮火轰毁了,她就搬到楼下去住,住在楼下的人早已搬得一个不剩了。后来楼下也毁了,老妇人才搬到地窖里去住。

19日是她住进地窖去的第四天。这天早上,她明明白白看见五个红军爬到了方场上,方场和她之间只隔着一道扭曲了的铁栏杆。她看见德国人的炮口对准了这五个红军战士,炮弹纷纷在他们周围爆炸。她从地窖里爬出来,想招呼那五个红军战士到她那里去——她认定,她自己住的地方比较安全,然而她刚爬出一半,一颗炮弹落在近旁炸开了。老妇人被这一震,耳朵也聋了,脑袋碰在墙上,就失去了知觉。

她醒来的时候再朝那边看,五个红军战士只有一个留在方场上。这个红军战士侧着身子躺着,一只手臂张开,另一只手臂枕在脑袋下面,好像想躺得舒服一点儿。老妇人叫了他几次都没有回答,才知道他已经死了。

德国人又开炮了,炮弹在这小小的方场上炸开了,黑色的泥土直翻起来,柱子似的。弹片把那些剩下来的树木的枝条都削去了。那个苏联人孤零零地躺在那毫无遮掩的方场上,一只手臂枕在脑袋下面,周围是炸弯了的铁器和烧焦的树木。

老玛利·育乞西看着那战死的士兵,看了许多时候,她很想把这件事告诉什么人。可是附近一带,不用说人,连一个活东西都没有,甚至陪伴她在地窖里过了4天的那只猫也被炸起来的砖石碎片砸死了。老妇人想了半天,然后,伸手在她那唯一的衣包里摸出些什么东西来,揣在怀里,慢慢地爬出了地窖。

她不会匍匐前进,也不能快跑,干脆直着身子,一摇一摆,慢慢地向方场上走去。一段还没有炸断的铁栏杆拦在她前面,她也不打算跨。她太衰老了,跨不过去,因此慢慢地绕过了那段铁栏杆,走进了方场。

德国人还在轰击,可是没有一颗炮弹落在老妇人的近旁。

她穿过方场,到了那战死的苏联士兵身边,用力把那尸身翻过来。看见他的面孔了,很年轻,很苍白。她轻轻理好了他的头发,又费了很大的劲,把他那一双早已僵硬的手臂弯过来,交叉地覆在他的胸前。然后,她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德国人还在开炮,可是跟先前一样,炮弹落得离老人很远。

这样,她静静地坐在那里,约有一小时,也许两小时。天气很冷,四下里很静,除了炮弹的炸裂,没有任何声音。

她终于站了起来,离开了那死者。走了不多几步,她马上找到她需要的东西了:一个大的炮弹坑。这是几天之前炸出来的,现在,那坑里已经积了些水。

老妇人跪在那坑里,用手掌往外舀水。舀几下,她就得休息一会儿。她总算把坑里的水全舀干了,于是又回到那死者旁边,两手抄在死者的腋窝下,把他拖走。

路并不远,一共不到十步,可是她太衰老了,不得不坐下来休息了三次。最后,她总算把死者拖到炮弹坑里。她已经精疲力尽⑤了,又坐在那里休息了好久,也许有一小时。

休息够了,老妇人跪到死者旁边,用手在死者身上画了十字,又吻了死者的嘴唇和前额。

然后,她双手捧起炮弹坑四周的浮土(浮土有这么多),一捧捧慢慢地放在死者身上。不久死者已经完全被泥土盖住了。老妇人还没有满意,她要做一个名副其实的坟堆。又休息了一会,她又捧起土来继续盖上去。几小时的功夫,她一捧又一捧地,竟然堆起了一个小小的坟堆。

德国人的炮还在轰击,但是,和先前一样,炮弹落下的地方都离老妇人很远。

做好了坟堆以后,老妇人就从她那黑色的大围巾底下摸出离开地窖的时候揣在怀里的东西——一支大蜡烛。这是45年前她结婚的喜烛,她一直舍不得用,珍藏到今天。

她又在衣袋里摸了半天,摸出些火柴来。她把那大蜡烛插到坟堆的顶上,点了起来。这天晚上没有风,蜡烛的火焰向上直升,一点也不摇晃。老妇人对着这烛光,坐在坟边,一动也不动,两臂交叉抱在胸前,披着那黑色的大围巾。

炮弹爆炸的当儿,蜡烛的火焰不过抖一下。但是有好几次,炮弹落得相当近,蜡烛被爆炸的风吹灭了,有一次,竟给震倒了。老妇人就取出火柴来,很耐心地再把蜡烛点燃。

天快要亮了,蜡烛也快要燃尽了。老妇人在地上到处找,终于找到了一片带锈的洋铁。她用瘦弱的手指使劲把这片洋铁弯成了半圆,插在蜡烛旁边的泥土中,作为挡风的屏障。布置好了,她站起身来,仍旧慢慢地穿过方场,绕过那一段没有倒下的铁栏杆,回到地窖里去了。

拂晓前,契柯拉也夫所属的那一连红军在猛烈的炮火掩护下,直奔方场,占领了这座桥。

隔了一两个小时,天色已经大亮了。红军的步兵紧跟着坦克过了桥,战斗在河的对岸进行着,再没有炮弹落在方场上。

这时候,连长派了几个士兵去找契柯拉也夫的尸体,打算把他和今天早上战死的战士一同埋葬。那几个士兵到处找也找不着。突然,有一个士兵吃惊地大声叫了起来:“看呀!”大家都朝他指的方向看。

在被毁坏的铁栏杆附近,耸立着一个小小的坟堆。坟堆上的一支蜡烛有生锈的洋铁片给它挡住了风,在坟堆上耀着柔和的火焰。蜡烛快点完了,烛芯快被蜡泪淹没了,但是那一朵小火花依然在闪烁。

站在坟堆旁边的红军士兵们立刻脱下了帽子。他们围着这坟堆,静默地站着,看着渐渐暗淡下去的烛光。

这时候,一个披着黑色大围巾的高身材的老妇人慢慢走来。她默默地走过那些红军战士的身边,在坟旁跪下,从黑色大围巾底下取出又一支蜡烛来。这一支和坟上快点完的那一支一模一样,显然是一对。老妇人蹲下身去拾起那蜡烛头,把那新的一支点着了,插在那老地方。她站起来的时候,行动很困难,离她最近的红军士兵小心地把她扶了起来。

但是即使在这个当儿,老妇人也没有说话,她不过抬起眼睛来,朝这些脱了帽的肃立着的人们看了一眼,十分庄严地对他们深深一鞠躬⑥;然后,把她的黑色大围巾拉直了,颤巍巍⑦地走了,没有再回过头来,看一下那蜡烛和那些士兵。

红军士兵们目送着她走远后,小声地谈论着,似乎怕惊扰⑧那肃穆⑨的空气。接着,他们穿过方场,走过桥,赶上他们的连队,投入了战斗。

在炮火焦灼的土地上,在炸弯了的铁器和烧死了的树木中间,那一位南斯拉夫母亲惟一珍爱的东西——她结婚的花烛——还是明晃晃地点在一位苏联年轻士兵的坟头。这一点火焰是不会熄灭的。它将永远燃着,正像一个母亲的眼泪,正像一个儿子的英勇,那样永垂不朽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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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13:一、作品原文

全文共 1289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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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恨歌

(唐)白居易

汉皇(1)重色思倾国(2),御宇(3)多年求不得。

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4)

天生丽质(5)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6)无颜色。

春寒赐浴华清池(7),温泉水滑洗凝脂(8)。

侍儿(9)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10)时。

云鬓花颜金步摇(11),芙蓉帐(12)暖度春宵。

春宵(13)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承欢侍宴无闲暇,春从春游夜专夜。

后宫佳丽三千人(14),三千宠爱在一身。

金屋(15)妆成娇侍夜,玉楼宴罢醉和春。

姊妹弟兄皆列土(16),可怜(17)光彩生门户。

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18)。

骊宫(19)高处入青云,仙乐风飘处处闻。

缓歌慢舞凝丝竹(20),尽日君王看不足。

渔阳鼙(pí)鼓(21)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22)。

九重城阙(23)烟尘生,千乘万骑西南行(24)。

翠华摇摇行复止,西出都门百余里。(25)

六军(26)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27)马前死。

花钿委地(28)无人收,翠翘金雀玉搔头(29)。

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泪相和流。

黄埃散漫风萧索,云栈萦纡登剑阁。(30)

峨嵋山(31)下少人行,旌旗无光日色薄。

蜀江水碧蜀山青,圣主朝朝暮暮情。

行宫(32)见月伤心色,夜雨闻铃(33)肠断声。

天旋地转回龙驭(34),到此踌躇不能去。

马嵬坡下泥土中,不见玉颜空死处(35)。

君臣相顾尽沾衣,东望都门信马(36)归。

归来池苑皆依旧,太液(37)芙蓉未央柳。

芙蓉如面柳如眉,对此如何不泪垂?

春风桃李花开日,秋雨梧桐叶落时。

西宫南内(38)多秋草,落叶满阶红不扫。

梨园弟子(39)白发新,椒房阿监青娥老(40)。

夕殿萤飞思悄然,孤灯挑尽(41)未成眠。

迟迟(42)钟鼓初长夜,耿耿(43)星河欲曙天。

鸳鸯瓦(44)冷霜华重,翡翠衾(45)寒谁与共?

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

临邛(qióng)道士鸿都客(46),能以精诚致魂魄。(47)

为感君王辗转思,遂教方士(48) 殷勤觅。

排空驭气(49) 奔如电,升天入地求之遍。

上穷碧落下黄泉(50),两处茫茫皆不见。

忽闻海上有仙山(51),山在虚无缥缈间。

楼阁玲珑(52)五云起,其中绰约(53)多仙子。

中有一人字太真,雪肤花貌参差(54)是。

金阙西厢叩玉扃(jiōng)(55),转教小玉报双成(56)。

闻道汉家天子使,九华帐(57)里梦魂惊。

揽衣推枕起徘徊,珠箔(58)银屏迤逦开。

云鬓半偏新睡觉(59),花冠不整下堂来。

风吹仙袂(60)飘飖举,犹似霓裳羽衣舞。

玉容寂寞(61)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

含情凝睇(62)谢君王,一别音容两渺茫。

昭阳殿(63)里恩爱绝,蓬莱宫(64)中日月长。

回头下望人寰(huán)(65)处,不见长安见尘雾。

惟将旧物(66)表深情,钿合金钗寄将去(67)。

钗留一股合一扇,钗擘(bò)黄金合分钿。(68)

但教心似金钿坚,天上人间会相见。

临别殷勤重寄词(69),词中有誓两心知(70)。

七月七日长生殿(71),夜半无人私语时。

在天愿作比翼鸟(72),在地愿为连理枝(73)。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7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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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14:一、作品原文

全文共 822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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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军队伍在 冰天雪地里艰难的前进。严寒把 云中山冻成了一个大冰坨。狂风呼啸,大雪纷飞,似乎要吞掉这支装备很差的队伍。

将军早把他的马让给了重伤员。他率领战士们向前挺进,在冰雪中为后续部队开辟一条通路。等待他们的是恶劣的环境和残酷的战斗,可能吃不上饭,可能睡 雪窝,可能一天要走一百几十里路,可能遭到敌人的突然袭击。这支队伍能不能经受住这样严峻的考验呢?将军思索着。

队伍忽然放慢了速度,前面有许多人围在一起,不知在干什么。将军边走边喊:“不要停下来,快速前进!”将军的警卫员回来告诉他:“前面有一个人被冻死了”

将军愣了愣,什么话也没说,朝那边走去。风雪太大了。他步履有些踉跄,眼睛有点迷离。

一个冻僵的老战士,倚靠一棵光秃秃的树干坐着,一动也不动,好似一尊塑像。他浑身都落满了雪,可以看出镇定、自然的神情,却一时无法辨认面目,半截带纸卷的 旱烟还夹在右手的中指和食指间,烟火已被风雪打熄。他微微向前伸出手来,好像要向战友借火.单薄破旧的衣服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

将军的脸上顿时阴云密布,嘴角边的肌肉明显地抽动了一下,蓦然转过头向身边的人吼道:“叫 军需处长来,为什么不给他发棉衣?”一阵风雪吞没了他的话。他红着眼睛,像一头发怒的豹子,样子十分可怕。

没有人回答他,也没有人走开……

“听见没有?警卫员!快叫军需处长跑步过来!”将军两腮的肌肉大幅度地抖动着,不知是由于冷,还是由于愤怒。

这时候,有人小声告诉将军:“他就是军需处长……”

将军就要发火的手势突然停住了。他 怔怔地伫立了足有一分钟。雪花无声地落在他的脸上,溶化成闪烁的泪珠……他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缓缓地举起了右手,举至 齐眉处,向那位与云中山化为一体的军需处长敬了一个庄严的军礼……

雪更大了,风更狂了。大雪很快覆盖了军需处长的身体,他变成了一座晶莹的丰碑。

将军什么话也没说,大步地钻进了弥天的风雪之中,他听见无数沉重而又坚定的脚步声,那声音似乎在告诉人们:如果胜利不属于这样的队伍,还会属于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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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15:一、作品原文

全文共 692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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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杨》

作者:袁鹰

人物:父亲与子女

时间:五十年代

火车窗外是茫茫的大戈壁,没有山,没有水,也没有人烟。天和地的界限也并不那么清晰,都是浑黄一体。

从哪儿看得出列车在前进呢?

那就是沿着铁路线的一行白杨树。每隔几秒钟,窗外就飞快地闪过一个高大挺秀的身影。

一位旅客正望着这些戈壁滩上的卫士出神。

“爸爸,”大孩子摇着他的腿,“你看那树多高!”爸爸并没有从沉思中回过头来,倒是旁边的妹妹插嘴了:

“不,那不是树,那是大伞。”

“哪有这么大的伞!”

“你看它多直!”妹妹分辩着。

“它是树,不是伞!”哥哥肯定地说。

小小的争论打断了爸爸的思路,他微笑着,慢慢地抚摸孩子们的头,说:

“这不是伞,是白杨树。”

哥哥还不满足:“为什么它这么直,长得这么大?”

爸爸的微笑消失了,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他想了一会儿,对儿子和小女儿说:“白杨树从来就这么直。哪儿需要它,它就在哪儿很快地生根发芽,长出粗壮的枝干。不管遇到风沙还是雨雪,不管遇到干旱还是洪水,它总是那么直,那么坚强,不软弱,也不动摇。”

爸爸只是向孩子们介绍白杨树吗?不是的,他也在表白着自己的心。而这,孩子们现在还不能理解。

他们只知道爸爸在新疆工作,妈妈也在新疆工作。他们只知道爸爸这回到奶奶家来,接他们到新疆去念小学,将来再念中学。他们只知道新疆是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要坐几天火车,还要坐几天汽车。

现在呢,孩子们多了一点知识。在通向新疆的路上,有许许多多白杨树。这儿需要它们,它们就在这儿生根了。

爸爸搂着孩子,望着窗外闪过去的白杨树,又陷入沉思。突然,他的嘴角又浮起了一丝微笑,那是因为他看见火车前进方向的右面,在一棵高大的白杨树身边,几棵小树正迎着风沙成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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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16:余秋雨的散文--蓝旗孩子

全文共 4791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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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布鲁塞尔欧盟总部大堂门口,一束灯光照射着那面静静垂落的蓝旗。在它后面,一排排国旗相拥而立,做它的后盾。这些国旗原先高高地飘扬在各国的国界前,自从有了它,大家都纷纷收回,到这里来享受清静。

原来只是为了反战而结盟,不料却给世界带来了新的结构、新的制衡,对此我们似乎还缺少关心。昨天晚上我请教中国驻比利时大使宋明江先生:当前欧洲什么事情最应该引起中国人重视?

大使说:欧盟。

按照一般观念,布鲁塞尔哪里有巴黎、伦敦、柏林重要?但正是它的不重要,造成了今天的重要。

任何大国都不可能把自己的首都作为国际协调中心而取信于其它大国。因此,小得不可能对别人构成威胁而又地处中心的比利时正当其选。因欧盟总部所在,布鲁塞尔已成为一个国际外交中心和新闻中心,对此不仅我们没有料到,连很多国家的政府首脑也没有料到。

没有料到的原因,是仍然按照传统的国际政治观念在思考问题,总觉得欧盟只不过是一个国际组织罢了,怎么比得上一个国家实在?其实欧盟正是针对这种国家至上观念而出现的,因为历史已经反复证明,这种观念的极端形态不仅导致了太多的人间灾难,而且肢解了欧洲大地的活力,造成了全球均势的失衡。

在目前,欧盟的大行动主要表现在经济方面,着力于营造一个共同大市场。为此,连货币都趋于统一,实在是大手笔。在当前这样的经济时代,货币是体现一个国家主权的重要方面,这些国家连这份主权都愿意受到冲刷,切莫小看了它们联合的决心。我们这一路看到那么多欧洲国家已完全不在乎边界防守,所有的车辆长驱直入,遇到的唯一障碍就是货币了。如果欧元全然通行,将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畅快感?欧元目前在国际市场上比值受挫,但这是暂时的,从长远看,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存在。

一路上还看到,欧盟对于已经入盟的贫困国家,援助得非常实在。西班牙、希腊、爱尔兰、葡萄牙每年接受的援助款项在国民经济中占据很重要的地位。像爱尔兰,由于善用这笔款项,近年来发展巨大,国际间刮目相看。

以经济的联合为基础,防务、外交、内政、司法诸方面都会一一呼应起来。当然麻烦不少,欧盟也步履谨慎,但一直没有后退。从未后退的小步子,日积月累,转眼间就会跨上一个大台阶。

政治家们会注意欧盟的每一个动作带来的实际后果,而我关心的是它对传统国际政治概念的摇俺,很多习以为常的范畴需要另起炉灶,很多目为经典的命题需要重新寻找内涵和外延。前些年一直担懮信息革命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世界的人文构架还那么老旧,现在看到欧盟的稳步前进,纔发现欧洲已经用一个大行为迫使人文科学和社会科学不能不以新的形态进入新的时代,只可惜人文科学和社会科学还没有意识到,显得严重滞后。

朋友们一直觉得我到欧洲旅行一定会醉心于它的历史文化,其实我一路上倒是特别留心当前的发展。到了布鲁塞尔就像提纳挈领,豁然开朗地看着欧洲如何企图在陈旧结构中脱胎换骨,挥别昨天。当然这种企图在文化生态上还会面对严重障碍,因此只能由实务开头,而把最大的希望,寄托给下一代。

记得在斯特拉斯堡欧盟的另一个办公处我曾联想到都德在《最后一课》中刻画的小佛朗士和一个后来为欧洲联合作出过巨大贡献的女士路易·韦丝,他们都生长在欧洲冲突的拉锯地带,我因此感叹人类的一切崇高理念,也许都来自麻烦之地男孩和女孩痴想的眼神。

没想到来到布鲁塞尔欧盟的最高总部一看,门口铁栅栏上竟然真的爬着一大群男孩女孩的雕塑。看上去他们都是那样调皮、泼辣,大大咧咧爬到欧盟大门口来了,而且都抬头仰天、说说笑笑,几年都不下来。

我真佩服雕塑家们的设计,成人们最大胆的政治构思,无一不暗合孩子们的幻想;大凡孩子们无法理解的弯弯曲曲,成人们迟早也会摆脱出来。这些孩子没有一点小绅士或小骑士的老成姿态,头发不理、衣服不整,全然拒绝旧时代对自己的打扮,扭头只顾新世纪,不知是由他们来塑造新世纪还是让新世纪来改塑他们。

因此,欧盟总部大门口的这些孩子,是雕塑,是装饰,是门卫,更是理念。

荷兰水

第一次听到荷兰这个地名,我六岁,在浙江余姚(今慈溪)乡下。

我读书早,六岁已二年级。那天放学,见不少人在我家里,围在桌子边看我妈妈写信。原来河西老太病重,亲戚们正在通知她在上海的儿子快速回乡。

七嘴八舌中妈妈手下的笔停住了,河西老太这两天一直念叨要吃一种东西,大家几番侧耳细听都没有听明白。

『等到她儿子回来后再说吧。”大家说。

“不,”妈妈说,“也许她要吃的东西只有上海有,问明白了我写给她儿子,让他带来。不然就来不及了。”

妈妈说得有道理,大家都沉默了。

“我去听听看!”这是祖母的声音。祖母和河西老太早年曾生活在上海,是抗日战争开始后一起逃难回乡的。

祖母是小脚,按她的说法,小时缠脚时痛得直流泪,她母亲不忍心,偷偷地放松了,所以是“半大脚”,但走路还是一拐一拐的。她除了去庙里念经,很少出门,更不会去河西,因为那里有一座老石桥,石板早已打滑。这天,我扶着她,她把我当拐杖,一步步挪到了河西。

坝西老太躺在床上,见到祖母很高兴,想伸手却抬不起来。祖母连忙俯下身去,轻声问她想吃什么。

河西老太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但终究喃喃地说了。

祖母皱了皱眉,要她再说一遍,然后笑了,抬起头来对众人说:『她要喝荷兰水。”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种奇怪的水名,回到家里问妈妈。妈妈只说荷兰是一个很远的国家,却也不知道荷兰水是什么,就要祖母描述一下。等祖母简单地说了荷兰水的特征,母亲“哦”了一声:“那就是汽水!”

原来,在祖母一代,汽水还叫荷兰水。

上海的第一代汽水是从荷兰传入的吗?还是汽水本由荷兰制造,然后别国的汽水也叫了荷兰水?

对此我从未考证。

只知道妈妈写完信后,由一位后生快速地跑到北边逍林镇去寄出,妈妈特地关照他寄“快信”,不可延误。

几天以后,河西老太的儿子回来了,一到就从旅行袋里摸出一个玻璃瓶,上面封着小铁盖。他又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开关,轻轻一扳,铁盖开了,瓶里的水冒着密密的气泡。也不倒在杯子里了,直接凑上了河西老太的嘴。

坝西老太喝了两口,便摇头,不想再喝。她儿子把那大半瓶汽水放在一边,也不再说话。我当时不明白,是河西老太不想喝了,还是她觉得儿子买错了?

当天晚上,老太就去世了。

这事早就遗忘,今天到了荷兰,轻轻地念一声国名,纔如沈屑泛起,突然记得。

上几代中国的普通百姓对于西方世界茫然不知,偶有所闻,大多是由于那时开始传入中国的西方器物,包括衣食享用。这就像西方普通人对中国的了解也长期局限于丝绸、瓷器和茶叶。这种充满质感的生态交流,看似琐碎,却直接渗透到生活底层。甚至渗透到生命底层,有着远远超越政治、军事、外交领域各种大命题的深刻性。你看这位只在上海住过一段时间的老妇人,生命中最后念叨的居然是一个西欧小国的国名。

我猜想河西老太在上海第一次喝到汽水时一定不会适应的,但很快就从不适应中找到了一种舒鼻通喉的畅快。这个短暂的转变过程包含着两种生态文化的愉快对接,后来失去了对接的可能,就成了一种遗嘱般的思念。思念中的一切都比事实更加美好。离开上海很久的老太其实已经重新适应了传统风俗,因此她对于那瓶好不容易来到嘴边的汽水,第一口失望,第二口摇头。她终于没有了牵挂,撒手尘寰,也就这样丢弃了荷兰。

她以生命的结束,完成了一场小小的两种生态文明的拉锯战。

这中间一个最有争议的问题是向大城市聚集的移民潮。很多证据证明,这股大潮增加了城市的负担,降低了生活的质量,平添了意外的灾难;但也有一些学者指出,城市的每次大发展都与移民有关,而欧洲很多城市的发展其实还有待于移民,问题是提高移民的质量。一个城市发展程度越高,移民的整体水平也越高,不符合要求的移民只能移向他方。

然而这只是说着痛快,在实际操作上,这些国界越来越松散的欧洲国家,该如何来选择移民质量在全球经济一体化的背景下,这是城市遇到的最大隐懮,至今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

从一路上走过的欧洲各国来看,伦敦和巴黎的市民搬离城市的比例稍高一些;几个贫困国家像西班牙、爱尔兰、葡萄牙则不会出现这种趋向,因为那里的农村还荒漠一片;德国、瑞士、奥地利等国家城乡并荣,处于一种平衡状态。很多有识之士认为,既要避免“城市病”又要阻止对农村的扩张,行之有效的办法是两个:一是在市郊营造设施齐全的小区;二是在城内扩大自然空间。

那么,文化韵味和审美意态也只能在这多种生存方式中各别挖掘,而不宜夸张对于村野生态的向往情怀了。

总之,我们跻身其间的大城市虽然毛病多多,却还没有到可以大声诅咒、大步背离的时候。知道远处有森林绿坡、小镇马蹄,但我们注定要与平庸和喧闹一起栖宿。

那个巨人

我终于来到了滑铁卢。一八一五年六月十八日下午,一头雄狮在这里倒下。欧洲的王室松了一口气,重新从这里抬起骄傲的脚步。

古战场的遗址上堆起一座山丘,山丘顶上铁狮威武。但这头铁狮并非纪念那头雄狮,而是相反,纪念对他的制服。

山丘的泥土全部取自战场,这小小的两公里拥挤过十几万厮杀的人群,每一寸都浸泡过鲜血。当时刚刚获胜的威灵顿将军长长一叹,说:“胜利,是除了失败之外的最大悲剧”

山丘由列日市的妇女背土筑成,因为她们支持过拿破仑,这是惩罚性的劳役。

为什么独独要让妇女们来承担这个劳役说是她们的男人正在接受更大的惩罚。但在我看来,那是出于胜利者们对那个失败者残存的嫉妒。男人间的嫉妒往往与女人有关,因此必然会让支持过他、崇拜过他的她们,来确认他的失败,这可能是对他最大的羞辱。

女人们用柔软的双手捧起泥土,哪里还分得清什么胜方败方只知道这是男人的血,这是不干的土。加几滴我们的眼泪进去拌一拌吧,至于这座山丘的含义,我们心里清楚。

滑铁卢战场遗址,自然由当年的胜利者保存和修复,但奇怪的是,几乎所有的游人在心中祭拜的,都是那位骑着白马的失败者。那座纪念山丘,两百多级高高的台阶,连小阿也在那里步步攀登。一队比利时的小学生全部爬到了顶部,一问,他们只知道拿破仑,不知道威灵顿。他们是小孩,而且并不是法国的。因此,当年垒筑这座山丘的意图,已经全部落空。

以往我们习惯于把战争分作正义和非正义两种,说起来很明快,其实事情要比这种划分复杂得多。像第二次世界大战这样是非分明的战争比较好办,第一次世界大战分起来就有一点麻烦了。如果分不清就说成是『狗咬狗”,那么,多数古战场就成了一片狗吠,很少找得到人的踪影。

战争双方,如果没有逾越人类公理的底线,那么随着时间的推移,最后留下的只有意志的比照、智谋的竞赛、人格的对垒,成为永久的话由、写作的题材。《三国演义》里的马蹄硝烟,苏东坡如此悠悠缅怀,罗贯中如此娓娓道来,只因为那已是审美意义上的征战。

滑铁卢的战事之所以与敦刻尔克大撤退、诺曼底登陆不同,是因为双方都没有逾越人类公理,因此一起成了后代的审美对象。审美一旦开始,胜败立即退居很次要的地位,人们投注的是人格视线,即便是匹马夕阳、荒原独吼,也会笼罩着悲剧美。因此,拿破仑就有了超越威灵顿的巨大优势,正好与胜败相反。

审美心理曲线是一条长长的拋物线,以值得关注的奇异强势作为起点。人们关注拿破仑由来已久,尤其是他从放逐的小岛上直奔巴黎抢回皇位的传奇,即使不喜欢他的人也会声声惊叹。滑铁卢只是那个漂亮行程的一个终点。可怜威灵顿,虽然胜利,却只有点而没有线。谁有那么好的视力去关注一个孤零零的点呢,因此难怪比利时的小学生不知道他,反而爬着他的胜利高坡,来怀念他的手下败将。

其实岂止是今天的小学生,即便是战事结束不久,即便不是法国人,大家说起滑铁卢,也已经作为一个代表失败的词汇。可见,人们都把拿破仑当作了主体,都不自觉地站到了他的一边。

亚里士多德说,诗比历史更真实、更普遍。他所说的诗,泛指美学行为。

滑铁卢遗址中有一个房子是雨果构思《悲惨世界》的地方,那么,诗中的滑铁卢也拥有一个自己的指挥前沿。

雨果提起拿破仑时总是反复地念叨着“那个巨人”、“那个巨人”,其实发出这个声音的也是巨人。“那个巨人”不知道身后会有一个文化巨人对他那么关注,这关注将把他隆重地送入另一部历史,一代代观者如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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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17:作品原文

全文共 622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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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去了,有再来的时候;杨柳枯了,有再青的时候;桃花谢了,有再开的时 候。但是,聪明的,你告诉我,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是有人偷了他 们罢:那是谁?又藏在何处呢?是他们自己逃走了罢——如今又到了哪里呢?

我不知道他们给了我多少日子,但我的手确乎是渐渐空虚了。在默默里算着,八千多日子已经从我手中溜去,像针尖上一滴水滴在大海里,我的日子滴在时间的流里,没有声音,也没有影子。我不禁头涔涔而泪潸潸了。

去的尽管去了,来的尽管来着;去来的中间,又怎样地匆匆呢?早上我起来的时候,小屋里射进两三方斜斜的太阳。太阳他有脚啊,轻轻悄悄地挪移了;我也茫茫然跟着旋转。于是——洗手的时候,日子从水盆里过去;吃饭的时候,日子从饭碗里过去;默默时,便从凝然的双眼前过去。我觉察他去的匆匆了,伸出手遮挽时,他又从遮挽着的手边过去,天黑时,我躺在床上,他便伶伶俐俐地从我身上跨过,从我脚边飞去了。等我睁开眼和太阳再见,这算又溜走了一日。我掩着面叹息。但是新来的日子的影儿又开始在叹息里闪过了。

在逃去如飞的日子里,在千门万户的世界里的我能做些什么呢?只有徘徊罢了,只有匆匆罢了;在八千多日的匆匆里,除徘徊外,又剩些什么呢?过去的日子如轻烟,被微风吹散了,如薄雾,被初阳蒸融了;我留着些什么痕迹呢?我何曾留着像游丝(8)样的痕迹呢?我赤裸裸来到这世界,转眼间也将赤裸裸的回去罢?但不能平的,为什么偏要白白走这一遭啊?

你聪明的,告诉我,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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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18:一、作品原文

全文共 880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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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琵琶行》

序:元和十年,予左迁九江郡司马。明年秋,送客湓浦口,闻舟中夜弹琵琶者。听其音,铮铮然有京都声。问其人,本长安倡女,尝学琶琵于穆、曹二善才。年长色衰,委身为贾人妇。遂命酒,使快弹数曲。曲罢悯然,自叙少小时欢乐事,今漂沦憔悴,转徙于江湖间。予出官二年,恬然自安,感斯人言,是夕始觉有迁谪意。因为长句,歌以赠之,凡六百一十六言。命曰《琵琶行》。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

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

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

忽闻水上琵琶声,主人忘归客不发.

寻声暗问弹者谁?琵琶声停欲语迟。

移船相近邀相见,添酒回灯重开宴。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

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

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

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

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

沉吟放拨插弦中,整顿衣裳起敛容。

自言本是京城女,家在虾蟆陵下住。

十三学得琵琶成,名属教坊第一部。

曲罢曾教善才服,妆成每被秋娘妒。

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

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

今年欢笑复明年,秋月春风等闲度。

弟走从军阿姨死,暮去朝来颜色故。

门前冷落鞍马稀,老大嫁作商人妇。

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

去来江口守空船,绕船月明江水寒。

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

我闻琵琶已叹息,又闻此语重唧唧。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我从去年辞帝京,谪居卧病浔阳城。

浔阳地僻无音乐,终岁不闻丝竹声。

住近湓江地低湿,黄芦苦竹绕宅生。

其间旦暮闻何物?杜鹃啼血猿哀鸣。

春江花朝秋月夜,往往取酒还独倾。

岂无山歌与村笛,呕哑嘲哳难为听。

今夜闻君琵琶语,如听仙乐耳暂明。

莫辞更坐弹一曲,为君翻作《琵琶行》。

感我此言良久立,却坐促弦弦转急。

凄凄不似向前声,满座重闻皆掩泣。

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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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19:作品原文

全文共 3257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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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野先生

鲁迅

东京也无非是这样。上野2的樱花烂熳的时节,望去确也象绯红的轻云,但花下也缺不了成群结队的“清国留学生”的速成班3,头顶上盘着大辫子,顶得学生制帽的顶上高高耸起,形成一座富士山4。也有解散辫子,盘得平的,除下帽来,油光可鉴5,宛如小姑娘的发髻一般,还要将脖子扭几扭。实在标致极6了。

中国留学生会馆7的门房里有几本书买,有时还值得去一转;倘在上午,里面的几间洋房里倒也还可以坐坐的。但到傍晚,有一间的地板便常不免要咚咚咚地响得震天,兼以满房烟尘斗乱8;问问精通时事9的人,答道,“那是在学跳舞。”

到别的地方去看看,如何呢?

我就往仙台10的医学专门学校去。从东京出发,不久便到一处驿站,写道:日暮里。不知怎地,我到现在还记得这名目。其次却只记得水户11了,这是明的遗民朱舜水12先生客死13的地方。仙台是一个市镇,并不大;冬天冷得利害;还没有中国的学生。

大概是物以希为贵罢。北京的白菜运往浙江,便用红头绳系住菜根,倒挂在水果店头,尊为“胶菜14”;福建野生着的芦荟,一到北京就请进温室,且美其名曰“龙舌兰”。我到仙台也颇受了这样的优待,不但学校不收学费,几个职员还为我的食宿操心。我先是住在监狱旁边一个客店里的,初冬已经颇冷,蚊子却还多,后来用被盖了全身,用衣服包了头脸,只留两个鼻孔出气。在这呼吸不息的地方,蚊子竟无从插嘴,居然睡安稳了。饭食也不坏。但一位先生却以为这客店也包办囚人的饭食,我住在那里不相宜,几次三番,几次三番地说。我虽然觉得客店兼办囚人的饭食和我不相干,然而好意难却,也只得别寻相宜的住处了。于是搬到别一家,离监狱也很远,可惜每天总要喝难以下咽的芋梗汤。

从此就看见许多陌生的先生,听到许多新鲜的讲义。解剖学是两个教授分任的。最初是骨学。其时进来的是一个黑瘦的先生,八字须,戴着眼镜,挟着一迭大大小小的书。一将书放在讲台上,便用了缓慢而很有顿挫的声调,向学生介绍自己道:——

“我就是叫作藤野严九郎的……。”

后面有几个人笑起来了。他接着便讲述解剖学在日本发达的历史,那些大大小小的书,便是从最初到现今关于这一门学问的著作。起初有几本是线装的;还有翻刻中国译本的,他们的翻译和研究新的医学,并不比中国早。

那坐在后面发笑的是上学年不及格的留级学生,在校已经一年,掌故15颇为熟悉的了。他们便给新生讲演每个教授的历史。这藤野先生,据说是穿衣服太模胡了,有时竟会忘记带领结;冬天是一件旧外套,寒颤颤的,有一回上火车去,致使管车的疑心他是扒手,叫车里的客人大家小心些。

他们的话大概是真的,我就亲见他有一次上讲堂没有带领结。

过了一星期,大约是星期六,他使助手来叫我了。到得研究室,见他坐在人骨和许多单独的头骨中间,——他其时正在研究着头骨,后来有一篇论文在本校的杂志上发表出来。

“我的讲义,你能抄下来么?”他问。

“可以抄一点。”

“拿来我看!”

我交出所抄的讲义去,他收下了,第二三天便还我,并且说,此后每一星期要送给他看一回。我拿下来打开看时,很吃了一惊,同时也感到一种不安和感激。原来我的讲义已经从头到末,都用红笔添改过了,不但增加了许多脱漏的地方,连文法的错误,也都一一订正。这样一直继续到教完了他所担任的功课:骨学、血管学、神经学。

可惜我那时太不用功,有时也很任性。还记得有一回藤野先生将我叫到他的研究室里去,翻出我那讲义上的一个图来,是下臂的血管,指着,向我和蔼的说道:——

“你看,你将这条血管移了一点位置了。——自然,这样一移,的确比较的好看些,然而解剖图不是美术,实物是那么样的,我们没法改换它。现在我给你改好了,以后你要全照着黑板上那样的画。”

但是我还不服气,口头答应着,心里却想道:——

“图还是我画的不错;至于实在的情形,我心里自然记得的。”

学年试验完毕之后,我便到东京玩了一夏天,秋初再回学校,成绩早已发表了,同学一百余人之中,我在中间,不过是没有落第16。这回藤野先生所担任的功课,是解剖实习和局部解剖学。

解剖实习了大概一星期,他又叫我去了,很高兴地,仍用了极有抑扬的声调对我说道:——

“我因为听说中国人是很敬重鬼的,所以很担心,怕你不肯解剖尸体。现在总算放心了,没有这回事。”

但他也偶有使我很为难的时候。他听说中国的女人是裹脚的,但不知道详细,所以要问我怎么裹法,足骨变成怎样的畸形,还叹息道,“总要看一看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有一天,本级的学生会干事到我寓里来了,要借我的讲义看。我检出来交给他们,却只翻检了一通,并没有带走。但他们一走,邮差就送到一封很厚的信,拆开看时,第一句是:——

“你改悔罢!”

这是《新约》17上的句子罢,但经托尔斯泰18新近引用过的。其时正值日俄战争19,托老先生便写了一封给俄国和日本的皇帝的信20,开首便是这一句。日本报纸上很斥责他的不逊,爱国青年21也愤然,然而暗地里却早受了他的影响了。其次的话,大略是说上年解剖学试验的题目,是藤野先生讲义上做了记号,我预先知道的,所以能有这样的成绩。末尾是匿名。

我这才回忆到前几天的一件事。因为要开同级会,干事便在黑板上写广告,末一句是“请全数到会勿漏为要”,而且在“漏”字旁边加了一个圈。我当时虽然觉到圈得可笑,但是毫不介意,这回才悟出那字也在讥刺我了,犹言我得了教员漏泄出来的题目。

我便将这事告知了藤野先生;有几个和我熟识的同学也很不平,一同去诘责22干事托辞检查的无礼,并且要求他们将检查的结果,发表出来。终于这流言消灭了,干事却又竭力运动,要收回那一封匿名信去。结末是我便将这托尔斯泰式的信退还了他们。

中国是弱国,所以中国人当然是低能儿,分数在六十分以上,便不是自己的能力了:也无怪他们疑惑。但我接着便有参观枪毙中国人的命运了。第二年添教霉菌学,细菌的形状是全用电影来显示的,一段落已完而还没有到下课的时候,便影几片时事的片子,自然都是日本战胜俄国的情形。但偏有中国人夹在里边:给俄国人做侦探,被日本军捕获,要枪毙了,围着看的也是一群中国人;在讲堂里的还有一个我。

“万岁!”他们都拍掌欢呼起来。

这种欢呼,是每看一片都有的,但在我,这一声却特别听得刺耳。此后回到中国来,我看见那些闲看枪毙犯人的人们,他们也何尝不酒醉似的喝彩,——呜呼,无法可想!但在那时那地,我的意见却变化了。

到第二学年的终结,我便去寻藤野先生,告诉他我将不学医学,并且离开这仙台。他的脸色仿佛有些悲哀,似乎想说话,但竟没有说。

“我想去学生物学,先生教给我的学问,也还有用的。”其实我并没有决意要学生物学,因为看得他有些凄然,便说了一个慰安他的谎话。

“为医学而教的解剖学之类,怕于生物学也没有什么大帮助。”他叹息说。

将走的前几天,他叫我到他家里去,交给我一张照相,后面写着两个字道:“惜别”,还说希望将我的也送他。但我这时适值没有照相了;他便叮嘱我将来照了寄给他,并且时时通信告诉他此后的状况。

我离开仙台之后,就多年没有照过相,又因为状况也无聊,说起来无非使他失望,便连信也怕敢写了。经过的年月一多,话更无从说起,所以虽然有时想写信,却又难以下笔,这样的一直到现在,竟没有寄过一封信和一张照片。从他那一面看起来,是一去之后,杳无消息了。

但不知怎地,我总还时时记起他,在我所认为我师的之中,他是最使我感激,给我鼓励的一个。有时我常常想:他的对于我的热心的希望,不倦的教诲,小而言之,是为中国,就是希望中国有新的医学;大而言之,是为学术,就是希望新的医学传到中国去。他的性格,在我的眼里和心里是伟大的,虽然他的姓名并不为许多人所知道。

他所改正的讲义,我曾经订成三厚本,收藏着的,将作为永久的纪念。不幸七年前迁居的时候,中途毁坏了一口书箱,失去半箱书,恰巧这讲义也遗失在内了。责成运送局去找寻,寂无回信。只有他的照相至今还挂在我北京寓居的东墙上,书桌对面。每当夜间疲倦,正想偷懒时,仰面在灯光中瞥见他黑瘦的面貌,似乎正要说出抑扬顿挫的话来,便使我忽又良心发现,而且增加勇气了,于是点上一枝烟,再继续写些为“正人君子”之流所深恶痛疾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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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20:作品原文

全文共 1321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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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影

我与父亲不相见已二年余了,我最不能忘记的是他的背影。

那年冬天,祖母死了,父亲的差使1也交卸了,正是祸不单行的日子。我从北京到徐州,打算跟着父亲奔丧2回家。到徐州见着父亲,看见满院狼藉的东西,又想起祖母,不禁簌簌地流下眼泪。父亲说:“事已如此,不必难过,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回家变卖典质,父亲还了亏空;又借钱办了丧事。这些日子,家中光景很是惨澹,一半为了丧事,一半为了父亲赋闲。丧事完毕,父亲要到南京谋事,我也要回北京念书,我们便同行。

到南京时,有朋友约去游逛,勾留了一日;第二日上午便须渡江到浦口,下午上车北去。父亲因为事忙,本已说定不送我,叫旅馆里一个熟识的茶房陪我同去。他再三嘱咐茶房,甚是仔细。但他终于不放心,怕茶房不妥帖;颇踌躇了一会。其实我那年已二十岁,北京已来往过两三次,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了。他踌躇了一会,终于决定还是自己送我去。我再三劝他不必去;他只说:“不要紧,他们去不好!”

我们过了江,进了车站。我买票,他忙着照看行李。行李太多,得向脚夫行些小费才可过去。他便又忙着和他们讲价钱。我那时真是聪明过分,总觉他说话不大漂亮,非自己插嘴不可,但他终于讲定了价钱;就送我上车。他给我拣定了靠车门的一张椅子;我将他给我做的紫毛大衣铺好座位。他嘱我路上小心,夜里要警醒些,不要受凉。又嘱托茶房好好照应我。我心里暗笑他的迂;他们只认得钱,托他们只是白托!而且我这样大年纪的人,难道还不能料理自己么?我现在想想,我那时真是太聪明了。

我说道:“爸爸,你走吧。”他望车外看了看,说:“我买几个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我看那边月台的栅栏外有几个卖东西的等着顾客。走到那边月台,须穿过铁道,须跳下去又爬上去。父亲是一个胖子,走过去自然要费事些。我本来要去的,他不肯,只好让他去。我看见他戴着黑布小帽,穿着黑布大马褂,深青布棉袍,蹒跚地走到铁道边,慢慢探身下去,尚不大难。可是他穿过铁道,要爬上那边月台,就不容易了。他用两手攀着上面,两脚再向上缩;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倾,显出努力的样子。这时我看见他的背影,我的泪很快地流下来了。我赶紧拭干了泪。怕他看见,也怕别人看见。我再向外看时,他已抱了朱红的橘子往回走了。过铁道时,他先将橘子散放在地上,自己慢慢爬下,再抱起橘子走。到这边时,我赶紧去搀他。他和我走到车上,将橘子一股脑儿放在我的皮大衣上。于是扑扑衣上的泥土,心里很轻松似的。过一会儿说:“我走了,到那边来信!”我望着他走出去。他走了几步,回过头看见我,说:“进去吧,里边没人。”等他的背影混入来来往往的人里,再找不着了,我便进来坐下,我的眼泪又来了。

近几年来,父亲和我都是东奔西走,家中光景是一日不如一日。他少年出外谋生,独力支持,做了许多大事。哪知老境却如此颓唐!他触目伤怀,自然情不能自已。情郁于中,自然要发之于外;家庭琐屑便往往触他之怒。他待我渐渐不同往日。但最近两年不见,他终于忘却我的不好,只是惦记着我,惦记着他的儿子。我北来后,他写了一信给我,信中说道:“我身体平安,惟膀子疼痛厉害,举箸提笔,诸多不便,大约大去之期不远矣。”我读到此处,在晶莹的泪光中,又看见那肥胖的、青布棉袍黑布马褂的背影。唉!我不知何时再能与他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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